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儿子嫌弃了!
萧禾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他傻兮兮的站在那儿,感觉自己连擦头发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真是,之前有多甜蜜,现在有多心酸。
小时候多好!萌萌哒,乖乖哒,一声声的爸爸叫的人心都快软成棉花糖了。
可现在呢……长大了,有心思了,不仅不卖萌了,连声爸爸都很少叫了,更要命的是,现在还嫌弃他了!
萧禾只觉得胸腔里有团火在烧啊烧的,烧的他快爆炸了。
十多年的感情,他真的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倾注了所有的感情,努力将父亲这一个角色做到了最好最棒最完整。
但现在,萧禾快心塞死了。
孩子长大,竟然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吗?
萧禾有气无力地换上衣服,一边痛定思定。
他有时间一定要多回家看看老爸老妈,为人父母真的很不容易好嘛!
心情糟糕,但萧禾本就是个性子极软的人,所以想让他对自己捧在手心养大的孩子发脾气,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
萧禾将饭菜准备好,鼓了鼓气,还是去敲门了:“小樊,吃饭了。”
屋里一片寂静,没有回声。
萧禾沉默了一下,半天才又说了一句:“有什么心事的话,可以同爸讲,爸爸会帮你拿主意的。”
依旧没有回音,但靠在门边的樊深却慢慢地睁开了眼。
讲?怎么讲?
英俊的少年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充满讽刺意味的笑。
告诉他,他每天都在渴望他?告诉他,他在梦里将他亲吻到高|潮?还是告诉他,他碰到他,就会控制不住的想要索求,想到整个心脏都不停地刺痛?
然后呢……他那傻傻的爸爸一定会惊呆吧。
再然后……他还能再见他吗?
一想到会永远失去他,樊深猛地攥紧了拳头,瞬间将所有一切都死死地压在了心底。
注定不能言说,那就深埋吧。
注定无法得到,那就看着吧。
总比永远失去了,总比彻底离开了,要……好得多。
平复了心情,樊深转身开门,和萧禾对视了。
萧禾惊了一惊,但总算松了口气,能出来就行,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可别耽误了。
因为这个小插曲,这顿晚饭吃得有些过于沉默。
萧禾试图找找话题,但樊深不爱说,他说着说着,也就没法说下去了。
好在,虽然儿子在闹脾气,但用过饭后,却也像往常一样起身去厨房洗碗了。
这是他们爷俩的规矩,一个人做饭,另一个人收拾,从小樊深十岁开始,就这样做了。
萧禾坐在电脑前,有事没事的刷着评论,但其实却有些心不在焉。
果然……还是得和小樊谈一谈吧。
早恋这事吧,虽然是人之常情,但太早发生了,也不好。
一来,现在都还小,心智不成熟,爱来得快,去得也快,折腾太多了不利于身心成长。
再就是……虽然萧禾知道这是个精神世界,但他的目标是治愈樊深,是希望他能够健康长大的,若是有个什么意外事件,那也是一个巨大的阴影,没准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萧禾长叹口气,颇有些苦恼。
青春期这玩意,真是磨人啊有木有!
只可惜,育儿书籍一大堆,对付青少年的书籍却少之又少……害得他连个参考都没有。
不过,无论怎样,还是聊聊吧。
萧禾还是有些自信的,虽然樊深在叛逆期有些无视他,但萧禾还是坚信两人之间的感情,这么多年的相依相守不是一言两语就能无视掉的。
他真心把他当儿子,相信他也一定是敬重他的。
既然如此,谈谈又能怎样?没准给他解开心结,他们又能像以前那样了!
萧禾一边琢磨着,一边心动了。
真思念那个乖乖的小家伙啊,快点还给他吧!
拿定主意,萧禾没再犹豫,起身出了书房。
恰好樊深从厨房出来,两人正面对上,彼此都是一怔。
萧禾赶紧说道:“我们聊聊吧。”
樊深眸色微闪,轻声问:“有事吗?”
萧禾走近他,极其自然地握住他的手:“没什么事就不能陪爸爸说会话了?”
樊深的身体未僵,想将手抽出来,但萧禾却已经拉着他坐到了沙发里。
两人靠的很近,并肩而坐。
萧禾不由地有些感慨,自个儿一直维持着二十六的模样,但也比樊深大了十多岁,可这家伙现在就已经比自己高一点儿了,再长下去,绝对得高他一大截,想想还真心塞呐,儿子比父亲高那么多……
他在这儿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在他身边的樊深却浑身紧绷,僵硬的像块冰雕。
他们离得太近了,他只要稍微转头,就能看到他白皙的脖颈,再微微垂眸,便能瞥见他敞开衣领下的纤细锁骨,甚至还能看到……
倏地一阵热流直袭身体,樊深猛地闭了闭眼,强行凝神静气。
可是没用……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身体的热度都像惑人的□□一般,不断地靠近他,不断地腐蚀着他,带着甜腻的滋味和刮骨的刺痛,让他想抗拒,却又无能为力。
萧禾酝酿了一下,总算开口了:“下午的时候,我看到了。”
樊深微微一怔:“嗯?”
萧禾说道:“我看到你和那个女孩了。”
犹如一道惊雷,蓦地响在了樊深的脑中,他猛地回神,湛蓝色的眸中有一丝慌乱闪过:“不是的,我和她……”
“我知道。”萧禾看他这么紧张,不由得心中一软。
到底还是个孩子,被父亲看到了这种事,还是会紧张的吧。
不过萧禾是励志要做一个开明父亲的,哪里会因为这个而责怪他,他温声道:“你这个年纪,会有这些心思是很正常的,我没那么古板,只是还是要提醒你,相互喜欢是可以的,但也得注意分寸,你们毕竟还年幼,以后的路还长的很,千万别因为一时冲动而……”
萧禾在不停地说着,樊深却一句也听不清了。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但眸子里的光泽就像熄灭的灯火一般,逐渐被黑夜吞噬,而后消失无踪。
真是可笑。
他刚才在慌什么?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慌?
他怕他误会,可其实,他哪里会在乎?
“只要不过线,早恋也没关系吗?”樊深垂着眼帘,轻声问道。
萧禾一愣,不由得眨了眨眼睛:“这个……”
“爸。”樊深抬头,望进了他眼中,“你希望我以后能怎样?”
萧禾看着他,那一瞬间,大脑竟有些空档,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接了话说道:“当然希望你长大成人,成为一个有担当,有抱负,有……”
“有家庭的人吗?”樊深忽而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动人心魄的笑容,“娶一个女人,结婚,生下孩子?”
萧禾皱了皱眉,他本能的觉得有哪儿不对,可细究的话又找不出来。
而樊深却在等着他的答案。
萧禾回味了一下,似乎没有错的地方,长大成人,结婚生子,这是所有父母对孩子抱有的期望吧。
很单纯,很直接,而且没什么压力。
这么一想,他就放心了,于是点了点头。
樊深微笑着,用轻到了几不可闻的声音应道:“好,我明白了。”
说完,起身离开。
萧禾还坐在沙发上,莫名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怎么就这么怪呢……孩子长大了,都这样让人难以捉摸吗?
萧禾重重的叹了口气。
樊深去了浴室,脱掉衣服,打开花洒,任由冷水直淋而下。
早就十分确定的事,可是听到他亲口说出,还是有种天翻地覆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明白正常的父子之情该是怎样。
他从有记忆起,就只有他。
眼中,心中,整个世界,都只有他。
小时候他不懂,直到十二岁那年,他因为他一个清浅到毫无任何其他含义的吻而心跳不止。
接着,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男人在细细地呻|吟,低唤着他的名字,在他的身下意乱情迷。
而他,可以毫无顾忌地亲吻他,抚摸他,带给他快乐,给予他所有的温柔和满溢到要涌出来的情意。
但梦醒后,如坠深渊。
从那之后,樊深拒绝了最爱的早安和晚安吻。
从那以后,樊深再也没和萧禾同床共枕过。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