“是儿臣对不起贵妃。(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今日儿臣所受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皇帝满脸愧疚,乞求道,“母后,儿臣死后,求您不要为难贵妃,不要让儿臣死不瞑目。”
太后气得说不出话来。
“母后!”皇帝失血过多,脸色雪白,身子摇摇欲坠,虚弱地叫道,“母后,求您答应儿臣。”
太后心如刀绞,侧过脸点点头道:“好!哀家答应你。”
“还有你。”皇帝又望向朱祐樘,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艰难地道:“不管你和贵妃有什么恩怨,都不许为难贵妃。”
朱祐樘犹豫了一会儿,沉声道:“儿臣答应父皇,绝不会为难万娘娘。”
皇帝却不放心,命令道:“你起誓。若违背誓言,就永远失去心爱的女人,孤独一生。”
朱祐樘身子一震,举手起誓道:“儿臣发誓绝不会为难万娘娘和她的亲人,若有违此誓,永远失去心爱的女人,孤独一生。”
万贵妃忽冷冷一笑:“你以为这么做就可以感动我,让我饶了你么?做梦!”
皇帝喉咙一甜,皱眉将涌到喉间的血咽回肚子,深情地凝视着她:“朕的一生没有任何牵挂,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么?”万贵妃面目扭曲,手腕一动,匕首又向前递了几分,皇帝闷哼一声,皱眉强忍着胸口的剧痛。
太后脸色发白,狠狠地捶了一下胸口,含泪叹道:“冤孽啊!”
“万娘娘!”张婳忽悄无声息地靠近床榻,拿剑抵着杜青山的脸庞,淡淡地道,“快放了父皇。不然我就割花他的脸。”
万贵妃脸色大变,厉声叫道:“你想做什么?快把剑拿开!”
“你先放了父皇。”张婳冷冷地命令道。
万贵妃生怕她真的划花那张与江晋成极为相似的脸庞,忙松开匕首,哀求道:“你快把剑收起来。”
朱祐樘立即上前扶住皇帝,紧张地问道:“父皇,您觉得如何?”
皇帝脸色苍白如纸,神智已有些模糊,紧紧地攥着他的手,一字字地道:“不要忘了你今日发过的誓言!”
朱祐樘扶他坐在贵妃榻上,说道:“父皇放心,儿臣绝不会违背誓言。您伤势很重,不要费神说话。”见他胸口血流如注,若不赶紧止血,恐有性命之危,遂道,“父皇,您忍着点,儿臣替您拔出匕首。”
皇帝沉默地点了点头。
朱祐樘深吸了一口气,飞快地拔出匕首,瞬间血似瀑布般喷溅而出,皇帝紧咬着牙哼也未哼一声,德全立即将准备好的金创药洒在他的伤口上,撕下半幅衣袍替他包扎好伤口。
那边张婳得寸进尺地叫道:“想让我收起剑可以,打开机关放我们出去。”
万贵妃怒道:“断龙石一旦放下,就不可能再出得去。快把剑拿开!”
“是么?”张婳笑嘻嘻地一会儿将剑指着杜青山的左颊,一会儿又指着他的右颊,似乎在研究如何划花他的脸,喃喃自语道,“应该先划哪边呢?”
万贵妃看得惊心胆战,连连尖叫道:“别碰他!快把剑拿开!”
张婳耸耸肩,十分无赖地笑道:“你放我们出去,我就不划他的脸!”话音甫落,忽听朱祐樘焦急地大喊道:“婳婳,小心!”
张婳心中一凛,却见汪直目露凶光,五指如爪直取自己的咽喉,不由吓得魂飞魄散,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忽地一道黑影闪身挡在面前,挥掌接下汪直的杀招。
张婳盯着高大而熟悉的背影,心中一暖,继续拿剑指着杜青山的脸庞,冷冷地道:“万娘娘,
您再不打开机关放我们出去,臣媳就将他的脸划个稀巴烂!”说罢手腕一抖,剑尖紧紧地贴着那张长得极像江晋成的脸。
“不要!”万贵妃满脸惶恐,尖声叫道。
汪直武功阴柔狠毒,招式另辟蹊径,招招攻敌要害,加上轻功造诣极高,斗了数十个来回也不见落下风。而高斐虽内功浑厚,因从未见过如此刁钻狠辣的招法,不敢大意,改攻为守,沉着应对。两人斗得难解难分,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汪直听到万贵妃的惊叫声,暗暗焦急,心中陡地生出一条毒计,忽闪身挥掌劈向张婳。
高斐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地扑过去,全然不顾背后空门大露,“叮”一声,一件物事掉落在地上.汪直见他上当,阴恻恻地一笑,虚晃一招,使出铁砂掌直击他胸口。
攻击张婳是虚招,目的是想引高斐上当,心急救人之下必会露出破绽,再施以杀招!果然一切如他所料,高斐宁可露出背后的空门,也要救心爱的女人。
此时万贵妃惊恐地奔上前,想要阻止张婳毁坏“江晋成”的脸庞,因奔得太急踩到裙子,狼狈地摔倒在地上,手肘正巧触一块坚硬的物事一阵剧痛,低头望去,凤眸忽睁得极大,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半枚碧色玉佩,神色似喜似悲,两行清凉的液体滑落而下。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什么,慌忙抬起头,却见汪直右掌凝着黑气,掌风呼啸直直地击向高斐胸口,不由吓得三魂去了六魄,飞身扑过去,惊恐地大叫道:“住手!”
“砰!”汪直已来不及收回招式,右掌击中柔软的物体,待看清眼前之人,脸都吓绿了,惶恐地问道:“娘娘,怎么是您?”
高斐疑惑地望着倒在地上的万贵妃,不明白她为何不要命地要替自己挡下汪直的铁砂掌。
“贞儿!”皇帝脸色惨白,惊慌失措地奔过去,牵动身上的伤口,嫣红的血登时汩汩渗出,惶恐地扶起奄奄一息的万贵妃,含泪唤道,“贞儿!贞儿!”
万贵妃脸色苍白如雪,眉间却浮着一团黑气,幽幽地睁开眼,颤抖着手掏出怀中的半枚碧玉佩与手中的另外半枚合在一起,竟然严丝合缝,不由心神激荡,紧紧地盯着高斐,颤声问道:“这枚玉佩你从何处得来?”
皇帝脸上肌肉微微一跳,隐隐猜到什么,震惊地望向高斐,心中五味陈杂。高斐看到她手中的玉佩,心中震惊,如实答道:“回娘娘的话,卑职是名孤儿,养母捡到卑职的时候,卑职便戴着这半枚玉佩。”
万贵妃泪眼迷蒙地望着他,声音颤抖:“你今年多大?”
高斐脸色有些黯然,答道:“养母是在甲午年六月初三捡到卑职,当时卑职尚在襁褓之中,大概两个多月般大,因为不知道卑职的具体出生时辰,所以养母便将甲午年六月初三定为卑职的生辰。”
“甲午年六月初三?”万贵妃皱眉努力地回忆,望向汪直,“我记得那个孩子也是同一天送出宫的。”
汪直抹了一把眼泪道:“娘娘记得没错。那日奴才命小李子偷偷将他送出京城,找一户好心的农家收养,可哪料到小李子坐船离开京城途中遇到意外,整条船都沉了,船上的人无一生还。卑职得到消息曾亲自赶到出事的地方,命人打捞了小李子的尸体上来,卑职以为小公子也已经遇难。”
他双眼通红,喜极而泣地说道,“幸好老天有眼,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想必当时顺着水流漂到了岸边,被好心的农妇捡到,才逃过一劫。”
高斐震惊得无以复加,讷讷地道:“养母的确是在河边捡到卑职。”
万贵妃温柔地凝视着他,忽想起一事,忙挣扎着脱去他的靴子,却见他右脚底板心上赫然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眼泪滚滚而落,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一把抱住他又是哭又是笑地道:“孩儿,你果然是我的孩儿!”
高斐惊愕不已,他是万贵妃和江晋成的私生子?老天爷是在和他开玩笑么?可眼前两枚玉佩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铁一般的事实令他不得不相信。
万贵妃轻抚着他脸颊,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地说道:“你在我身边数年,我竟然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孩子。”
命运对她何其残忍!深爱的男子被自己的亲弟弟毒死,而自己的亲生孩子呆在身边数年竟然不相识。
高斐心情复杂,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她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万贵妃忽想起什么,神色慌张地摸着他后背,双手颤抖想要除去他的外袍,高斐明白她的用意,按住她的手,温言道:“不必看了,背上的伤早已经结疤。”
万贵妃心中既痛且悔,她曾经下令打了他一百仗,险些害他丢了性命,流泪问道:“疼不疼?”
高斐答道:“卑职自小习武,身体强健,那一百仗不算什么。”
万贵妃听到“卑职”两字脸色惨白,吐出一口黑血,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低声哀求道:“叫我一声‘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