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试一试音色的,可不知不觉,便吹起了母后姬氏当年最喜欢的曲子。
萧瑶缓缓闭上双眼,听着自己的箫声,就如同当年,伏在姬王后的膝前倾听她美妙的歌喉一般。
长歌一曲唤君心,声声念君君不知。
每每母亲唱到此句时,湘王都会搂着母后亲吻她的额头。
“怎会不知?你的心意,本王从未不知。不论何时何地,本王都不会丢下你们母女二人……”
小小年纪的她,躺在两人之间。殿内的火炉烧得火热,她的心也是暖的。
她很羡慕她的父王和母后,生在帝王家,却一生只得一人,白首不相离。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由最初对母后的怨怼,变得渐渐理解了。
不是她的母后不愿陪女儿面对那国破家亡,不是她的母后不愿意保护自己的女儿免于疯狂无尽的追杀。
而是,她不能抛弃湘王。
那个深爱她一生的男子,他们有过同生共死的约定。
一滴泪骤然滑落,尾音淹没在夜色之中。
湖面微澜,船身轻轻晃动,拽得固定船身的绳索‘崩’地一响。
巨响也让两人回过神来,萧瑶慌乱地拭去眼角的泪水,将玉箫还给欧阳尘:“真的很抱歉,一时忘我便吹了起来,弄脏了你的箫。”
欧阳尘接过玉箫,指尖轻轻刮过上面的泪滴,他温柔地笑答:“你不必抱歉,很久没有听到这么美的乐曲儿了,我还要多谢你……”
能让他重新温习当年母妃的模样。这个潜藏在他心底多年的女子,这个让他饱尝世界温暖的女人,能够如此清晰地回忆起来,这都要多亏了萧瑶传神的演奏。
“能偷御膳房能奏萧,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宫的?”
萧瑶怔了怔,心底暗叫不好。
庄妃此番带她出来,已经是违背了宫规的,若是被人发现庄妃有意提拔她,传到有心之人那里,岂不是要坏事?
直勾勾地站起身,她想要逃离,却不想,脑袋正撞到低矮的船板上。
萧瑶‘哎呦’一声,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欧阳尘被她鲁莽呆笨的动作逗乐了,似乎越接触,便越觉得她是个有趣的女子呢。
“撞到哪里了?我看看。”
“这里……”
萧瑶是真的被撞疼了。真是越急越乱,现在只觉得头皮火辣辣地疼,就像是被滚烫的炭火烫过了一番似的。
欧阳尘弯着身子站起来,原本就狭小的空间,此刻显得越发拥挤。他跨过案桌,让萧瑶坐下,自己则悉心为她查看。发簪卸下,只见浓密的发丝间,果然横了一个圆滚滚的大包。
“已经肿起来了呢。”
欧阳尘看着她红肿的头皮,给了一个十分中肯的评价。
“啊?难怪这么痛。”
萧瑶刚要伸手去揉,欧阳尘立刻打掉了她的手。
“别动,这样会越来越严重,手放下,我有办法。”
只见他不知从船板的哪里掏出一口袋碎冰,又从怀中拿出帕将冰袋包裹住,然后轻轻地放在她的头上。
由于冰的清凉,她头上的肿痛瞬间缓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