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第二天的报纸我和淳于磬寒会上各大头条,可是出乎预料的是居然连花边新闻也不曾站得一个席位。
几日来日子倒是过得相对平静,没有再次出现令我不可控的局面,青枫也如约被释放,我和淳于磬寒冰释前嫌。
淳于磬寒告诉我金沐雨死亡的那夜,他是决心彻底与我分道扬镳的,他无法原谅我置金沐雨于不顾击晕他的,可是当他从莫离的口中得知我后来不顾生命危险冲进火灾救金沐雨他再也不能置我于不顾到处寻找我。
莫离,原本令我感到温暖的名字如今让我不忍与她对视,如果金料良说的是真的,那么对于她我将一辈子怀揣愧疚,可是,怎么会呢?我的爸爸天底下最好的爸爸最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做出绑架小孩的事情呢,不可能这一切一定是不可能的,一定是金料良为了让我闭嘴说得谎言……
时间总是在人没有留意的时候偷偷的溜走,很快就到了金沐雨的头七他的出殡之日。
淳于磬寒劝我不要前去吊唁金沐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让我再度受伤,我恳请他一定要让我一同前去,毕竟金沐雨的生命的最后一刻是与我在一起的,而我也是被他所救,最重要的事,我感到愧疚,因为自己的私心让他含冤枉死。
金沐雨的吊唁仪式是在朦城隶属于莫容酒庄的教堂当中举行,可是走在朦城任何的一条街道从任何的一个窗户探出身影你都可以看到漂在空中那不可计数的黑纱孔明灯,每一盏孔明灯上都有剪纸技术留下的文字,而这一切皆为蓝凡所为,对于这个男人我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他的桀骜不驯他的狂妄自大的背后原来也可以有如此细腻如此纯净的一面,对于金沐雨他应该是真的心疼了吧。
我和淳于磬寒一身的深色服装相对无言的走在去往教堂的路上,望着天空飘过的孔明灯,泪水在眼中不自觉的打转。
来之前我问过磬寒为什么要步行而不是坐车前去,磬寒的回答是,只有这样才可以多留一会金沐雨,他害怕一旦踏入教堂看到金沐雨的遗体他心中到目前为止还是那样鲜活的金沐雨就此灰飞湮灭。
莫容酒庄位于郊外离朦城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们也当真走了一个小时,靠近那栋结合欧洲建筑和中式园林的莫容酒庄叹为观止。
莫容酒庄在30多年前属于莫离的祖父莫严语所有,直到23年前它与血砂分别落到了淳于和蓝家手中,再后来一同归属于淳于家靖。莫容酒庄分为南北两处,南边一律的欧洲风格,北边皆为古典园林似建筑,中间隔着一条贯穿朦城的河流名为便河,为什么叫做便河已经没有人关心,河上维系着两端的是一座有着百年历史的石桥唤作孤桥。
即便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莫容酒庄我们也是早到的,可当我们到来之时莫容酒庄的南门已经被堵的水榭不通车辆更是从门口排到了百米之外。
莫容酒庄的南门进去便是教堂,一路上都是熟知淳于磬寒的人亦有不少和他打招呼之人,可是淳于磬寒皆不做理会。
“千玺,得亏当初金沐雨没要你,不然你年纪轻轻就得当寡妇了。”议论声在周围此起彼伏的响起,而这一说话声尤为引人注意。
叫千玺的女孩一竖眉插着腰冷笑道:“拜托什么叫做他不要我,是我压根看不上他好不好,这种捏花惹草的人我早就料到有一天他会引火**,为了一个其貌不扬贫贱的女人和家族作对,结果把自己搞的声名狼藉前途尽毁,这种人活着也是个废物倒不如死了还可以振兴一下家族。”
“听你的口气倒是有几分恨铁不成钢还有几分由爱生恨的意思。”说话人不紧不慢笑言道。
“由爱生恨,金沐雨配吗?”千玺恶狠狠的继续道:“在朦城论家室背景论长相才华远胜金沐雨可是比比皆是,蓝凡、淳于磬寒、奚烁哪一个不比金沐雨强个十分八分,我又怎么可能会爱上金沐雨那个废物。”
这时一个女孩走进千玺拍了拍她的肩膀,千玺差异的回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的惊慌,女孩盯着她的眼睛随手从包中掏出一面化妆镜对着千玺的脸照着说道:“看到镜中的你了吗?”
周围的人皆屏住呼吸不知女孩此举何意,女孩举着镜子,镜子中始终都是千玺俊秀的容貌,千玺的紧锁着眉头看着女孩,女孩这时一松手,镜子落在了地上但并未裂开。
“你,什么意思?”千玺道。
“什么意思?”女孩冷笑的一把握住了千玺的胳膊将她拉近镜子直到镜子中再度显示千玺的脸,接着凑近她的耳边道:“好好照照镜子中的你,就凭你还没有资格评论金沐雨。”
说完她一抬腿踩碎那面镜子踩碎千玺的“脸”,她不停的用鞋尖碾压着已经成碎末的镜子中的千玺重重的推开了她,“再让我听到你议论金沐雨,我就会让你的脸变成这堆镜子中的样子。”
幸亏身后有人千玺不至于摔倒地上,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女孩离去的身影愤怒却不敢言。
“她还是这么嚣张,几年的洋墨水都没能让她收敛。”之前与千禧的对话之人道。
千禧咬牙切齿低语道:“几年洋墨水我看就是让她遁入空门几年也别想改变她丝毫贱货本色,不就仗着她家是七家之一嘛,要不是因为国仕会,海奚集团早该和奚海振一起瘫痪。”
“这里可不是讲这种话的地方。”说话之人急急道。
蓝凡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冷笑道:“是啊?这里可不是讲这种话的地方,要不然一回头说不定你们家股票就会跌个几十点,再不然你一回家保不准发现已经不是你的家了。”蓝凡冷冷的撇了一眼千禧之后向我们走来。
“表弟妹,你也来了?”蓝凡冲着我就是这声高呼,令我无比的窘迫,周围由此向我和淳于磬寒投来了一片目光,千禧也跟着不屑的瞥了我们一眼便朝向了他处。
“蓝凡你也太过了吧。”淳于磬寒对着已经走到跟前的蓝凡抱怨道,而我有些慌张的想要走开,却被淳于磬寒一把抓住了手。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蓝凡笑道:“当着媒体的面上演求婚的戏码,你还真觉得淳于叔叔对你有如此大的容量。”
“那是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决定不需要任何人的首肯。”淳于磬寒一脸坚定的说道,站在他身旁的我感动欣喜,可是同时涌起一阵挥之不去的担忧。
淳于磬寒铿锵有力的回答并未得到蓝凡的赞许反倒从他的眼中流出了一丝的怜悯。
蓝凡怜悯淳于磬寒这是从何所起,我为自己这份感受暗觉好笑。
“蓝凡,听说天上的孔明灯都是出自你的手,是不是真的?”淳于磬寒扯开话题道。
蓝凡望向天空望着天上随着风向起伏飘动的孔明灯露出了一丝的苦笑:“怎么可能,我只不过出了一个主意而已,其他的都是请人做的。”
“每一盏孔明灯好像都有一句题词,都写了什么?”磬寒又问道。
“能写什么,无非是一些感伤的诗词。”蓝凡看是轻猫淡写实则有感而发。
“其实,”磬寒又道:“我没有想到你对沐雨会有如此深的感情,沐雨如果知道你为他做的这一切他一定会后悔生前没有把你当做知己。”
磬寒的话让我很是困惑,蓝凡和金沐雨的关系难道不是很要好吗?
蓝凡闻得磬寒的所诉看着磬寒的目光变得极其的复杂挂在他嘴上的仍是一丝的苦笑。
“进去吧,差不多了,我们该去送沐雨最后一程。”蓝凡说着面向教堂,背影却是极度的疲累。
人群依次的走向教堂,走到教堂的大门处所有后来者皆愣住,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偌大的足以容下千人的空间或者用白玉雕制而成的耶稣受难相,却是一抹鲜红,那红的娇人红的诡异红的不合时宜。
教堂正中间被铺上了同样红艳的地毯,地毯的两边却是一束红玫瑰一束白玫瑰相互交替延伸至教堂的前端金沐雨灵柩处。
究竟怎么回事?丧礼上怎么可以出现如此艳丽的红色,这难道不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吗?金料良究竟要干什么?
许多人矗立在门外迟迟的不肯往里移动,这一切实在是诡异令人恐惧,耳边却又响起那首寒入骨髓的哀乐“Crying”眼前的画面顿时变得鲜活好似一场惊心动魄的谋杀正在上演而那一抹又一抹的鲜红正是刀锋过处溅洒出的鲜血,走上那条红毯之人就好像从此走上《穆赫兰道》这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