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前日里罗煞之事,六六倒是安生了两日。也没再出街游玩,她是担心撞见那罗煞。却不知自家那天宝将军已经把那厮给了结了。
宇文成都今日战败了数敌,又将罗煞给杀了泄了心头之恨。杨广也未责怪他,反而觉得他大大扬了一把国威,赏了他国进贡的美酒佳酿。
回到相府,已是掌灯。推开门,见六六难得安静的在看他书架上的书卷。见他回来了,甚是高兴。丢下手中的书卷就迎了上来。
“成都,回来了?今天怎么样?有没受伤?”一边说一边拉着他前后瞧。
宇文成都心头暖暖,“能得夫人挂念,成都甚感安慰。”
什么意思,这意思好像自己不关心他一样。
六六气结。嘟起小嘴,一转身,又去书案前坐了。
宇文成都自己倒了杯水。也不看她。
“听说夫人最近帮那张大彪的女儿张罗了门好亲事。”
六六手一抖,心虚的瞄了他一眼,见他没有看自己,掩饰了拿起方才翻阅的书卷。不敢答他。
宇文成都余光扫过,看着她明明慌张,却假装镇定的模样,感觉好笑。
“只是可惜,这张大彪的女儿恐怕未过门就要守寡了!”语气淡淡。
六六一哆嗦,什么意思?
“那那……。那……。”
“那什么?”宇文成都语气还是淡淡。
“你杀了他?”六六心里惊讶无比,他怎么会知道?脑中一转,“刘成!”想必是了。
“犯我妻者死!”宇文成都语气不变,却透着股寒意。
六六听在耳中,却是感觉温暖,心里甜的像吃了蜜,然此事自己的确也是心虚的很,扭捏的一步步挪到宇文成都身边,拉着他的袖子,仰着头,眼神甚是可怜甚是无辜的看着他。
宇文成都最是受不了她这种眼神。实在和她再置不了气。
拉着她,坐了。
“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和为夫说,知道吗?”
“那皇上没有怪你吗?那好像是大人物呢。”六六还是有点担心的,就算自己这夫君是将军,无缘无故杀了人,按律也是要降罪的。
“哼,擂台之上,他自己技不如人,死了又有谁会说。”宇文成都傲然。
六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罗煞也是参加百国比武的勇士啊,那是活该他有眼无珠落得如此这般下场。
想着想着,突然一声长叹。
宇文成都一皱眉,“夫人却是心疼那罗煞不成?”
“唉,心疼啊,怎么能不心疼。”六六甚是苦恼的托着下巴。
“咔嚓”。宇文成都手中茶盏碎成了数片。
“好不容易给张大彪的女儿找着门这般富贵无边的好姻缘,啧啧,这下好了,以后岂不是得守寡了,真是可怜啊可怜!”还未等他暴起,六六幽幽的来了句。
宇文成都一愣,这才明白被这丫头又耍了。
“你这丫头,又来戏弄本将军”。宇文成都心中微恼,伸手便要抓她,这丫头不教训一下以后真的难振夫冈。
谁知六六腰身一扭,躲了开去。咯咯笑道,“那又如何?有本事你来抓我呀!”说着已经一蹦,蹦到了门外。
宇文成都岂能放过她,紧跟着出了门,朝她抓去。本以为自己武功超凡,抓着她不过举手之间的事。谁知,六六偏灵巧的很,总在他手要触及衣角,便能一晃身形,避了开去。
一边跑一边还笑,气的宇文成都心下恨恨。身形闪动,直朝她扑去。然六六就是能在他就要抓到之时,步转身移,躲了开去。一次两次宇文成都还以为是巧合,然三番五次,他就觉得不合理了。
自己的反映和速度,这世间遇见过的所有敌手,基本没有对手。而且他越来越发现,六六似乎就在他迈出右脚时,便能知道他左脚在哪里落下。
这个发现不由得让他心下惊疑。不由得停了下来。
“六六,你这步伐,端的是精妙,成都真是见所未见。”他隐约记得自己见过一次,是在洛阳离苑的时候,六六那次舞剑便貌似也是这种步伐。当时自己还问过她。
六六见他不追了,还问来。便也不跑了,回到他身边,看他一脸又是惊讶,又是疑惑的表情,心下还是很得意的。
“这叫天罡三十六步”。
“天罡三十六步?成都孤陋寡闻,还请夫人赐教!”宇文成都为人一向傲却不骄,深知这世间能人颇多,六六也曾说过,自己的师父便是一位世外高人。当下便虚心请教,一点不作伪。
六六见他一脸好奇宝宝,便也不藏私,她其实也觉得,宇文成都作战时,基本都是以攻为守,从不会退,这自然是因为他天生的霸气,然很多时候,学会退未尝不是一种进。这不仅仅是一种武功步伐,也是一种意识。
“这天罡三十六步,是由三十六天罡常演化而来,一共有三十六种变化,分别为斡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隔垣洞见等等,遵循的是星宿变迁,洞视先机。每一个步踩的便是三十六星所在的位置,天魁星后便是天罡星,天机星后便是天闲星,以此类推,精准精妙非常”
宇文成都越听越是钦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只有遵循这天道之术,才会如此精妙。当下佩服的五体投地,朝着六六深深一作揖,“成都受教了!”心下对六六的那世外高人师父,是心生仰慕不已。
六六咯咯笑的畅快不已,他是谁啊,横勇无敌天下第一的天宝将军啊。居然能被他赞一句。当下便感觉自己飘的没影了。
“我教你。,看好了。”六六从架子上取了剑,便舞了起来。“天魁,天罡,天机,天闲,天勇,天雄……”边踩着步点,边解释。
那剑仿佛是她身体的一部分,环她周身游走,带着衣袂蹁跹,脚下步伐足不沾尘,轻若游龙。宇文成都有种错觉,倘若这般舞下去,她便会乘风飞去一般。
一套步伐走完,六六一收剑。站定了身姿,笑盈盈的看着他,做了一个“请君表演”的手势,将手中剑向他一抛。
宇文成都一笑,接了,却看了看手中的剑,走到一旁,换了一把。这把剑是他叫人专门为六六定制的,紫檀柄,轻钢身,很是轻巧,他用着却是不顺手的。
换了一把宽刃七尺青锋在握,走到六六面前。
“夫人且看成都一试。”
身形一动,仗剑退后一步,剑花轻挽。不同六六的轻灵飘逸,他的每一个招式,都是简单致极,包含着十足的坚忍,刚毅,百折不饶,还有不自觉间流露出的杀气……。
宇文成都止步收剑,额头上微微见汗,轻轻一甩手,青锋在夜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稳稳的落在剑架上。
“……”六六蹲在一旁的角落里画圈圈。
这是人吗?当年老祖教了她整整三个月,她才勉勉强强记住了那些步伐,后又练习了不知道多少光阴,今日才能稍灵活的运用。自己刚刚才走了一遍。他居然……。居然……已经都记住了,还一步都不错。
这人难道生来就是让人自卑的吗?
宇文成都伸手将六六揽了起来。
“六六,怎么了?为夫做的不对吗?”宇文成都见这丫头一脸沮丧的模样,不明所以,刚才自己瞧得很仔细,应该不会错才对。
“成都,做人不能这么完美的知道不,老天会嫉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