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玉七望着他,眼神仿若无焦距,淡淡道,“牛郎与织女是传说中的人。”
楚非奕挑眉好似不信,“既是传说中的人,那便是假的,既是假的何以让本王的爱妃如此惆怅?”
连玉七只黯然一笑,“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什么是假,什么是真,对玉七而言,有时候把真实的东西当作虚幻的来看,那虚假的东西甚至比真实的东西显得更真实。”
“那这般说,这真实的东西还不及那虚构的?”
连玉七望向别处微微摇头,“至少对于玉七来说是这样,王爷心如明镜,这真真假假之事怕不入王爷的眼。”
楚非奕凤眸似量的看着她,月光下的女子仿佛一道亮丽的风景,女子似静似动的矗立在那,脸上优雅冷淡的气息也是寻常女子不可得。
“王爷,夜色渐凉,玉七先行告退。”连玉七微微行了个跪安礼,便要朝自己居住的碧玉轩走去,还未走几步便被他拉住了身子拥在怀里。
连玉七大惊失色,挣扎了许久却动弹不得,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冷道,“王爷这是何意?”
楚非奕眉梢处挂着一抹讥讽,薄唇吐出来的话也冰冷无比,“别玩什么把戏,这奕王府不是你欲擒故纵的地方,若不然本王将你送入那边关之地,充当官妓。”
连玉七瞪大眼睛,欲擒故纵?莫不然他以为她故意在这等着的?
从男人身上传来隐隐约约的麝香气息,连玉七羞愤的挣扎了一下,忍着怒气道,“王爷是否误会了,玉七并无他意。”
楚非奕一把将她推出怀中,连玉七来不及站稳摔在了地上,男人见她一副狼狈的模样,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连家虽家大业大但只是商家,殊不知这商家之女也这般有心机。”
先是故意来迟,故作高雅,而后又是故意来花园引他注意,什么传说怕都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罢了。
连玉七单手撑地,不禁皱眉,他怎么能这样说自己,难不成就因她是连家之女?
不对,连家与奕王府并无生意往来,更无人际交情,怎么会因为连府刁难于她?可若不是对连家有看法,他又怎么这般说?难道这其中还有连槐并未说明的隐情?
楚非奕凤眸微眯,看了她一眼便道,“你初入王府倨傲无礼,出言无状,想必不能为人妻,明日你便随宋嬷嬷学习礼仪规范,为人妻德,若不见成效,本王会将你送到边关之地,自生自灭。”
语罢,便挥袖而去,留下狼狈的连玉七一人独处原地。
连玉七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运转不来,为何所有事情与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为何她出入这王府便被奕王如此对待?他口中提过连家二字,难道这种种都与连槐有关联?
不想了,越想她便觉得事情诡异,现如今还是要眼前的事解决好,在王府她茕茕孑立,身后也空无一人,这每一步到要走的小心,每一句都要斟酌再三。
月色终究被黑暗吞噬,入秋的寒意无处不在,纸窗外是桂花树的摇晃和芬香,闺房内却是不安和梦魇。
第二日的连玉七是被噩梦吓醒的,梦中她竟然看见陵墓外未发生的蝴蝶效应发生了,一刹那,所有人都被埋葬在帝陵外。
这无疑是恶梦,醒来后的连玉七将随身带着的札记拿了出来,翻来翻去依旧没有只言片语,心头一恼便将札记丢在一旁,不知爸爸妈妈和威教授他们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被扔至一旁的札记突然散着白光,连玉七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将札记拿起。
翻开,一道强烈的白光刺激着她眼睛,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只听见一道特别熟悉的声音,“阿玉。”
连玉七一怔,这声音……“流苏!”
翻开那本札记,却发现札记中投影着一个妖异美艳的男子,这男子便是连玉七在陵墓中所遇见的流苏!
连玉七很是激动的看着那投影,急道,“流苏,快告诉我,我的家人他们可还好?”
流苏淡淡一笑,道,“都安好,阿玉,可还习惯?”
连玉七听见“安好”二字便放下心来,随后又拧起眉心道,“既然他们安好,我还能回去吗?那个世界的我肯定过了二十六岁。”
投影中的流苏微微摇头,“不,无论你家人是否安好,你都不能回去,这里,才是你应该存在的时空。”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蝴蝶效应一日不破,那你往后的生生世世都活不过二十六,可能连你家人也会免遭无辜。”
连玉七瞪大眸子,喃喃道,“那我岂非这辈子都回不去?就算我打破了这蝴蝶效应也都回不去?”
流苏淡淡点头,“是,即使你打破了蝴蝶效应也回不去。”
连玉七眯起眸子,冷冷的看着他,“你骗我!当时你并未说明这一点。”
“就算我说了又如何?你的选择会改变吗?你会选择亲眼看着自己家人葬身于陵墓外?亦或是你会选择与你家人一起死?”
连玉七一怔,流苏句句诛心,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的扎在她心里,疼痛难耐,没错,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仍会选择去打破蝴蝶效应,既然选择不变,那就谈不上欺骗,只是流苏未曾告知全部而已。
流苏见她冷静下来,淡绿的眸子望向她,问道,“阿玉,在这边可还好。”
连玉七失神的看着他,最终苦笑连连,“好?在连家百般受辱算是好?初来王府被人厌恶这算好?一世不得见亲人这算好?如果这算好,那么流苏,你告诉我,何为坏?”
流苏闻言,只得叹息一声,道,“阿玉,我知这一切对你未必公平,但这些皆是你命数,躲不得,也强求不得。”
连玉七目光无焦距的望向远处,喃喃道,“你知道的,我并未强求,既是命数,我从便是,你今日现身想必不止是来问我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