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齐小雨都在庄老头的院子里练着身法。
绳阵的难度也调整到了三星。
只见满室密密麻麻的障碍中,齐小雨身如灵雀,忽而在东,忽而在西,时左时右,时快时慢。
如此数十分钟过去,这些障碍,竟没有丝毫捕捉到她的身影,全被其闪避了过去。
庄老头在门口开关处默默地坐着,看着齐小雨的灵活身手,他十分满意。
悄无声息间,他将机关提升了一个难度。
四星!
只见原本速度还比较慢的绳结,陡然提高了甩速,与此同时,原本静止不动的绳结,也加入了甩动的行列中。
齐小雨听的脑后呼呼风声,身子本能地往左侧一避。
不想她的身子才刚左移,左面绳结竟以一个极高的速度向她甩了过来。
怎么回事?
齐小雨大吃一惊,身子再次以一个诡异的方式左闪右避,好不容易躲过了这两根绳结,但还没等她松一口气,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的绳结,齐齐向她甩了过来。
糟糕,避不开了!
齐小雨眉头蹙紧,想要寻个空隙突围出去。
但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四面绳子夹击下,重重地甩在了她的身上。
绳结上都挂着一两斤的重物,加上绳子甩速很快,齐小雨不可避免地被击倒在地。
而在此时,庄老头关闭了机关。
顿时,原本群魔乱舞的绳结,逐渐止了速度,慢慢地归于不动。
“师父!”齐小雨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站起身。
庄老头神情严肃:“你现在的身法,躲避一般的人,倒是勉强
够了。”
齐小雨的心里没有半分喜悦。
她知道庄老头不是在夸奖她,而是在指出自己的不足。
“师父,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刚才四条绳结一同逼来,我实在没有闪躲的方向。”齐小雨很是无奈道。
“怎么没有?”庄老头一瞪眼。
齐小雨凝眉思索。
想了半晌,还是摇头。
前后左右的方向都被封锁,绳结又是一同往自己的身上挥击,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向哪个方向突围。
“望师父指点!”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齐小雨索性将难题重又抛给了自己的师父。
庄老头直接打开了四星的机关。
下一刻,齐小雨只觉耳畔风声呼啸,再看时,发现庄老头已经进入了阵中,落脚处,正是方才自己站脚的位置!
难道师父要亲自示范?
齐小雨很是兴奋地睁大了眼睛。
她要看看,自己束手无策的难题,庄老头是如何轻易地破解的。
绳结飞快地甩动,很快,庄老头便面临了和齐小雨方才一样的窘境。
前后左右的方向被封,庄老头被彻底困在了绳阵之中。
齐小雨越发睁大了眼睛。
眼见着四条绳子即将甩到庄老身上的时候,庄老忽然动了。
他迎着身前的绳结冲了上去——
齐小雨心中诧异。
师父不想着躲避,冲上去做什么?
下一秒,她就明白了。
只见庄老头这一冲,左右方向和后面方向的绳结,撞到身上的速度,就慢了一瞬,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应付身前的那一条。
师父的这个方法,似乎可以。
这是把伤害降到最低么?
齐小雨若有所思。
但马上,她的眼睛再一次睁大。
只见庄老头面对前面的绳结,拐杖轻飘飘地打出——
就这一拐,原本就没多大分量的绳结,直接向着反方向弹了过去,而庄老头,脚下步子一挪,整个人已顺利地从绳结中脱身。
待到庄老头在她的身侧站定,机关也被关上后,齐小雨仍然没有回神。
原来,还可以这样!
“学会没有?”庄老头静静地等待齐小雨回神,随后问道。
“学,学会了。”齐小雨呐呐地点头。
庄老头见她明白,便拄着拐杖要往外走。
齐小雨突然回神:“师父等等!”
庄老头停住身子,疑惑地看着她。
齐小雨上前一步:“师父,您让我在绳阵中,练的是身法。可是,刚刚您动用了拐杖,将前方的绳子拨弄一边,这却是犯规了!”
庄老头拄着拐杖凝视齐小雨半晌,脸上忽而浮现一丝古怪之色:“为师几时让你只练身法了?”
“呃?”齐小雨疑惑地瞪大眼睛,“难道不是吗?”
庄老头的拐杖重重拄了下地面:“为师教你的,一直是应敌之策,可从没有说过,只教身法。你,自己好好领悟去吧。今天先练习四星阵法,什么时候能轻松通过五星,我在教你新的。”
说着,庄老头缓步出了门外,将整个空间独留给了齐小雨。
哦,还有一条叫黑虎的狗子。
自从齐小雨来了庄老头家,除了第一次差点被黑虎咬了外,此后的这些天,黑虎都异常乖巧。
齐小雨在绳阵中练习的时候,它就安安静静地在一旁趴着,也不打扰。
每当齐小雨的练习结束,黑虎不知从哪叼来一瓶水,示意对方喝水。
屡次面对这等状况,齐小雨的心中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黑虎是一条有灵性的狗。
知道自己是庄老头的徒弟,就对她分外地亲昵。
庄老头许是年纪大了,不怎么爱遛狗。
齐小雨看在黑虎对自己格外亲昵地份上,主动揽过了这项工作,每次训练结束的时候,就会给黑虎套上牵引绳,在房前屋后溜达一圈,或是带到僻静的郊外,静静地坐一会。
一人一狗,相处地也是融洽和谐。
每当看着齐小雨牵着黑虎出去,庄老头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仍是十分震惊。
黑虎的脾气,庄老头最是了解不过。
别说齐小雨这样没认识几天的人,就是他自己这个日常喂养的,对其也不是十分地亲昵。
黑虎的亲昵,独属于一个人。
就是自己的大徒弟,那个混账臭小子。
当初,还是这个臭小子救了这条狗,后来就放到他的院子里养着。
会听话,就是不亲昵。
庄老头也习惯了。
想不到,黑虎对齐小雨,却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这些天,双方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这让庄老头不得不重新审视齐小雨。
难道说,自己收的这个徒弟,暗中还有什么了不得的能耐不成?
齐小雨有没有能耐,庄老头当然是看不出的。
别说他,就是齐小雨本人,都不会清楚自己有什么能耐。
对她来说,黑虎对自己亲昵,完全是看在自己是庄老头弟子的份上。
否则,说不定对方早不知攻击了自己多少次了!
角落里,黑虎懒洋洋地甩了甩自己的尾巴,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看着齐小雨,没有人知道一条狗心里在想什么,齐小雨也无心关注它。
齐小雨细细琢磨庄老头离开前的话,心中忽有所悟。
是啊,她不是来学功夫的么?可不单是为了练习身法的!
况且,真遇上什么危机时刻,身法不能解决的事,动手就成了必然。
自己实在没必要拘泥于身法,只要能够脱困,任何手段都是可以用的上的!
师父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是想偏了!
明白到症结所在的齐小雨,练习地越发勤奋了。
不知何时,黑虎站起了身子,习惯性地叼来一瓶水,继续认真地看着齐小雨练习,不时地甩一甩身后的尾巴。
女主人越来越强了!
如果黑虎会说话,这一句,估计才是它最想说的!
时间缓慢流逝,又是几天过去。
今天,是中考成绩下发的日子,齐小雨提前半小时训练结束,和庄老头告假后,安抚了黑虎,向着自己的学校走去。
通过这些天的练习,她行走的步伐非常轻盈,远远望去,像是一只步履轻快地百灵鸟,蹦蹦跳跳的,展示着少女的活泼可爱。
古家镇小学校门口隐蔽的拐角处,齐俊飞和孙玉梅两人,小心掩藏着自己的形迹,探头探脑地向着四周查看。
他们早早地就得到消息,知道今天是中考成绩发放的日子。
甚至,只要成绩抵达重点学校录取分界线的,都会在今天收到录取通知。
他们想着齐小雨的成绩一向不错,被优秀的中学录取,几乎是板上钉钉,跑不了了。
偏偏孙玉梅听自己儿子齐俊飞的话,不想齐小雨继续念下去。
哪怕对方现在不在自己身边,这个学,她也是不想看到对方再上的。
想到前几天来村里的那位大户人家的少爷,孙玉梅的心中一阵火热。
“小飞,你说,一会咱们真的就这么把死丫头绑回去么?那少爷,真的已经把她的户口迁回来了?”孙玉梅忧心忡忡地问。
“妈,那可是曹家的少爷!你知道曹家是谁吗?上次姑姑和我说过,京都有四大家族,曹家是其中一家。
从这么大家族出来的少爷,他要办一件事,那些公门,能不给面子么?
所以,我们与其担心这个,倒不如好好想一想,一会怎么光明正大,把那贱人带走!”
齐俊飞说这些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地在校门口往来的学生们跟前溜一圈。
在他看来,古家镇不比北桥沟,他想在这里明目张胆地劫持一个人,必须有个眉目。
否则天知道这些学生们,会不会对他们的行动造成麻烦。
孙玉梅没有自己儿子这么多的考量:“小飞,我是死丫头的妈,我要带她走,用的上找理由么?难不成,这里的人,还管咱们的家务事?”
齐俊飞一听孙玉梅这语气,就知道她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想了想,心里似乎有了一份主意。
“妈,一会我们若是没办法将人带走,不如这样。”他凑近孙玉梅耳边这般那般说了一通后,后者眼中满是惊喜:“小飞,还是你想的办法好!这样一来,那死丫头不想跟咱们走,也由不得她了。”
两人暗中达成一致后,便静静地等着齐小雨的到来。
没多久,齐小雨迈着轻快地步伐来了。
孙玉梅眼前一亮,正要冲出去,被齐俊飞拉了回来:“妈,你干什么?”
他有些愠怒道。
“当然是要把死丫头抓回来啊!”孙玉梅理所当然地回道。
齐俊飞一阵头疼:“妈,先前咱们不是说好了么?等这个贱人从学校里出来,咱们再行动。你现在出去,不是打草惊蛇么?”
孙玉梅恍悟:“对对对!妈差点忘了。这不是一看到这死丫头,妈就忍不住了么。小飞,妈听你的,咱们再等等。”
孙玉梅耐下心思等待起来。
齐俊飞看着由远及近的齐小雨,眸中竟有一刹那的惊艳。
这个贱人,几天不见,模样倒是越发地标志了。
该不会是被那天那个野男人滋润的吧?
齐俊飞越看,心中越是妒火中烧。恨不得即刻冲出去,往齐小雨的脸上狠狠地甩几个大耳光。
但想到自己的计划,他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额头因为强忍的缘故,更是青筋暴露。
齐小雨来到学校门口,总感觉身边有什么异样,似乎有什么危机正在笼罩着她似得。
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往四周查看。
齐俊飞见到这一幕,第一时间将身子退了回来,同时也将孙玉梅往回拉。
许是自己太敏感了。
齐小雨查看了一周没看出异常后,自嘲了一句,进入了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