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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气氛从没像此时此刻一般紧张,凝重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起来。
“剑神”关山月和风云六部相面面相觑,一时间谁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破沉闷僵局。会议桌上静静地躺放着那封日夜蒹程送至的特级军情,传送者怕临时耽误,甚至同时放飞了三只优秀鹞鹰,这不但风云历史上空前,恐怕也将绝后。
秦腾秦汉父子之死,暂时成为帝国高军事机密,若散播开来,恐怕将朝野引起大片恐慌,局面都一发不可收拾。
蓦然,室内响起关山月那雄浑低沉的声音,他悠然自得地笑道:“哈;路西法真是穷凶极恶,竟不惜耗费巨资请动孤灯下出手杀人。嘿,真当风云帝国无人吗?”
诸人没有一人敢搭茬,都清楚知道从未动气的关山月,此番是动了真怒,他监国期间两名帝国元帅同时遇刺身亡,且都是嫡系皇亲国戚,那等若直接他脸上抹黑一般,不论他脾气如何好商好量,都难以忍受这份侮辱,何况这位大宗师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容忍两个字存。
苏晚灯面色镇静自若地道:“此番恺撒欺人太甚,敌方高手自有关公出马斩杀,目前重要的是,由谁来接替风云舰队指挥官的职务,请大家来也是商量这件事情。”
艾愁飞淡淡道:“此人必须是皇亲国戚,还得是秦姓,而且英勇善战,足以击退哈;路西法和轩辕天之痕的联军,我看诸皇子中,唯有勇冠三军秦九堪当此任。”
此言一出独孤阔海的脸色微微变色,想不到一向老成持重的艾愁飞矛头直指独孤家族的希望,谁都知道风云舰队指挥官乃是历代皇帝的嫡亲兄弟担任,且变相地承认退出皇位争夺战,只要此事一有定论,那人百分百要永久驻守东海,终生无缘帝梦。
他闻言哈哈一笑道:“艾兄真是风趣,秦九目前帝都练兵准备南征,而袍哥州位于东海之巅,两地相隔遥遥万里,即使快骏马日夜蒹程也得至少一个月才能抵达,请问哈;路西法能忍耐至秦九到达袍哥州时,再进攻吗?简直是荒谬绝伦。”
艾愁飞毫不动气,只是轻描淡写地问道:“那独孤兄的意思是,秦九绝对不适合驻守东海了?”
独孤阔海想也不想答道:“那是自然,三岁小儿也看得出,帝都任何一位皇子都不能解救目前危机。”
艾愁飞闻言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独孤阔海古怪地瞅了艾愁飞一眼,想不出他为什么急着逼自己承认秦九不合适,只是隐隐约约觉得钻进了一个圈套,顿觉浑身都不自起来。
苏晚灯幽幽叹息道:“独孤兄真是一语中的,帝都确没有任何人来得及力挽狂澜。今番恐怕要破例一次,从异姓将领中选拔一位杰出人才临时担当此任了,而且此人必须是高唐、南疆两大军区的高级将领。嗯,各位可有合适人选吗?”
东方惜羽是四大家族外系,势力范围始终徘徊中央军区,对万里之外的东海始终是鞭长莫及,故唯有保持沉默。
上官秋离支持的秦三,仅仅钟情于琴棋书画,对皇位一点兴趣都欠奉,他也就拼命钻研赚钱之道,这种涉及权力交割的敏感问题,他一贯都是回避的。
两人谨慎地保持着沉默,室内仅剩下年轻的慕容无忧未表示明确态度,偏偏她代表的慕容世家,世代负责帝**工生产,她的意见也是至关重要的因素。若获得慕容无忧的支持,加上两票弃权,苏家将以三比一占据绝对优势,而独孤家则可挽回弱势与秦大方分庭抗礼。
一时间,诸人虽未提出任何一名人选,气氛却愈加凝重起来,仿佛呼吸都不顺畅起来。皇位争夺战的重要一幕,风云舰队百万大军归属权争夺,就这联军即将大举入侵之际,不期而至了。
众目睽睽下,慕容无忧云淡风轻地道:“苏相、独孤相都赞成从南疆、高唐选拔一名将领临危授命力挽狂澜,无忧绝对表示赞同。不过诸位似乎都忘了还有一人适合所有条件,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独孤阔海干咳一声,有点愕然地道:“哦,无忧说的秦姓将领是……”
慕容无忧淡淡道:“现任南疆军区总裁的秦南元帅啊!”
独孤阔海尴尬地道:“他……柳轻侯?”顿了顿,紧接着叹了一口气道:“他毕竟不是嫡系出身啊!”
慕容无忧显然有点不大高兴,声音转冷道:“此言差矣,秦南元帅乃是陛下亲自赐姓,此时此刻正南疆厉兵秣马,且战功赫赫屡屡挫败恺撒大军,试问南疆高唐还有哪一个人可以有此声威。哼,换个人恐怕连风云舰队本部人马都难以信服吧?”
独孤阔海立刻被慕容无忧说得哑口无言,陷入一阵难言沉默。
柳轻侯堪称是继夏侯一贯后,帝国天才横溢的年轻将领,以二十一岁低龄问鼎帝国元帅,是开创了前所未有的记录。偏偏鸿运当头,碎星渊要塞期间,歼灭恺撒敌军、塔卡玛干盗贼数以百万计,这等战功足以让任何人黯然失色。
独孤阔海再老谋深算,此刻肠刮肚也找不出一丝反驳的依据。
苏晚灯闻言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道:“无忧说得有理,不过你想过没有,柳轻侯南疆已经坐拥四大集团军,总兵力臻至140万大关,若将风云舰队再交由他打理,其总兵力将超过240万,远远超过中央军区现有兵力。若他临时起意造起反来,根本无人可制。嘿,那时候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敢违逆他分毫?”
他说话不卑不亢,不但表现出深谋远虑的眼光,还于持重中见谦抑,给人一种真诚恳切的味道,让闻者发不出一点脾气,不愧当今帝国具魅力和威望的权相。
慕容无忧略微沉吟,嫣然一笑道:“苏相太看得起南疆军区的底子了,一年多来英勇善战之士,早就埋骨荒漠多时。现如今南疆是刚刚开始训练的兵,称之为乌合之众也不为过。140万的数字虽骇人听闻,其实真正战力不过了了罢了。”
接着幽幽叹息道:“无忧真正顾虑的是,联军入侵后的局势。试想南疆军区如此薄弱,若连素有精锐中的精锐之称的风云舰队都溃败了,又凭借什么抵挡恺撒铁蹄?尤其可怕的是七海盗盟,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一点军人的尊严都欠奉,届时焦土千里鸡犬不留,我们白白葬送了辛苦得来的南疆领土不说,生产武器的矿藏被占,那才是天大灾难。”
苏晚灯不置可否地沉吟着,艾愁飞折衷道:“事人为,用柳轻侯也未尝不可,不过需要满足以下条件。他只能暂时接任风云舰队指挥官,任期也就一个月至一个半月之间,届时不论战局如何发展,都由帝都派遣的任指挥官接替其职务。时间紧迫,袍哥正日夜等待答复,我们根本没时间详细讨论,不如就由柳轻侯暂代指挥吧。”
关山月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同意阿飞的意见,就由柳轻侯暂代风云舰队指挥官的职务吧!不过人也要立即选拔出来,即刻日夜蒹程赶赴南疆。晚灯说的也有道理,不能置帝国安危于不顾。”
地位尊崇无比的剑神开了金口,东方惜羽和上官秋离第一时间表示赞同,艾愁飞、慕容无忧意见一致,苏晚灯和独孤阔海虽觉仍欠妥当,却势单力薄唯有勉强点头应允。
于是,就接到加急情报的半个时辰内,三只鹞鹰携带着三份一模一样的任命书,同时起飞赶赴南疆。
清晨时分,雨雪铺天盖地洒下来,可还未落地就被渲染成鲜红颜色,泥浆飞溅大地一片狼藉,温馨浪漫风景早被破坏无遗。
城上城下旌旗蔽日、战鼓如雷,喊杀声远隔数里都清晰可闻。以袍哥州一墙之隔,风云、恺撒两支精锐舰队正进行殊死搏斗,场面惨烈无匹。残肢断体血肉横飞,锋刃耀眼生花一次次无情戮入敌人要害,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充满原始兽性的野蛮杀戮。
今日凌晨起,恺撒军方投入了不下二十个精锐师团,进行残酷攻城战。半兽人战士惊涛骇浪般一**汹涌而至,却被帝国骑士结成钢铁长城,寸土不让阻于城下,生命顿时像垃圾一般轻贱,终目的却仅仅为了奴役对方。
马隆这时他负手观望城下如蚁敌寇,说不的镇定自若,潇洒自如。
他身型高挺笔直匀称,相貌英俊,头顶透明无暇战盔,一身标准钻石骑士铠甲,显得他英明神武、智勇兼备。
吸引人的不但是他那对锐目射出来可教敌人魂飞魄散的冷酷神色,还有刀削斧凿般棱角鲜明的轮廓,似乎永远令他充满一种阳刚无比的男性魅力。
他好象很温和,但又若永远与其它人保持距离。
这些惊心动魄的气质融合起来,形成了他鹤立鸡群的孤傲气质。
这一刻,他仿佛突然从战场抽离出去,像是一名遗世孤立的旁观者,一丝情绪波动都欠奉。
猝跋韩瞅着马隆眼神敬畏无匹,恭恭敬敬伺候身后,同他一样马隆身边庄严肃穆凛立着近三十名黄金骑士。
蓦然,一名白银骑士顺着马道急匆匆跑上城头,猝跋韩耳边低低耳语几句,然后递上一封火漆信封,再次急急忙忙离去。
猝跋韩片刻不敢耽误,低声道:“马元帅,帝都来信了。”
他刻意压低声音,宛若不敢打扰马隆沉思一般,但他知道即使声音再小十倍,马隆也绝对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三级钻石骑士实力岂可轻辱?
马隆头也不回,淡淡道:“念!”
猝跋韩微微一怔,遂不敢怠慢马上撕开信封,抽出明黄色布满淡淡檀香信纸,朗诵道:“字谕风云舰队全体官兵:值此国难当头,秦腾、秦汉两位帝国元帅不幸遇刺身亡,本座谨代表帝国上下致以深切哀悼。追封秦腾元帅为三级东海王、秦汉元帅为二级镇东王,家属世袭一级王爵俸禄。风云舰队指挥官一职由……”
念到这儿,猝跋韩面色一愣,犹豫不决道:“由……”
马隆面色一冷,沉声道:“继续念!”
“是!”猝跋韩战战兢兢继续念道:“由南疆军区总裁秦南元帅暂代月半,届时由帝都另行指派人员担任。望风云舰队全体官兵严格遵守朝廷委任,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阻碍施行,违者严惩不怠。关山月印。”
好不容易念完,猝跋韩瞅着马隆头上冷汗涔涔,不知顶头上司究竟如何处理这件棘手之事。
马隆对暂代舰队总长职位期望甚高,这是一线将士众所周知的,朝廷委任令一下,对他自信心打击尤其严重,顺带身边三十名黄金骑士都表情不自然起来。
谁知当事人马隆平平淡淡一笑而过,轻声道:“原来继任者是‘铁壁’柳轻侯,嘿,老古董们这一次总算选对了人。”接着他幽幽叹息道:“现符焱的脸色铁定精彩绝伦,可惜我无缘看见,真是一件生平憾事。”
猝跋韩欲言又止,他始终琢磨不透马隆到底是怒是喜,偏偏一副波澜不惊面容让人无可揣测,唯有保持继续沉默。
马隆瞅着战场血流飘杵,城下恺撒士兵尸体堆积成山,云淡风轻地道:“你们皆以为我对舰队指挥官志必得,是因为私人虚荣心作祟。嘿,那也太小看我马隆了。我追求的不仅是功名利禄,还包括一种纯粹的斗争的乐趣。人生若没有几个像样的目标,作为刺激你上进的动力,岂非然无味?舰队指挥官如是,符焱难堪如是,柳轻侯的战功如是。”
他雄姿勃发地望着雨雪纷飞中苍茫大地,豪气盖天道:“若无这些目标,我此刻定然还是普通一兵,休想成为风云舰队副指挥官。你们可明白?”
“是,属下明白了!”包括猝跋韩内三十名黄金骑士轰然应答着,一股磅礴无匹的气势猝然爆发,宛若足以战天斗地一般。
马隆满意之极地哈哈大笑道:“这才像我马隆的兵!猝跋韩,你去查查柳轻侯何时抵达袍哥州,我要找他好好喝一顿!此君是我生平佩服的人之一,无依无靠白手起家,如今名震天下雄霸南疆。嘿,夏侯一贯虽冠绝帝国,但终究是靠着一层裙带关系起家,总没有柳轻侯那么痛快淋漓。”
猝跋韩连忙恭恭敬敬领命而去。
攻城战愈发激烈逐渐进入白热化,每寸城郭都反反覆覆争夺不休,双方死亡人数以直线急剧上升,偏偏任何一方都没有停止的意思。
杀气弥漫着这座天然深水港口,隐隐凝聚成一片黑茫茫乌云,缓缓地不可阻挡地笼罩着这片死亡地带。
马隆遥遥向符焱坚守的东城望去,触目即是一片卷天席地的米黄色军服,恺撒战士宛若惊涛骇浪般一**潮涨潮落,争先恐后地爬向城墙。
他喃喃地自言自语道:“符焱啊符焱,胜败就看你我谁坚持得久了。你莫要输得一败涂地才好!”
茫茫雨雪中,车队弯弯曲曲地街道上迅急的往城内开去。
城郊静若鬼域,就像天地间只剩下这支无比孤独的车队。
我、孔龙、艨艟、汤姆、龙之息五人安安静静坐车厢内,都默默无语地瞅着空无一人街道,分外感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亲自挑选的五十名三级黄金骑士、五百名二级黄金骑士,戒备森严地守护马车四周,警惕着周围任何一丝可疑动静。除了偶尔飞云兽发出喷气声,只有马蹄、车轱辘摩擦青石板的刺耳噪音。
我微微皱眉,没好气道:“孔龙,哥哥我上任第一天,袍哥州怎是这么一副惨淡景象?简直像是一座死城,分明是触我霉头嘛!”
孔龙赔笑道:“主公息怒,卑职调查过此事。唉,袍哥州乃是巨富商贾云集之地,战争爆发后,这帮人纷纷不看好帝国战力,早早就跑到高唐或帝都去做买卖了。而普通百姓见状,那还不跑路走人。据悉前几天的场面极其壮观,数十万人携带老小财物离开州城,赶赴长鲸要塞大后方,还很是让那边紧张了一番,不过目前难民都妥善安置了。”
我点点头,遂摇摇头道:“不用看战事,仅仅民心一项,就知没有人看好风云舰队能够战胜联军。唉,哪像碎星渊,知道要打仗了,百姓个个欢欣鼓舞,恨不得自己上场支援一番才解气的模样。”
孔龙叹道:“这就是所谓的士气了。卑职以为目前风云舰队的士气,恐怕也低靡到了极点。毕竟人的想法大同小异,若不能首先解决士气问题,这仗不打也罢。”
这时龙之息面对窗外风雨淡淡道:“不知马隆、符焱究竟是怎样的两个人?”他的话犹如神来之笔般突兀奇特,却精确无比地击中要害,让人怎都要对他刮目相看。
孔龙如数家珍般答道:“风云舰队下辖三大集团军,除秦腾总管全军外,实务通常由三位侍元帅负责。其中首席侍元帅秦汉阵亡,如今剩下的两位侍元帅分别就是马隆、符焱。我们要接受的部队,实际上唯有秦汉遗留的第三集团军,其他两支都牢牢控制马、符两人手中。”
紧接着他有点啼笑皆非道:“而且目前防线也是分东西两线的,符焱东城,马隆西城。他们很有借联军之手,誓死较量一番的意思,看看谁才是风云舰队第一猛将。据可靠情报,马、符两人矛盾重重,各个层面都针锋相对。马隆出身平民家庭,是凭借显赫战功一步步攀升到今日地位的卓越将领,朝没有任何靠山,仅仅得秦腾父子赏识而已。而符焱是独孤世家门生,还是天翔学院高才生,为人傲才恃物看不起平民,但统兵打仗确实很有两把刷子。”
龙之息幽幽叹息道:“坏就坏这里,起初我还怀疑将领无能,为什么明摆着诱敌深入、以逸待劳的计策不用?岂知竟仅仅是因为斗气。嘿,此番战役胜败,关键还得依靠风云自己的实力!可他们都当战争如儿戏一般,若不能拨乱反正,这场不打也罢。任他们自生自灭吧!”
艨艟低声道:“哪有这么麻烦,不听话就直接做掉好了。”他的嘟囔让人听了初感好笑,仔细想想偏偏又有点道理。
汤姆淡淡道:“好一个快刀斩乱麻,这倒不失为一个简单办法。若不能短期内整合全军,战败只是早晚的问题。所以,还不如直接利用雷霆手段达到目的。”
我首次感到这帮兄弟的无法无天,真是有多大乱子就敢搞多大。若我不警告一下,说不定艨艟真的带人去砍了两人脑袋回来交差呢。
我没好气的瞅着两人,狠狠地道:“他奶奶的熊,你们休要给我惹祸。两名侍元帅是能随随便便做掉的吗?退一万步讲,即使做掉了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好处,得意的只是后来上任的家伙罢了。”
艨艟不知死活的道:“那就连那个小子也……”
我气得直翻白眼,刚想骂他两句,整个人蓦然鬼魅般弹出车子,其余四人也仅稍慢我一线,倏地出现车厢外。
“轰!”一块儿小山般的千斤巨石从天而降,恶狠狠砸马车顶端。刹那间,那辆豪华马车粉身碎骨,拉车的骏马都被猛力牵扯下,被惨厉无匹地勒断了脖子。而可怜的是车夫,被巨石边缘稍稍擦到,脑浆迸裂骨断筋折眼见不活了。
直到此刻,众人才听到一声前所未闻的尖锐厉啸破空而至,令人想象不出那块庞然大物竟被掷得多快。
来不及惊愕,漫天飞雪骤然一凝,七股凌厉无匹杀机,牢不可破地笼罩了场所有人。
我对着街道右侧一幢门窗紧闭的酒楼,淡淡道:“莫小姐别来无恙否?上次匆匆一别,小弟甚感遗憾!希望这次芳驾不要虎头蛇尾才好。”随着话音,黄金骑士们齐刷刷地将一千零六十柄黄金冲锋弩指向那栋酒楼。
长街之战一触即发,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过了半晌,酒楼内才传出一抹仙音般美妙动人的声音,娇笑道:“柳兄太客气了,上次碎星渊的礼遇让小妹迄今记忆犹,此番特地请来几位朋友,就是为了专程招待你的,希望柳兄不要推辞才好。”
我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今番异地重逢,轻侯不禁喜出望外。刚刚一见面莫小姐就给小弟如此礼遇,还带了七位朋友一起助兴,真令我很有面子呢!这让我怎能不好好享受一番!”
莫琼瑶冷冷淡淡道:“哼,希望你消受的起!”说完酒楼内静寂若死,仿佛人早已渺然无踪。
陡然间,七股杀机骤敛骤放,面对长街的一面酒楼整整齐齐地被切下一个断面,像一堵高墙倒塌般狠狠压来。
黄金骑士们急忙后撤闪避,无形中制造出一个空挡。
我暗叫不妙,七道若有若无的黑影,早已鬼魅般快捷的扑过来。
一刹那,我同时面临七大高手联手袭击,破天荒第一次感到徘徊生死边缘。
“飕飕飕飕飕……”我像一条孤魂野鬼般晃来晃去,虚幻得方圆数丈都是残像,可敌人丝毫不为所动,包围圈越来越小,眼看我的活动空间也越来越小,露出真身的一刻就是败亡之时,我正打算拼掉老命……值得欣慰的是,孔龙等四人及时赶到分担了我大部分压力。
“蓬蓬蓬蓬蓬……”一连串紧锣密鼓的气爆声中,场中出现一幕奇异景致。我被七名形态各异的高手团团包围,圈外是四名高手倾全力援救。
战况极其惨烈,每一招都是同归于的架势,若非我晋入“回归”境界,趁他们对外围攻击分心,侦测到七人任何每一丝破绽,此刻早已命丧黄泉。
瞬间战场再生变化,受到强大压力的敌人,无可奈何地分出四人招呼疯狂无比的孔龙等人,我眼前豁然只剩下三人。
那赫然是令人头痛的枯砚大师,还有两名素未谋面的顶尖高手。
两人造型都极其怪异。
一个体型雄伟,身穿华丽无匹金红相间长袍,披肩长发鲜红如血,脸上敷了一层厚厚粉底,偏偏将嘴唇画成樱桃小嘴,一副鲜艳欲滴的恶心模样。而且奇怪的是,这么冷的天气,他还做作的左手扇着一柄粉红色小小折扇,仿佛热得不得了似的扇个不停。他的右手则拎着一柄货真价实的冷月宝刀,长长的刀杆头,那弯清澈如水的刀身,漾漾的简直可以当镜子使用。
另一个穿着正统高唐武士服装,可上衣仅仅围腰间,任由上半身**裸的露了出来。那寸寸盘根错节的可怕肌肉表面,布满了无数神秘莫测的咒语,给人诡异绝伦的感觉。脸上看,那是一张布满青惨惨胡茬子的冷酷脸容,宛若戴着一张青铜面具,极度呆板僵硬,给人一种千年僵尸的印象。他腰畔别着一长一短两柄宝刀,刀鞘色彩斑驳,好像年代极其久远,他的右手就轻轻握着那柄长刀刀柄。
七人倏地变成三人,战略也随之一变,死缠烂打倏地消失不见,换成静静对峙。
猛然间,醒悟过来的黄金骑士们潮水般淹杀过来,他们的反应虽照这批顶尖高手相差数筹,但绝对是南疆精锐骑士,七大高手眼看着要落入绝对劣势。
岂料剧变陡生,那一直安安静静的枯砚大师忽然动了。
他轻描淡写的低低喝道:“疾!”话音未落,四尊土黄色古代武士应声从土中钻出,像四面城墙般牢牢阻挡住潮水般的冲击波。
我这才幡然省悟,暗骂自己愚蠢,怎就忘了这老混蛋道术炉火纯青,随时都可召唤莫名其妙生物,根本不怕群殴。
当下再不犹豫,三枚“宿命针”猛然激射三大高手致命要害。同时,雄躯一闪鬼魅般出现枯砚身旁,双手化作两支光翼奇迹般舒展开来,密密麻麻包裹住他所有退路。
这一式乃是目前我掌握的一级神骑士可怕招数,每支光翼都蕴涵着毁天灭地的能量,中招的话直接人间蒸发,连一丝渣子都不会剩下。不过我也要付出惨重代价,至少一半光能都耗费两支光翼上,非得一天一夜才能恢复元气。但若能杀死这老妖怪,那绝对是值得的,我永远不想看到八歧大蛇重出现的场景。
两支璀璨无匹光翼,携带着铺天盖毫光,倏地照射出枯砚那张惨白老脸。那一对宛若永远镇定不变的双眸,第一次出现惊骇欲绝的表情。
“嗤!”宿命针蓦然钻出反空间,距离枯砚咽喉不及半寸。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叫我简直叹为观止。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枯砚咽喉倏地露出一口透明窟窿,宿命针竟然就那么毫无阻碍地通过了。同时,那具瘦小枯干的身躯,也倏地支离破碎,宛若突然被千刀万剐一般,每寸肢体都奔不同方向突围。
我暴喝一声:“哪里逃?”说着两支光翼乍然合拢,天衣无缝般包裹住每寸空间,险险兜住数片差点逃脱的碎片。
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枯砚因宿命针慢了那么一线,再想挽回劣势已经来不及,统统被裹入灿烂辉煌的光翼中。
此时此刻,身后两大高手刚刚躲过宿命针,两柄长刀就拼毕生功力劈向我背影,期望能挽回枯砚老命。可惜我全副精神都灌注于双手,杀意空前高涨,哪怕天下三大宗师亲至也休想阻碍我杀人。
光翼蓦然炽烈万倍,一轮金日猝然从我手中升起,灿烂辉煌的阳光中包裹的正是化身千万的枯砚,温度不可思议地疯狂暴涨,人间蒸发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第一次领略神骑士的真正威力,可尚不及欢喜枯砚垂死反击就倏然而至。
“嗷!”一声洞金裂石的浩瀚长啸幽幽响起,瞬间由低转高,光翼包裹成的光球骤然膨胀十倍。我促不及防下,愣是被挤开一丝缝隙,一道神秘莫测乌光乍闪乍灭,窜出包围。
“蓬!”光翼再敛,瞬间演化成两枚小小光球悄无声息地消失掌心,刚刚惊天动地的攻击,好像从未发生过。
我幽幽叹息一声,想不到苦心筹谋的狙杀,仅仅成功了一半,枯砚大师的实力真是不可轻侮。
“电炎曲舞!”一道曲曲折折歪歪扭扭的刀光倏然从天而降,电闪雷鸣凄厉可怕,偏偏丝毫痕迹都不可追溯。
“八相发破!”一道平平淡淡朴朴素素的刀光幽然贴地掠来,空山灵雨般晶莹剔透,让人生出一种虚无飘渺的感觉。
我终于面临七海盗盟可怕的两大刀客联手狙杀。他们刀法之精丝毫不亚于阴山雪,换作往昔只剩一半功力的我,唯有全力逃命的份儿,可惜今时今日我再非吴下阿蒙,而是堂堂一级神骑士。
我陡然一分为二,一道身影冲天而起,另一道身影贴地平飞,毫无花俏地硬接下两刀。
“锵!锵!”随着两声幽然长鸣,狰狞迫近的两名刀客触电般雄躯剧震,不由自主踉踉跄跄退出三四步,这才稳住身形。
我瞅着他们俩惊骇欲绝的神情,波澜不惊地淡淡说道:“垃圾!一群垃圾!实话告诉你们,我现只剩下五成功力。嘿,你们联手下,连半个我都搞不定,还敢妄称天王?我看不如叫垃圾王比较合适一些!”
饶是两人皆属绝顶高手,一时间也不禁被我气得发昏,从未有人胆敢如此轻蔑他们,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过了半晌,身穿华丽长袍的刀客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找死!”
话音未落,华丽长袍鲜花盛放,冷月宝刀化作层层叠叠的花瓣,永无休止地延展开来。瞬息间,漫天飞雪都倏地变成刀光,鲜艳夺目地飘然洒下。那如真似幻的美丽场面,足叫人毕生难忘。危险亦无声无息地悄然临近。
另一端**上半身的刀客,一双稳如磐石的手掌牢牢把握着古拙长刀,刀柄高高竖立眉心位置,默然不作声地缓缓欺近。他脚踏奇步,每一脚迈出身影都倏地转移至不可思议的位置,宛若无孔不入的刀气,时时刻刻寻觅着我的破绽。
两人深得动静如一刀道无上境界,每个动作都静中有动动中有静,让人看不透半点破绽。不知不觉间,两张严密无比的刀网,完美无缺地契合一起,刀气凭空倍增了数倍。
我依然不为所动,气定神闲地淡淡瞅着他们,欣赏歌舞表演般轻松自。那股旁若无人的气势,见者无不侧目。尤其给予积极筹谋进攻的两名刀客极大刺激,仿佛是耍把戏的猴子般被观众围观不已。
“裂天曲舞!”华袍刀客按奈不住澎湃杀意,肆无忌惮地恶狠狠汹涌而至。那不是一片层层叠叠刀光那么简单,此刻鲜花已经绽放到头,顿时化作一幕滔天巨浪,每一滴水都蕴涵着一记匪夷所思的刀光,非亲眼目睹简直难以相信天下竟有如此精妙的刀法。
“二角罗刀!”赤膊刀客不甘寂寞紧坠其后,从另一侧狂飙似的倏地袭至。他掌中长刀宛若电闪雷劈,短刀犹如蜻蜓点水,这一轻一重一刚一柔配合得天衣无缝,好似行云流水般潇洒飘逸,偏偏又透出诡异绝伦的杀气,仿佛根本技不止此,让人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他们一前一后高速欺近,三柄宝刀散发出璀璨夺目的神光。凛冽无比的刀气,化作两股狂暴无匹的龙卷,疯狂吹拂着方圆三丈内任何事物。偏偏我连一丝发梢都未被惊动,衣袂沉甸甸的一点点飘扬都没有。
华袍刀客和赤膊刀客眼神一丝波动都欠奉地瞅着我,却掩饰不住心底的骇然,有生以来除了轩辕天之痕,他们尚是首次见识如此难缠的对手。连全力以赴的刀气,都难以动摇其身型分毫。
刀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运行轨迹依然诡异得随时可以扭曲蜿蜒,让人摸不准其真正落点。眼看要触及我前心后背,恐怖无匹的刀气甚至无声无息地分裂开衣衫,可我依然无动于衷。两大刀客难以掩饰心中的狂喜,蓦然再追加两成功力,一十二成功力灌注下刀锋嗡嗡龙吟不绝,以有去无回之势,凶狠无匹地劈入我的身体。
际此生死关头,我一对深邃难测的龙眸猝亮起蓝澄澄的奇异光芒,倏地仰天长笑,道:“垃圾就是垃圾!”
他们惊觉不妥,再想抽刀已经根本来不及了。
“锵!”一声惊天动地的剧响中,冷月宝刀和水月宝刀硬碰硬地对拼一起。崩起的火花,化作繁星点点美丽至难以置信。可如此难得美景,两人全无心思欣赏,相顾骇然地狂呕着鲜血。
我的身影粉碎无形,从未出现过般消失了。换来的是两只不断扩大充塞天地的手刀,轻描淡写地劈两人背脊。
“轰隆隆!”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体内就发出春雷绽放般剧响,七窍鲜血狂喷如泉,齐齐萎然倒地。
我施施然抽回双掌,闲庭信步迈过两人尸体,再也不看这两名手下败将,只是淡淡瞅着相隔数丈外的枯砚。
他精神萎顿之极地倚墙而立,一身漆黑道袍零零碎碎,只是勉勉强强可以遮住要害,露出的肌肤浸透出血色褪的惨白,想必刚刚两记光翼斩足足掠夺了他九成以上的功力。不过那双幽幽鬼火般的青眸犹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射出刻骨铭心的憎恨。
我若无其事地微笑道:“枯砚大师的生命力真是顽强,莫非您是蟑螂转世吗?看看吧,您的两位同伴已经先行魂游地府,是否您也该上路了呢?”
枯砚看着死人般瞅着我,突然剧烈无比地咳嗽起来,半晌才喘息着道:“柳轻侯,你莫要以为臻至一级神骑士,就无人能够制你。天地间能人异士无数,杀死你不过比捻死蚂蚁简单的事情而已。”
我认认真真地瞅着他,蓦然开始捧腹大笑,差点连肠子都笑断,道:“呵呵,老秃驴啊老秃驴,想不到此时此刻你还痴人说梦,我柳轻侯并未认为自己天下无敌,起码现还不是。可你咒我又有何用,若你现有捻死我的本事管施展出来,其余不过徒增笑料而已。唉,我本对堂堂国师还稍存敬意,如今看来也不过大吹法螺之徒罢了。杀了你好吗?”
枯砚脸上淡淡涌起一抹令人心寒的笑意,语气出奇地平和道:“你会为你刚刚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付出昂贵代价,我会九泉下等你的。”
话音未落,他蓦然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凄厉声音暴喝道:“八歧大……”那毛骨悚然的惨叫仿佛携带着生生世世的诅咒一般,令闻者无不侧目,可是仅仅说出三个字就像被利刃截断般嘎然而止。
我的身影梦幻泡影似的幽幽出现他身侧,一只铁手恶狠狠地卡住枯砚的脖子,一寸一寸地将他提离地面。那一声声骨骼爆裂的声音,清脆得像是爆竹般响亮动听。我冷酷无情地瞅着枯砚一点点濒临死亡,不管他使出多少力气,那个蛇字都被卡咽喉怎都说不出口。
我一边笑嘻嘻地一边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熊,哥哥我这里,你还大你娘的头啊!你以为你是谁?随便弄出条破蛇,就搞得我们鸡飞狗跳!嘿嘿,这种白痴伎俩你投胎转世再施展吧!”说着毫不犹豫地勒断他的颈骨,像是丢垃圾般扔向莫琼瑶。
“呼!”枯砚掠起强劲绝伦劲风,恍如一道冲击波直奔莫琼瑶。尸体的外沿朦朦胧胧,笼罩着层层水影,剧烈摩擦导致离谱高温,刹那间将他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碧绿火球。
莫琼瑶正和孔龙打得天昏地暗,哪曾想蓦然出现这么恐怖速度的暗器,失神间,差点被孔龙一刀两段。不过轩辕天之痕的嫡传弟子究竟不同,就火球及身的瞬间,她奇迹般横移七尺,甚至原地留下一尊残像,身法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蓬!”火球狠狠撞上酒楼,化作漫天灿烂火雨纷纷扬扬飘散,好看得像是一场幻梦。但酒楼也同时无声无息被烧得干干净净,从未存过一般。
莫琼瑶吓得魂飞魄散,禁不住花容失色地尖叫道:“柳轻侯,你好卑鄙!居然偷袭!”说话间,孔龙哪能和她客气,左刀右剑化作刀山剑海,重重铁幕一般压制过去,一刹那,莫琼瑶后面的话,都被难过无比地噎喉内,再也无暇说出。
“锵锵锵……”
我看着电闪雷劈般凄美动人的火花,好整以暇地道:“好说好说!是你们先用石头砸车,我不过是用国师以牙还牙而已。说起来你们还是占了天大便宜呢!我的车耗资数千金币,而枯砚老儿当垃圾卖都没人收购。”
莫琼瑶略带疑惑地问道:“什么垃圾?”遂花容惨变,厉声喝问道:“你将国师怎样了?”说话间锵锵锵锵锵之声不绝于耳,她和孔龙剑剑硬碰硬,劲气飞溅轰隆如雷。
我漫不经心地指着那栋毁坏的楼宇,淡淡道:“喏,刚刚给你的不就是……”
莫琼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剑气蓦然狂涨百倍,气势汹汹地冲向我。哪管孔龙竭全力拦截,都要退避三舍,因为动辄就是同归于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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