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六六离开洛阳,宇文成都也是想了许多。自从先皇赐婚至今,自己从最开始的排斥,到后来渐渐的接受,再后来不知不觉中被那丫头吸引。他不能骗自己说,对她仅仅是一种内心对温暖的渴望。他想要她。
那种想把她揉进身体的感觉不是自己一时冲动一时轻狂。这种感觉不同和玉儿,他对玉儿从来只有远瞻倾慕,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只要玉儿平安,他便是知足。
可对六六不同,他是那么狂热的想占为己有,不容许她被任何人染指的霸道深深占据着自己的心。这也许才是一个男子对自己所爱的女子应有的感情吧。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丫头会和自己立下一纸契约?她的种种表现,酒后真心,都是那么明显的表达着对自己的情感。那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是……。
宇文成都想到此,不由自主摸上了手臂。想必是了……。她那般刚烈的性子,虽然她从不过多询问玉儿的事,但是她的冰雪聪明想必是知晓的。
自己的所为在她眼中,必然是轻狂薄性的吧。自己该如何解释呢?
转身看向门外,天色已黑。算来六六也走了十几日了,想必快要到通州地界了。这一路上颇多响马,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早知,不管她怎么样,自己应该亲自护送才是。
“将军,刘副官回来了。”外面突然传来侍卫的禀告声。
什么?刘成?他不是一路护送六六的吗,怎么回来了?莫不是六六出了什么事?
宇文成都大惊,急急出了门。就见刘成半骑半趴的驼在狮子骢圆圆的身上,似乎力有不逮。光线晦暗,看不清楚他身上。但狮子骢却是浑身颤抖,口中不断滴下白色口蜒,鼻息紊乱。想这狮子骢乃是高丽汗血宝马,若不是拼了命的赶路,岂会累成这样。
“刘成。夫人呢?”
宇文成都上前一步,扶下了马背上的刘成。这才看见他浑身血渍斑斑,虽有布条裹伤,却一路尘土弄得狼狈不堪。
“将军,属下无能……。”刘成一看见自家将军,悲痛欲绝,泣不成声。浑身一软便倒了下去,话没说完就晕死了过去。
这一路来,他不顾一身伤,不眠不休的往回赶。好几日的路程,两天便赶了回来。若不是狮子骢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良驹,早就先累死了。
宇文成都急的目红耳赤,却又无法。让侍卫将刘成抬进了自己房间。传了大夫来,将他浑身伤口处理了一下。
宇文成都对外伤很有经验,一看便知这些伤口都是刀剑所致,心下更是急像热锅上的蚂蚁。六六……她出什么事了?
“成都,出了什么事?”宇文化及居然来了。
宇文成都再急,父亲的话也不能不回的。回身行了一礼:“刘成回来了,六六可能出事了。”说着眼圈便红了。
宇文化及嘴角微不可见的一弯,面上却装出大惊失色,“好端端的怎会出事?先莫急,等他醒了问了便知。”
宇文成都如何不急,然再急也是无法。生生应了。再不言语。
宇文化及见此,也不再多说,甩袖离开了房间。
那些黑衣人本就是他命麻叔谋假扮响马,原想把那丫头杀了。就算宇文成都再怪,也只会怪那些响马。谁知,麻叔谋回来禀告他说,那丫头居然真的被响马劫走了。他本要怪罪麻叔谋,后又一想,那丫头落入响马之手,岂能安然。
这样更好,死无对证。所以一直派人盯着宇文成都这几日的一举一动。刘成一回来,他便得了信儿。急急赶了来,就想知道那丫头到底死了没有。如今见他刘成一身伤,心下便踏实了稍许。想必那丫头也好不到哪去,这刘成勇武无比,才捡了一条命跑回来。
宇文成都在屋里踱过来踱过去,急的恨不得掐着刘成的脖子让他转醒,却是不能。物理的桌椅都没一样是完整的了。
“将军……”。终于快熬不下去的时候,身后传来刘成虚弱无比的声音。赶紧急步走过去将他扶起。
“刘成,到底出了什么事?夫人她……。”却再说不下去。
刘成从贴身的里衣里小心的摸出信函和玉佩。交给他。
宇文成都拿过一看,上书几个大字,“我被陀螺寨的伍云召劫了”。伍云召三个字下还给划了两道横线。不是那六六的笔迹,又是何人!
宇文成都目眦尽裂,这伍云召,当日自己南阳关外饶他不死,居然现在劫走了六六。手中布函,居然生生被捏成了寸断。又拿过六六贴身的玉佩,想到她甚是看重此物,以前自己多问一句,她都防贼一般的防着。如今却居然让刘成拿了来,不知她是受了什么样的委屈。
小心的将玉佩贴身藏好,拍了拍刘成的肩。抬起头,闭上眼,按捺住狂躁的心,就想转身离开。他要去和皇上请旨,亲率大军去踏平那陀螺寨!
“将军,属下还有话要说。”刘成见他要走,急忙又唤住他。
宇文成都心下本焦急,却见他满眼焦虑,又欲言又止的模样,挥手让守在一边的下人出去。
刘成见人都走了,这才又从身上取出一块令牌。宇文成都拿过一看,大吃一惊,“这是哪里来的?”
于是刘成便将他们如何在渝州被黑衣人设伏袭击,如何被陀螺寨之人误打误撞给劫了去,说了一遍。末了,倒是说起六六并不大碍,好似也未受太大的委屈。宽慰自家将军。
宇文成都冷哼一声,原来如此。是要引得他前去。当他会怕了不成?
只是这令牌,宇文成都蹙起了眉。若是他没看错,这是御林军的金蛇令,岂会出现在那些黑衣人手里。莫非,那些黑衣人乃是御林军?可是这宫中能调动这御林军的除了皇上便是自己……皇上自不会如此处心积虑的要除掉六六,自己更是不可能……
脑中一根弦断了,是了,还有自己的父亲……他也是可以调动御林军的。想到这,心下惊痛莫名。原以为父亲已经接受,没想到居然出此卑鄙阴谋,自己却还不得知。
六六……。成都害你!
一起身便想去找宇文化及要个说法。刘成却又拉住了他。跟了将军多年,他岂能不知道自家将军的心思,更清楚相爷对自家将军的雷霆手段。
“将军,夫人为重!”刘成一语惊醒梦中人。
宇文成都一惊,心下却是怪自己失了方寸,当务之急,便是要将六六救回。可是父亲在旁,自己是万万不能请旨的。必会被父亲阻扰。
打定主意,便对刘成道:“你且修养,我自去将夫人接回。”
刘成一听哪里肯,挣扎着要起来一同前去。宇文成都按住了他。他一人去又有何妨?这天下间,他宇文成都惧过谁来?
换上金甲,金镗在握,跨上五斑驹,出了离苑大门,顶着星辰单人单骑朝着那陀螺寨疾驰而去!
“你说什么?天宝将军单身一人去了陀螺寨?”宇文化及大惊。
宇文成都刚一出离苑,自有探子向宇文化及禀告!
宇文化及急怒攻心,这死丫头难不成没有死?自己这儿子居然单身前去营救。他是巴不得六六死无葬身之地,但是自己这儿子却是宇文家的顶梁支柱。若是有个闪失……
想到这,一咬牙,起身前往求见杨广。无论如何,自己这儿子不能有事!
“如此晚了相爷有何要事?”杨广本已搂着朱贵儿就寝,却被宇文化及急催求见。心下微恼。
“求皇上救救吾儿天宝将军!”宇文化及老泪纵横的叩拜不起。倒是不作伪。
“天宝将军?他出了什么事?”闻言,杨广也是大惊。
“天宝夫人路过渝州,被那陀螺寨的响马劫了去,成都一人单骑前往,若是…。若是…。”说着痛哭流涕,居然不能再言语。
“啪!”桌上的琉璃盏摔了个粉碎。杨广闭口不语,眼中却是怒火一片。站起身来,走了几个来回。
“来人,命夏明侯窦建德率领五万宿卫营,即刻前往陀螺寨,务必将天宝将军与天宝夫人救回。若有不殆,通通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