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月儿幽幽,点点繁星,挂在漆黑又魅惑的夜空中,眨巴着眼睛看着地上的人儿,地上的人儿笑颜如花,喜迎订婚宴的到来。
订婚之宴,言笑晏晏,只可惜有一个女孩却破坏这一柔和美妙的气氛。她婀娜多姿般走来夜熙身边,笑吟吟道:“你是夜熙?”
虽然订婚宴不比结婚宴,但是白颜夕以着订婚紧张的理由拉着沐允樱去聊天了,沐之翼又去招呼客人了,所以夜熙和沐墨然在一起,自然而然也就惹来了一些蜜蜂蝴蝶。不过,夜熙也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这只“蜜蜂”,没有说什么。
这只“蜜蜂”不气馁,凑到夜熙面前,夜熙皱了一下眉头,拉开了些距离,“蜜蜂”也不在乎,自顾自说:“我经常听颜夕说起她有一个很厉害的老大,叫夜熙,她还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呢。对了,我叫刘菲。”她没有说的是,每次白颜夕都是和其他邻居说起沐允樱,再顺带说起夜熙的,而她也是给他们看沐允樱和夜熙的合照。她都是托其他邻居的福才能听(看)来这些事情的。
夜熙看向楼梯口处,没有继续回答她的问题,心里只想着天黑了,沐允樱看不见,白颜夕那性格大大咧咧,又怀孕了,谁知道能不能照顾好沐允樱。
一旁的沐墨然皱起了眉头,这女人好聒噪,他心里短叹,拉一下夜熙的衣袖,微微张开手,淡淡开口道:“爸爸。”
夜熙低下头,眼含笑意,蹲下身子,抱起沐墨然。
虽然夜熙有一个孩子,不和她说一句话,没听她说话,但是刘菲依旧是我行我素,说个不停。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白颜夕和沐允樱才千呼万唤始出来。白颜夕身穿米白色小礼服,脸带淡妆,长发盘起,整个人贵气侧漏。相比之下,沐允樱则穿着普通,仅袭一身浅蓝色连衣裙,外裹针织衫,微红的脸蛋荡漾着柔和的笑靥,为这一普通的着装增色不少。
她们踩着步伐,跨过一级又一级的楼梯,缓缓走来夜熙身边。
白颜夕左看右看,没看到沐之翼,又看见夜熙身边的女人,直截了当说:“老大,沐之翼去哪了?该不会被哪个女人勾去了吧?”
“他去招呼客人了。”夜熙眼睛没有离开过沐允樱,直盯着沐允樱说话。
自沐允樱出现后,夜熙两父子的眼睛全部放在沐允樱身上了,沐允樱感受到热切的视线,微低下头,勾起一抹腼腆的嘴角:“怎,怎么了?不,不好看吗?”
“妈妈很好看。”大概因为有其他女人在场,沐墨然比平时会主动搭话。
夜熙嘴角微扬,走到沐允樱身边,用一只手轻揉沐允樱的头发,温和道:“很好看。”
“那老大我呢?”白颜夕也趁机凑热闹。
“还行。”夜熙淡淡开口道。
“哼,我看在你眼里也就允樱才好看。”白颜夕不满道。
沐允樱轻拉一下白颜夕的衣服,嗔笑道:“说什么呢,今天最漂亮就是你了。”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问墨然去,墨然你说舅妈我漂亮吗?”白颜夕一脸期待。
沐墨然上下打量了一番,淡淡开口道:“好看。”
“我就知道我家墨然最好了,我最爱我家墨然了。”白颜夕凑上去亲了沐墨然一口,一口红唇印在了沐墨然脸上。
沐墨然一脸黑线,巴不得收回前言。胖乎乎的小手微微推搡着白颜夕,无奈道:“走开。”
就在这时,不满被他们忽视的“蜜蜂”刘菲走到沐允樱面前,一副自来熟地拉着沐允樱的手,对着沐允樱介绍自己。
沐允樱知道是在和自己说话,可是她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话,再加上晚上看不清楚,她无助地咬着下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夜熙眼睛微眯,冷冷地看着刘菲。明明刚刚她和自己说话还说中文,和允樱说话却说法语,这不是故意刁难允樱嘛。
本来刚刚看到刘菲粘着夜熙的那副恶心样,白颜夕已经很不满了,现在还故意为难沐允樱,白颜夕就更加不满了:“刘菲,说什么鸟语呢,给老娘说人话,不会说人话的就给老娘滚。”
刘菲眼睛略睁大,发出疑惑的声音:“我听你说夜熙会很多种语言,很厉害,我以为他女人也是这样,我,我也只是觉得好玩才这么说的。我,我这也是,没想到。对不起,允樱。”
一句好玩妄想遮掩她的意图。
沐墨然不吃这套,白颜夕不吃,夜熙也不吃。
可是沐允樱吃这套,她脸色由红转白,扯开一抹尴尬笑容:“没事,这是事实,你不用在意。”
“那就好,那就好。”
之后,他们在说什么,沐允樱都只是一边耳朵进,另一边耳朵出,偶尔给他们一点反应罢了。不熟悉的人只以为她是不爱说话,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心情不好,更何况夜熙呢。
她难受,他心疼,但是这是沐之翼和白颜夕的订婚宴,她不会赞成自己贸然将她带走,只好等到他们交换戒指之后,夜熙这才和他们打一声招呼便将她带离那里。
“夜熙,我们去哪?怎么不带上宝宝?”沐允樱半喜半忧地随着夜熙坐上车。
“翼他们会照顾好墨然的。”夜熙帮沐允樱系好安全带,随即驱车离开。
“我们去哪?”沐允樱重复刚刚的问题。
“到了就知道了。”
沐允樱也没再问,只是头靠车窗,睁大眼睛,可是依旧什么都看不到,泄气似的闭上眼睛,直到夜熙说到了,才睁开眼睛下车。
夜熙牵着沐允樱熟门熟路地拐出了大街,再左拐右拐地走进一条古香古色的小巷,直接走到街尾的一间小店,推门而进。环顾小店,一个销售员都没有,只有一个老板。
老板见有人进门,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熙,再看一眼沐允樱,眼睛流露出些微惊喜:“你的缪斯?”
夜熙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设计了五年戒指,终于有人来接收你的了。”老板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可是在夜熙越来越冷的眼神下还是止住了嘴。
沐允樱惊讶地转过头去看向夜熙,五年?是说从她离开那年开始,他都在设计戒指吗?这意味着什么?他一直在等她回来。
沐允樱紧紧抓住夜熙的手,略微颤抖,就连声音都变得颤抖了:“如果我不回来,那你怎么办?”
夜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可不想在这个不着调的老板面前甜言蜜语,他只是淡淡地看向老板。
老板自然知道自己不可能看到一场好戏的,一边把戒指盒拿出来递给夜熙一边说:“记得你的约定。”
夜熙淡淡地“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带着沐允樱来到附近的一个海滩。夜熙停下脚步,转过头,一把搂紧沐允樱,海风吹乱他额前的刘海,映衬出眼睛的愈加深邃,他微张嘴唇,吐出话语:“老婆,你问我会怎么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会一直等。”
夜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全世界的人都会告诉你他是一个霸气侧漏的站在路边乞讨都会发光的人。可是此时此刻低沉的嗓音透露出点点迷茫,沐允樱的心抽搐了一下,疼痛蔓延整个心脏,直至全身,手紧紧搂住夜熙的腰。
“在有你回忆的地方等,在家等,”夜熙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今晚为什么不开心,你肯定又在想着配不上我。”
“可,我确实配不上你,除了会炒点小菜什么也不会了,现在连这优势都没了,你做饭比我还厉害。”沐允樱的声音闷闷的。自己说白了就是一个有小学文凭的人罢了,只懂普通话和几句简单英语。
“难道我学做饭也是一个错误了?”适才烦闷的气氛被沐允樱这一句话打散了,夜熙语气中也带了点笑意。
“是我技不如人,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依赖你,我……”沐允樱脸深深埋进夜熙胸膛,手紧紧抓住夜熙的白衬衫,最后几个字哽在喉里,怎么都说不出口,只怕未语泪先流。
适才轻松的气氛突然变沉闷,压得人喘不过气。
夜熙轻吻了一下沐允樱的头发,揉了揉她的头发:“在你看来是你依赖我,可在我眼里,我才是依赖你的人。”
沐允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他说。
“我尝试过失去你的日子,颓废堕落,我奋起,只因一个等你回来的念头,我做饭是因为你,我做所有的事都是因为你,你说是你依赖我还是我依赖你呢?”夜熙眼睛望向远方,继续以此为基础加猛药:“你说你配不上我,可你那么单纯,我却浸染黑暗,什么都依赖你,我才是配不上你的人。”
“不要不要再说了……”沐允樱伸出右手,捂住夜熙的嘴巴,抬起头,露出一双迷蒙的泪眼。
夜熙为了安慰她,不惜贬低自己,自己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乱七八糟的不该存在的哀伤中。
“笨蛋,你回来就好,只要有你在,我就满足了。我要的是一个老婆,一个幸福,而不是一个工作伙伴。”也许在别人甚至在你眼中,你没这么好,可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好,你是我黑暗的世界所剩无几的一点白。
沐允樱点点头。
自己就像长在夜熙口里的牙,自己痛,他也难受,自己何必自寻苦恼呢,只要两人活得幸福,那就是相配。正如他所说,自己就是他的幸福,他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呢?
也许是气氛太好了,也许是蓄谋已久。
夜熙从兜里拿出戒指盒,跪下来,将其中一个拿出来套在沐允樱手里,沐允樱怔愣了一下,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这,这是戒指?之前见到的那个老板是卖戒指的?”
“嗯。”
“那你和他有什么约定?”她记得那时候老板让夜熙不要忘记了约定。
那是什么约定呢?五年前那个老板的原话是:“小子,我的店铺随便你用,不过,我这人不做亏本生意,你给你老婆戴上你戒指之时就给我这小店设计一对戒指。”
夜熙淡淡地叙述这么一个约定,细听还可以听出些无奈。他不是对戒指老板的无奈,毕竟戒指老板这五年对自己确实不错,自己不同意,他从不将自己那五年设计的戒指批量生产售卖,相反还为自己在设计戒指方面提出过建议;他无奈的是自己老婆在自己求婚时候问这些事情。
“老婆,别说这些无谓的事情好吗?现在可是我在求婚。”夜熙将另外一只戒指放在沐允樱手里,等她给自己戴上。
“你,你都没给我跪下,就给我套戒指了,哪里是求婚。”
“我下次白天求婚吧,要不我现在重新跪?”
夜熙正要跪下,沐允樱凭着感觉走上前,扶了一下,摇摇头:“哪有重新求婚的。”说完将戒指缓缓套进夜熙的手里,手有点抖,眼睛微微泛起雾水。
夜熙轻捏起沐允樱的下巴,凑近沐允樱的嘴唇,轻声道:“Loveyou,Trustyou(爱你,相信你)。”
“嗯?”
“爱一个人就要信任一个人,这对戒指的内涵。”
他们十指相扣,一对套进手里的戒指,仿佛由一条无形的线相连,连着两人的手,通过掌心直伸向心脏。他们唇齿相连,感受着那份心脏传来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