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临到宫宴殿门口,北牧邪突然感觉牵着的人不走了,转身正看见苏小川盯着他,不知在看什么。
“怎么了?”他皱眉。
看她盯着他脸看,他以为是脸上有什么东西,下意识就想抬手却发现自己正戴着面具,又止了动作。
听他声音却看不到他的表情,苏小川有些拿不定自己心里的注意,便只好苦恼着主动开口问他:“你还没说你想要什么回礼?”
他突然有些纳闷:“你方才盯着本王看半天就在苦恼这个问题?”
亏他刚才还被她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苏小川老实点头,一本正经说道:“你看看你,什么都不缺又一副什么都云淡风轻的感觉,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北牧邪失笑,随便找个由头:“既然这样。那本王便告诉你,只要你在秋狩这段时间里安生些,便当作回礼了,如何?”
本以为她会当即答应,没想却是一本正经的在沉思犹疑。半晌才中肯的点头,前提是:“如果有人不乐意我安生呢?”
“交给素和他们。”
听他这口气,苏小川有些小失望:“我还以为王爷会说交给你呢。”
看着有些无理取闹的人一瞬,北牧邪终是轻叹一声调头进殿,末了看身后的人还有些不情愿便只好认命的伸手:“可是又不饿了?”
“你这人能不能别老揪着这事儿当结束语啊!”
苏小川有些不乐意的抱怨了一句,脚下却是不慢一步的走上去,将手放在他带着凉意的手心上。
“唷,这是撞上夫妻小恩爱的场面呐?”
携着苏小川甫一进殿,北牧邪迎面就被内侍引着从另一头走来的凤冕堵个正着,他身后还有周二皇子,燕国一对皇女。
“大皇子赶巧。”北牧邪轻笑,“可要一起进去?”
凤冕挑眉,笑了:“好啊。这回我可是不会再让你像早上那般走前头了。”
身后周二皇子却是插进来,笑着打趣凤冕:“凤大皇子这是还记着早上的事呢,这般心眼难怪娶不到像北牧王身边这般美人。”
凤冕却是不在意的笑笑,看着北牧邪身侧一直不曾说话的苏小川,意有所指:“北牧王这叫刚好遇到,我却是没他好运。”
“娶妻纳妃不过是你一个首肯之间的事,大皇子可莫要学那专情之人的调调,不然我周二可是第一个会笑话你。”
“皇姐,北牧王爷的王妃好漂亮!”
就在凤冕和周二互相打趣时,他二人身后两穿着华贵的女子中,被牵着的雁小楠突然晃了晃只是默默看着面具人没说话的皇姐雁小茴,眨巴这清灵的眼很是羡慕说道。
听到这句话且一直没说话的苏小川侧目看去,待看到那被小女孩称作皇姐的女子回神与她对上一眼时,突然“咦”了一声。
“原来是北牧王妃。”
那笑得温婉穿得华贵的女子突然这么来了一句。弄的苏小川一时竟有些羞怯,不过对她的话还是点了点头。
“早前在永乐店后面看到的原来就是燕国皇女。你好,我是苏小川。”说着便伸手要打招呼,可当场几人却是一脸莫名的看着她伸出的手,愣在那里面面相觑。
“这是王妃打招呼的新点子?”看身旁的人慢半拍缩回尴尬的手在那强颜傻笑的时候,北牧邪突然凑近她耳畔,笑着低语。
对此,苏小川毫无预兆的干笑一声:“我早前还在想皇女是哪宫妃子,没想居然误会了。”
看着站在北牧王身边笑得难看的女子,雁小茴心下却是苦涩难当,面上依旧浅笑:“原来,王妃与我都有这个误会。”
“是吗?”
苏小川呐呐看了身旁不打算替她解围的北牧邪一眼,认命。好吧,她应该从一开始就不该被小女孩的一句夸奖弄晕乎给自己找不痛快。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云妃驾到……”。
这时候,独数旗木的唱喏由外殿而来。一直侯在内殿听门口几人闲话的大臣们当即离席跪在两侧恭迎江帝。
哈哈哈!人未见,笑先闻。
“众卿不必多礼,今夜本是迎接来使设的宴,都放下那套君臣礼替明日秋狩一行好好出些玩法点子才是。”
出场的致辞说了一阵,紧跟着就是好一阵歌舞升平言笑晏晏。场面的奢华看得苏小川连连暗乎,美味珍馐吃得她更是赞不绝口。
若不是北牧邪搁边上威胁她,他夹什么她才能吃什么。苏小川肯定会不顾及场面敞开胃口吃足。看着他颤巍巍又无力还慢吞吞的夹菜动作,她都觉得刚才吃的一口已经是一个时辰前了……
“王爷,还是妾身给您夹菜罢。”在这么下去,她得等到黄花菜都凉了。
看着她愁苦的眉眼一瞬不瞬盯着案上的热菜,北牧邪坚定的摇头又慢慢说道:“不可以。我们说好出席宴会时,你要听本王的,不能添乱。”
“我就吃点东西能惹什么乱子?”苏小川有些急了。
北牧邪淡声否决:“你不需要知道。”随后将一块糕点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笑着,“秋日气候干燥阴郁,王妃试试宫里新出炉的梨花糕,配上一壶梨花白更好。”
“这个糕点我会吃。作为不捣乱的条件我能不能再吃一对酱溜凤翅?”
从开桌到现在,她可是盯着那盘子鸡翅膀好久了,死北牧邪好似就跟她作对似的,偏不给她夹!
北牧邪淡淡侧了她一眼,反问:“你当这里是市井之地,可以跟本王讲价的吗?”说完,眼神示意她跟着往高处的江封和对面坐着的凤冕还有苏柬瞟了一眼,“若让他们抓到王妃失仪,你觉得你会如何?”
“早知道还不如不来呢,王府吃住都比这舒坦。”苏小川放了筷子,闷着喝酒。
北牧邪顺手将她的酒杯拿开,说着:“来了,总比他们去王府要好。”看她疑惑,他才续道,“本王不喜闲杂人踏足王府。”
“那我们这么安生的坐着,事儿就不会找上门来?”
可惜,她话刚落音,事儿就找上门了。
坐在对面的凤冕同样噙着酒杯盯着耳语的两人已经很久。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就笑出了声。
高处,正愁寻不到由头开口与邪儿说话的江封刚好看到凤冕这一笑,也跟着笑了。
“看大皇子这般开心,可是看中殿中哪位舞姬了?”
凤冕听得愣了一息,往高处看去才明白过来,原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注视着。不过……正好。
“江帝陛下好眼力。”凤冕先是夸赞一声,继而摇头卖着关子:“不过却不是因为舞姬。”
“那你……”。
“小侄不过是想起一件事,觉得挺有趣。只是……不知问不问得?”凤冕眸色一转,笑着看向对面依旧忘我喝酒吃菜的北牧邪与苏小川,与江封说道。
“问罢。”江封也是来了兴趣,当即放了筷子听着。
他这一动作,除了北牧王府两人还在动筷,其他臣子也全都跟着放了筷子正襟危坐,看着。
殿中舞姬在幕后教头的眼色下,纷纷告退。
场面霎时有些冷,江封咳嗽一声,身旁皇后看在眼里,笑着与他们说道:“众卿不必如此。虽是迎接来使却没不用这么拘谨,反倒教来使看笑话了。”听了皇后的意思,有几个人便也没那么拘谨了。
看着场中的动静有些意外,北牧邪也只好放了筷子。
“听闻北牧王几月前娶了个了不得的妃子?”
江封听罢,坐直了身形眯着眼意味不明的看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凤冕,抿唇不语。他想看看凤冕能玩出什么花样。
“且还闹出了很多人心惶惶的事,世人都在传。小侄这人平生没见过什么大风浪,可否能借着这接风宴,请北牧王与王妃说一说,世人口中的‘妖怪王妃’是否是真?”
外殿,一些不知情况的京官只能小心伸着脖子往里偷瞟着情况,连着一些家眷也跟着暗暗起哄了。不过却因殿门口的内侍一声咳嗽而渐渐趋于平静,只不过那活跃的眼珠子却是不死心的想往里瞟。
旗木瞅着外殿京官的表现,眉头一蹙,动身就要吩咐人将内外殿的大门阖上,却被江封拦下。
“虽说大皇子问得却有些唐突,不过……”,江封话锋一转看着底下的北牧邪,“邪儿你是朕唯一的亲侄儿,苏府女又是你的王妃,加之这段时日都有素和大夫在王府研制解药,可能与朕说说进展?”
一听北牧王妃病情有转机,对面坐着的三国皇室之人都很是诧异,原本装作漠不关心的垂眸不语都纷纷看了过来。
看到这里,面具下的北牧邪勾唇冷笑,语气淡淡说道:“确有在查明病因对证研药,却还未试过。”
殿中一时静默,直到一声稚气未退的女孩童音打破静默……
“啊~,那就是说那个杀人见血的病还是有可能治不好?!”
“皇妹!”
看着身旁皇妹有口无心的举动,雁小茴诧异之下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殿内再一次因为皇妹这句话而僵着。
“江帝陛下容禀。小妹方才失言,小茴这厢还请北牧王与王妃容她一回,之后小茴定会好好教诲。”
看燕国二皇女起身行礼赔罪,苏小川淡笑起身,与她遥相而视。
“皇女不必惊慌,小皇女说的不过也是其他人想知道,再说童言无忌并无不妥。再说,本妃也要为方才错认你的事道歉,如此便是两厢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