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有哪个人会让一个小偷去收租子?”鼓了一眼脑袋挤进车里的薛小池,苏小川侧目看着北牧邪说道。
北牧邪轻笑:“都是王府旗下产业,每个铺子若是少了一个铜子儿牧遮都知道。”说着抬眸看向垮下脸的薛小池,又续道,“其实你若真不愿去秋狩可以与牧遮换,前提是你能将所有的账目都厘清,耳后将账上的银两一分不少的交给本王。”
“小爷本想替他分担一些拨算盘点数银子的事,既然他都这么厉害了那就不用本小爷出马了,还是随你们去宫里罢。”薛小池撇嘴。显然对于一些精细的商业之道他还是适应不来,也就只好不再谈。
看一脸落寞的薛小池要将脑袋缩回外面,苏小川突然就觉得奇怪了。随手拎出一只笼子放在茶几上,看着他。
吱吱!
“王妃怎么将灵溪鼠关着?”薛小池瞠目咋舌。这可是江国皇家林场最具代表性的一种松鼠了,王妃……她到底懂不懂这其中的价值?!
北牧邪挑眉侧目,很显然他也觉得苏小川的做法有些太过理智。他记得薛小池让他将灵溪鼠转送她的时候,她可是挺乐意收着的。
“不关着难道让它每天大半夜在我床里上蹿下跳叫嚣着要吃东西?没拿它去药材铺换银子算是仁慈了。”苏小川嗤了一声,有些不屑薛小池的小题大做。谁让这臭老鼠老喜欢蹦她床里扰她休息的!
她也查过江国史书的,上边记载灵溪鼠是一味珍稀的药材。因为这种松鼠只属于皇家林场独有,除了宫里,外边基本没有这种药材的。物以稀为贵,价钱自然也可观。所以,如果真惹到她,她真的不介意卖掉。
吱吱!灵溪鼠不懂关着它的人在说什么,它只知道不喜欢被关着,所以只能用自己的愤怒抗议关着它的人.
“王妃,这可是属下送您的,说卖掉是不是太……。”薛小池可算看出来,原来王妃爱财不是装的,是真的!
“不讲情面了?”苏小川哼笑,“本妃若是不讲情面的时候,可是直接做而不是同你在这说嘴皮子的。”
“那你……”。
苏小川冷笑,侧目看着眸色飞转的薛小池,凉凉说道:“就是告诉你一声,在在本妃这里你有话可以直说,我能帮到不会不帮,可千万不要耍阴的。”
“哪能。”薛小池嘿嘿笑着,“你不信,王爷可信,不然也不会让属下踏足王府当差的。”
“所以说,你还是不懂本妃的意思。”薛小池不解,正待问,又听苏小川自顾说道,“就因为你是王爷派来本妃身边当差的,你就该知道以后谁是你的主子,不要给我想着胳膊肘子往外拐,王爷这儿也不行!”
“……是。”还当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事呢,吓死他了。
北牧邪也是一愣,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不寻常,原是这些小事,倒真教他也捉摸不透她了,继而苦笑:“王妃,本王可还在你边上呢。”
苏小川故作恍然:“我知道王爷不会计较的。”说着挥退薛小池,而后亲切给他奉上一杯水,小心照顾着,又问他,“王爷以往参加过秋狩吗?”
北牧邪侧目,难得看到她眼里的兴奋和好奇。可是,这次终是要让她失望了。
“不曾。”
看到他缓缓摇头,苏小川确实有些小失落。不过好在知道他的情况也就释然了:“虽然上次去过,不过却因臣妾的事而闹得不欢而散,这次……怕是又要……”。
“王妃宽心,我这次正好将配好的试用解药带来了,正好可以试试效果。”看王妃面上的担忧,素和淡然一笑。
看素和说的云淡风轻,苏小川就止不住叹气:“素和你明不明白试用药的意思?”
素和点头:“试用药的药性不稳定是自然的,毕竟王妃这种病目前来说实属罕见。”
苏小川一怔,听他的意思,是知道她的病因?而后又侧目看着身旁不发一语似睡着的北牧邪,抿了抿唇。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病因的?”又为什么……没及时告诉她!
“几天前,本王知道王妃不会计较的。”
“……可我介意!”这厮,是僵着她刚才也这么对他罢,“北牧邪,你要闹能不能分轻重缓急,不是说好,在我们达成协议之时,很多事必须共享的吗?!”
看她生动的怒容,北牧邪只是淡淡一瞥,反问:“那王妃难道就如协议上的那般,与本王分享了?”
苏小川一噎,呐呐辩驳:“你这么问就是知道我要做什么的了,那还要我说什么。而且,我这不是还没成么,市场那边的人也忒精怪了,犟着不肯让出一亩三分地给我开店。”
看着她从一开始的愤愤不平到末了的呐呐推卸,北牧邪只觉这是自己成为商客以来最让人后悔的事,就是跟她签了协议——还是他巴巴凑上去的!
“王妃要那里的地皮做什么?”北牧邪皱眉。那里他倒是有块地皮,不过碍于皇室身份让人替管着,免得其他人误以为江国在暗中拉拢那里导致各国产生误会。
他跟江封的私事没了,还不能这么做。
“开伶人馆啊,以前不是说过吗?”看着旧事重提的北牧邪,苏小川鼓励他一眼。人病了,脑子跟着也不好使了。
北牧邪沉叹。
看着这对让人乐呵的主子,素和笑了:“王妃,你难道都不看皇室规制?”
苏小川眉头一蹙,扭头看着北牧邪,问道:“什么东西?”
“约束皇室宗亲的条例。”北牧邪取了面具搁在一边,随手从边上箱子里拿出一本蓝皮书给她,续道:“王妃闲暇时看看。”
“你是说,皇室的人不能经商还是不能开伶人馆,或者是……男女有别的问题?”看也不看桌上的书,她直接问北牧邪。
北牧邪挑眉:“王妃聪明。”显然她话里确实提到了问题所在。
白了一眼嘲讽她的人,苏小川又问得小心翼翼:“那开馆子后的结果会怎么样?”会在皇室宗谱上刻下骂名?
看她一幅小心翼翼又了然于胸的模样,北牧邪只是点头并道:“王妃想经商这事倒不急,毕竟你身上的病因还没根除,相信没人敢上门捧场。”
苏小川点头,对他这专戳痛处的模样很是气得咬牙:“所以王爷是想帮臣妾一把?”
噗!
“素和你干嘛?”喝个水也能喷出来,至于吗?
“王妃。我只是觉得您这个主意不错,自古还没有哪一个人能为一个人做到一个境界。”
“什么境界?”看他说得高深,苏小川来了兴趣。
素和忍笑,续道:“当然是一个妻子让她的夫君为她开一家伶人馆了。”末了往王爷那边撇去别有深意的一眼,笑得欢腾。
“有什么不对?”
“王妃说的伶人馆可是与那些花楼一个意思,只不过是男女之分而已。您一介女流又是皇室宗亲,若让人知晓王爷为你招揽男子开店,指不定闹出多大动静。”
素和说的委婉,可看王妃还是一副没明白的样子,只好用个通俗点的说法解释道:“而且……不知道还以为王爷……不行,从而迁就您的。”
“王爷什么不行?”
看!这不是听明白了吗?还知道捡重点提问。不过……这个问题还真问倒他了。他一个大夫,如何知道王爷行与不行?这其中的是与不是可都将直接关系他在府里的职位和工钱,不能说说不得!
想到这,他眼神一闪,想到一招好太极将问题推回去:“这个问题,王妃您不是最清楚吗?”
“我清楚什么呀?”苏小川还是听得一头雾水,她最烦模棱两可了。尤其素和,说话不仅一股子药味儿还爱捣鼓别人脑子,费劲死了。
“男女之事。”
正打算闭目塞听任他二人胡闹的北牧邪一听素和这意思,端茶的手跟着一顿,茶盖儿磕得脆响。
苏小川看了他一眼,没当回事。而北牧邪这会儿却是端着茶盏不动了。他其实也想知道苏小川会怎么回答素和的问题,因为他终于感觉出这一路上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他娶亲与江封后宫纳新人可谓是前后脚,如今云妃已经有了身子两月了,而他们……
“这我哪知道,他一副弱不禁风又病怏怏的,谁知道真到了那会子受不受得住……。”
咳咳!
“王爷当心,可别呛着牵出体内咳疾,不然属下可又要忙上一阵子了……。”素和憋着笑,极力克制双肩耸动的幅度,递上帕子,叮嘱着。
末了又看着王妃,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说道:“关于这方面,还要王妃多顾着些。毕竟这之前王爷忙于战事,并不曾接触过其他女子……”。
“素和,你去外面看看什么时候到皇城。本王与王妃还有几句话要嘱咐。”放下茶盏,北牧邪拿帕子掩唇,轻咳。这是在变着法儿的提醒素和,莫要将此时的事又给传的全府皆知。
一板一眼的架势虽故作镇定,可耳后,隐约的……还是能看见而后迅速窜起可疑的绯红……
素和知晓,也只是高深一笑。转而坐到外面与赶车的薛小池和段昊小声嘀咕着什么。
北牧邪板着的脸跟着由黑转红到深紫,看样子在极力忍着什么。若仔细看,便能发觉他闪烁的眼神跟袖子底下的手一眼,极不自然的无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