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斟酌了下,这才开口,“秦琼在瓦岗举旗反隋,自立为王,皇上已命靠山王即日帅十五万大军前去围剿。”
六六呆了一呆,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一下子没消化过来。
秦琼?秦琼?
六六一惊,不就是那陀螺寨中遇见的秦叔宝么?
靠山王?靠山王?杨林?
杨玉儿,玉郡主!
宇文成都见六六神色呆怔,心下更是焦急,他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一个字不敢往杨玉儿沾。但看六六的神色,想必已经想到了。正要开口再说,六六抢声问,“此事,你打算怎么办?”
宇文成都蹙眉不语,只是握着六六的手愈发紧了。
“你可是想先去瓦岗?”六六又问。这个男人自己是了解的。他对杨玉儿的感情,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身首异处。心中酸楚,原来他依旧是放不下她的。那自己又算什么?
“六六,成都别无他意,只是,只是不忍见靠山王父女反目成仇,骨肉相残。”宇文成都眼见六六眼圈发红。心中愈发愧疚。他发现自己真的无法做到两全,玉儿,她放不下,六六,他已经将她视作此生最珍惜的人。
六六眨了眨眼,硬生生将即将滑落的泪水憋了回去。看着眼前眉宇苍茫,眼神彷徨的男子。心里下了狠心,杨玉儿还真是英魂不散。只以为从此再无瓜葛,没想到居然还是要碰上。
好好好,本不欲惹这尘埃,然既然来了,本姑娘又有何惧。倒不如正好乘此机会,将宇文成都心中那影子,抹个一干二净。
想到此,微微对宇文成都一笑,双臂抬起,勾住了宇文成都的脖子,双眼带着媚,望着宇文成都的双眼,“想去,便去,莫要违了自己的心。”
宇文成都被她突如其来的亲昵吓了一跳,实在跟不上六六的节奏。又听得她如此一说,更是不知道如何应对。
“不过,我也要去。”六六又说。
宇文成都一惊,“六六,成都去去便回,别无他意。”瓦岗本就是一众响马反贼,自己便也罢了,可不能置六六于那危险境地。而只为了他自己一己私念。
六六笑了,笑的如沐春风,“当日陀螺寨一别,六六也甚是挂念玉儿姐姐,早就想再会一会了。”
说完,一转身,带着一缕清风,再不看宇文成都一眼,转身离去。
宇文成都心下却是五味成杂,像打翻了调味缸,酸甜苦辣自知。他想起了陀螺寨玉儿伙同伍天赐等劫持了六六,只为引他只身犯险。想起了六六为护他安危,不顾性命跃下那三丈高楼
而如今,自己却依然要为那段掩埋的情感,不得不做出辜负六六一番情义的事情。自己与那世间的薄性男子又有何分别。
一霎那,宇文成都有了不去瓦岗的心思。
正纠结着,却见六六换了一身白色骑装,从屋里出来。
“走吧,成都,夜长梦多,我们早些动身,免得被靠山王大军捷足先登。”
六六淡然的说着,从他身边走过。
宇文成都一把拉住她的手,“六六……成都。有负于你。”
六六心下叹了口气,转身看着他,“你是想负我吗?”
“成都不是这个意思……”宇文成都大惊。
“那何来相负之说?你所做之事若出于本心,那便不会有那”负“字一说。”顿了顿,放软了语气,凝视着宇文成都的眼睛,“何况,你我本是夫妻,你的心便是我的心,你的意,便是我的意。”
宇文成都一把将六六揽在了怀中,已无法言语。他何德何能此生能得六六如此对待!
六六被他抱着,不动,却心下冷笑,谁说爱情不能偷的,如今就看本姑娘如何偷来,杨玉儿,你!等!着!
宇文成都骑着赛龙五斑驹,六六自然是骑着自己那狮子骢圆圆,两匹马都是日行千里的宝马良驹。一路风驰电掣,往瓦岗而去。
快马加鞭的奔走了一整夜,已经过了一半的路程。宇文成都心中生怕六六辛苦,不由得提议休息片刻。六六却不肯,她心里比宇文成都还急。都说情场如战场,她这是出战,斗志昂扬得很,巴不得即刻便到才好。
宇文成都怎么觉得六六和往日甚是不同,平日里骑马骑得久了喊累,坐车坐的久了又喊闷。这如今却是一身好气力,比他这常年征战沙场之人都来的精神百倍。
打马来到六六身边,伸手拽住了圆圆的马缰。
“六六,你不想休息,马儿也是要休息的,都走了一夜了,这般走法,只怕还没到瓦岗,我们胯下马儿先倒了。”
六六一停,又看看身下的圆圆果然已经一身汗水,不断喷着口沫。看样子的确是累坏了。
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翻身下了马,寻了一块干净的地儿,靠着树坐了。
如今正是朝阳初生,金色的阳光一点点透过云层,撒在平原山岗之上,给那大地万物都涂上了一层金光。
宇文成都让两匹马自去觅食,自己挨着六六身边坐了。见她身上也是出了一身薄汗,心里也是心疼。摘下了披风,给六六围了。
六六头一歪,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安静的像只小猫。
宇文成都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当下两人相顾无言。就这么靠着,不一会,宇文成都居然肩上传来六六轻微的呼噜声,这丫头,居然睡着了!心下一笑,却不忍移动分毫,只是伸出臂弯,将肩头的可人儿圈在了怀中。望着远处那渐渐升高的朝阳,心里犹如那阳春三月的薄雪,在和熙的春风里,化作了一汪柔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