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王权者(1 / 1)

一个思忖间,伊藤听到了旁边酒瓶已经空掉的声音。

与此同时,拜那坑爹无比的共感能力所赐,他觉得自己的大脑,也变得稍微有点醺然起来。

伊藤看了周防一眼,对方那张脸让他很明确的认知到,喝醉的结局已经无法避免了,无论他如何选择。

既然如此,虽然他根本不在意那可笑的所谓缺乏男子气概的说法,不过从如何才能尽快恢复的角度考虑,还是他也参与进去,让周防在最少的酒精摄入量时倒下,才是比较正确的做法。

伊藤也拿起了酒瓶。

完全不像是喝酒,或许因为这在心中实属是完成任务之举吧,他举起酒瓶的样子也是端正笔直,像正常喝水一样,虽然看上去动作不紧不慢,不过却源源不断、速度惊人。

伊藤面前的桌上很快就码起一堆酒瓶。

周防看他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默默加快了喝酒的速度。

他们的进展如此凶猛,不知不觉中,周围的众人已经完全停下了自己的挑战,目瞪口呆的纷纷看向这边。

伊藤敏锐的意识到了这点,不过……他看了一眼周防,手依然坚决地伸向了酒瓶所在的方向——与之前十束说的那个原因完全无关,忽然间他觉得,如果现在停止的话,那就是真的输了,在所谓的男子气概上面。

与平时总是尽量包容忍让周防不同,在这一点上,伊藤觉得自己绝对不能让步——唯独这一点不行!

恰巧的是,尊似乎也这么觉得。

两个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的各自加快了速度。

虽然身为王权者,身体已经被改造的彻底,但是,在双方都默契的不使用力量帮助作弊的情况下,一箱威士忌下去的结果就是,伊藤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力过。

当然,还是因为共感的原因,他明确的知道,对方也并不会比他好上哪怕一丝一毫。

那么,赢得这场比赛的关键就是,看谁能撑住不首先倒下去了!

伊藤对此稳操胜券,他看了一眼表,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他们拼酒接近1个小时……嗯,不对,准确的来说是58分钟,伊藤确定的想。

然后因为一个分神,手中的酒瓶差点砸向地面,伊藤赶紧收紧手指抓住,同时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周防。

周防也正在看他。

想了一下,伊藤觉得,这种时候,或许该使用一些策略。

他一手拎着酒瓶,一手动作【自然】的扶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尽量放平自己的重心,勉强操纵双腿,让它们处在同一个运动轨道上,伊藤走向周防。(当然实际上……周防就坐在他身边)

然后缓了一下后,伊藤站直身体,在似乎同样也喝茫了的周防笔直的目光中,将手搭上了他的颈。

指下的皮肤滚烫,肌肉紧实,伊藤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脉搏在强有力的跳动,那是生命存在的证明,这让他不禁稍稍为之恍惚了一下,然而手指却在他下达指令之前就忠实的执行了之前的想法——在周防的脖子上略一摩挲,精准的找到了动脉的位置,给予了恰当的力量。

周防尊晕了过去。

坦然的无视掉周围众人已经完全变成僵直态的脸,伊藤强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这是胜利者的环视,虽然手段并不算光明,不过胜利就是胜利,毋庸置疑。

然后下一秒,他就按着周防的肩膀栽了下去。

之后的事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反正按照之后伊藤的回忆,他坚持认为是自己拖着尊回到二楼房间的。

当然周防尊对此报以冷笑。

……

…………

当终端铃声响起时,伊藤正在做梦,一个场景有点糟糕的,关于星辰大海的尽头的梦——如果梦想真的实现了,那难道不是世界上最糟的事吗?

在梦里,伊藤有点不快的想。

是以明明渴睡至极,但当真的被吵醒之时,他还是稍稍松了口气。

肘部支在床上,睁开眼睛的伊藤缓了一下之后,才坐起来将手伸向终端——清晰度很高的屏幕上,伊藤看着宗像步履平稳的走向了军方大楼。

“该开工了。”就算头依然很晕,不过这并不能影响伊藤做出判断——宗像那家伙,虽然青之王被赋予统御世间一切物质的能力,可刚刚上任,在还没有完全运用纯熟能力之前就独自担负这样的任务,不得不说,从本质上说,宗像礼司就是一个自信到狂妄的人。

认真的穿上衬衫,为防止意外,从房间的角落里翻出防弹衣,扣上皮带,再系上西服外套的第一粒扣子——像参加葬礼一样,伊藤甚至还打了领带。

出门前他看了一下表,此时时间刚好是下午三点零三分。

……

枪械上膛的独特声音清晰的震动着鼓膜,出现在大厅里的军人们,谨慎的将宗像礼司围在中间后就训练有素的各自分散开,形成了既不过分密集、又完全没有疏漏的射击队形。

他们脸上的表情亦是如此,即使宗像礼仪周到的自报家门:“我是东京第四户籍分室室长,特来拜访松下中将。”,包围者的目光也毫无动摇——完全是面对射杀对象的专注眼神。

对对方的失礼毫不在意,宗像再次按了一下腰间的剑,在对面之人猛然抬高枪口的警惕动作中,回头看了一眼被摆放在大厅前台后面的钟表——此时时间刚好是下午三点零三分。

然后在即将将头转回的刹那,他听到了扣动扳机的声音,仿若被推翻的多米诺骨牌,在第一声扣响响起之后,“咔咔咔咔”大厅里立刻被这种只要听到就会汗毛直竖的声音满溢,随后,就是底火爆燃,将子弹推出膛线的呼啸声!

对方有56人,虽然并非军械迷的宗像分不出他们持有的枪械到底属于哪种型号,不过枪支的平均射速起码可以达到960发/秒这他还是知道的。当然那只是理论值,真正在实际运用中,一般枪支的弹夹里不过30发子弹,并且敌人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连射——毕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后座力、枪管对热度的承受能力、以及对持续射击精准度的偏差……

还不到一个刹那,宗像的大脑中已经得出了正确的判断,那就是——只要挥剑斩落这第一批子弹形成的死亡之雨,之后,他就可以趁着对方停歇或者更换弹夹的时间,将他们斩杀!

这将是他第一次杀死同类——以往连普通男性都偏好的射击游戏看都不看一眼、从未将自己与暴力活动联想在一起的宗像,神情冷淡的想。

然后就像帝大的教授最新研究成果表明的那样,人类的动作,是优先于思想的,当宗像将思想切换到现实中时,大厅里已经响起了一支由子弹碎片敲响地面形成的极其恢弘的交响曲。

“宗像,拔刀!”将实际早已出鞘的刀竖立空中,宗像轻声补充了一句,随后还不等对方从这种宛若神迹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宗像的右脚已经猛蹬地面,向前冲去!

王权者的跳跃力极强,只是一个错步就腾空而起跃到了持枪者的队伍当中,冰冷的刀光在空中一扬,砍掉刚刚反应过来朝着这边射来的子弹,然后顺势挥下,斩落在附近之人的身上。

似乎是刚好砍到了动脉,迅疾又凶猛的血泉从倒下的人类躯体上飚起,兜头朝着宗像喷来。

对这种情况虽然早有预料,不过现实与理论毕竟还存在差距,宗像虽然立刻就使用力量将这些甜腥的红色雨滴冻结在空中,不过最终还是有一滴溅到了他的脸上。

血制的冰渣簌簌的落向地面,宗像微微皱了皱眉,对自己的反应感到遗憾,但他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检讨,因为很快,其他人就反应迅速的一边后退一边朝着这边射击!

宗像的脚步不停,机械般精准的挥落那些足以穿透王权者圣域的特殊子弹,仿若苍鹰驱赶羊群,步伐迅速又坚定的朝着二楼的方向走去。

与宽敞光亮的一楼情景不同,二楼的场景……足以被称之为人间炼狱。

并非是光线不够明亮,也并不是空间过于狭小,事实上,就是因为如此场景被坦然的放置于整洁明亮的美好环境里,才更加让人感到冰寒彻骨。

正常人说不定还会感到恶心。

——两排规整的透明玻璃罐分别列于大厅两边,每个玻璃罐中,都泡着一名肌肤泛白、眼睛紧闭、蜷缩在一起姿态不正常的人体,有些玻璃罐中,甚至还单独泡着奇怪的器官。而在这一片如同明亮鬼蜮的实验室的正中央,是一个被玻璃墙围起的无菌手术室,一群身穿白服的家伙,正围在手术室的实验台周围。

漫不经心的将划过敌人胸膛的刀收入鞘中,无视掉闻讯赶来的更多敌人,宗像面无表情的站到了入口处。

视线良好的他看到了,处于实验台上的,是一名正在被剖开身体的表情痛苦的女性。

“宗像,拔刀!”

铿的一声,刀剑出鞘。

被他这个举动刺激,原本已经有些畏惧的士兵们立刻纷纷开枪,不过这种程度对于已经被【小小/】锻炼过的宗像来说不值一提,大脑可以轻易计算出子弹在空中飞过的轨迹。

他甚至还颇有余裕的想,现在的自己,应该是愤怒的吧?毕竟任何一个拥有共情能力的人类,对此场景都不会无动于衷。

可是……宗像迟疑一下,只是一个分神,子弹就划过颈侧,凶狠的刮飞一块皮肉,并留下深深的焦痕。

对颈部的疼痛视而不见,宗像收敛心神,纯黑的眼眸中泛起湛然的蓝光,更加迅疾的持刀向前逼近。

王权者与普通人的较量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杀,虽然对方拥有可以杀死王权者的武器,不过对于被石盘赋予统御与秩序力量的王权者来说,那只不过是稍微提升了清理的难度而已。

宗像很快就将战线推进到实验室。

目睹着玻璃墙外成片的士兵倒下,实验室中原本表情从容的人们纷纷露出了惊惧交加的慌乱神情。

他们连实验也不记得继续做,将台上已经露出脏器的少女就那样扔在那里,不是僵在一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宗像一步一步走近,就是跪伏在地上流着眼泪疯狂的拨打终端呼救。

宗像推开了实验室的门,对这群已经彻底软掉的实验员们视而不见,表情沉静的将手按在少女的腹部,试图用能力暂时封住这裸/露的伤。

下一瞬,异变突生。第四王权者的能力接触到那狰狞的伤口瞬间,少女整个人就像是被稀释的橡皮泥一般立刻软的不成人形。伪装成受害者的不知名物质顺着指间向上蔓延,将宗像的整条手臂牢牢地固定在了手术台上面。

“是陷阱。”即使在这种时候,宗像依然能冷静的做出判断。

与此同时,一群装备精良看上去就是精英的小队仿佛埋伏许久一样迅速的冲了进来,没有任何交涉的意图,漫天的弹雨瞬间倾泻而下。

“躲不过。”瞬间分析出了子弹的密度以及如此近距离开枪带来的冲击力,宗像平静地想。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本能的使用力量试图去冻结那片子弹,虽然他已判断出这是无用功。

“任何一点时间都值得争取。”不期然的,脑子里忽然闪过这句话。

这一切的发生都只在不到一个呼吸的瞬间。但是在王权者特有的微观世界里,宗像能清晰的看到子弹在高速旋转中划破空气所激起的波纹。金属冰冷森然的气息让光线都不由的战栗。

这时他忽然看到另一种颜色。

那是一种,熟悉的,人类从古至今都在使用的,既让人感到温暖、同时又代表危险烧灼的颜色。

在王权者特有的直觉下,他反射性的张开了圣域。

视线中是一片炫目的艳红,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上升到几欲燃起的高度。整个空间都在这刹那间被扭曲,带着某种诡异的失真感,他的目光越过建筑物碰撞激起的层层烟雾——

那个挺拔俊逸的人影,正不紧不慢的朝着这边走来,过远的距离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是来者的每一步,都有着让周遭一切颤抖的错觉。

有什么轰然落地的巨大声响夹杂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在他身前炸开。简直像是在这扭曲空间中凭空诞生了一轮太阳,是的,就像一轮太阳!

不是那种每天挂在天上,日出日落履行职责给地球带来生命的太阳,而是熊熊燃烧在永夜的宇宙中,实际亮到人类无法用肉眼去仰望的亘古的恒星!

开始还带着一点灼热的红,然而一瞬间,就完全转变成另外一种奇异的既透明又闪亮的银,蛮横又汹涌的在整个楼层中爆炸开来。

浩瀚又猛烈的冲击波呈环状撞破大楼的钢筋铁骨,因为温度太高,连灰尘都没留下一点的瞬间就将墙壁融化,仿若疾驰的电浆一样,朝着外界奔涌而去。

宗像觉得自己仿若站在雷光电海之中!

“等离子体”他喃喃的说。

与此同时,在亮到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强光中,宗像隐约看到,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在大楼轰然的崩塌碎裂声中,平地卷起了一股狂暴又宏大的飓风,以一种仿若要吹翻天际的卓然气势,朝着天空汹涌而去。

宗像顺势看向天空,在那里,一柄古旧庞大到让人忍不住心生膜拜的赤色巨剑,缓缓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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