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开始他知道真美是去翻电池的,他一定不会情愿。
不知心中的酸楚感是因为什么,小兀觉得自己或许是在自责没有阻止她,但或许还因为其他什么东西——
如果自己能和所有人都一样,那就好了。
他的另一只手抓住了真美的手腕,感知到冰凉的皮肤温度时他全身像是贯通了一道微小的电流。
如果情感能传递就好了。
如果想说又说不出口的话能传递就好了。
真美不理解地看着他。
“没。”他略微垂下头半敛眼眸,顿了两秒后再开口:“谢谢。”
但是左手依然没松开。
好像不能在把情绪传达出去之前,他的手就固着在这里无法动弹。
真美没说话,就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我说,你们两个。”常枫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他们身侧,眯着眼打量他们良久。
小兀的左手颤了一下忽然松开,真美白皙的胳膊上赫然显现一个明显的浅红色手印。
“‘金龙杯’的结果,要出了吧?”常枫漫不经心地提起,精锐的双眼却很严肃地看着下面两个人各自揣摩不透的表情。
真美不应。小兀则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只是顾着往助听器里换电池,也没有回应他。
“反正都是在你们两个之中出一个,我也就不管太多了。”
常枫知道之前小兀退赛的事,也猜出白真美和小兀之中有一些摩擦——他虽然有着想缓和气氛的心,但还是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毕竟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倔,别扭起来也一个比一个别扭。
“我想我现在能说的也只有‘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句烂大街的话了吧。”常枫有些头疼地略微仰头喃喃。
“没关系的。”蹲在地上的真美缓缓露出微笑,“不好意思真是让你担心了。”
小兀在佩戴上另一侧助听器后也相当平静地回应一声:“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真美和小兀一起坐在了巨大的镜子下面,看着其余人练习。
“小兀……”真美终于率先开口说话,“为什么学跳舞呢?”
本来只是随口扯出来的话题,但说出口后真美忽然觉得这个问题的质量还蛮高的。
小兀似乎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却说:“不知道。”
“我觉得你们……学画画更好一点吧?我听说聋人都很会画画的。”
“学过,但是不喜欢画画。”小兀回忆,“我画不出来。”
那个时候甚至请了很厉害的老师来教他学画画,但他画出来的仍然是一片混乱的涂鸦。狂躁凌乱看似杂乱无章。
好像把被孤立之后的痛苦与愤怒,全部用黑暗的颜料刷到纸上了。
但是那个老师却看出了别的什么东西——
“老师说,我画画挺有节奏感的,试试学跳舞吧。”
“就这样开始学跳舞了?”
“不知道。可能还因为,著名的画家都要死后才出名。”
“……真是个好理由。”说到底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跳舞嘛。真美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很认真地问:“那么小兀——喜欢跳舞吗?”
是因为喜欢跳舞,才跳舞的吗?
小兀又认真地想了很久,回答依然是: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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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写玛丽美一直有种浓郁的羞耻感……写不下去了……【捂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