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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双溪凭着兵部武备司任职的经验,依据种种蛛丝马迹推测着事实真相。他越想越兴奋,对式装备的好奇心也臻达顶点,比任何人都迫不及待了。
“咣当!”随着一声声轰然巨响,一扇扇厢门被同时开启。
紧接着营长们的命令此起彼伏地响起:“向后转,跑步前进三十步……向前二十五步,齐步走……”当全体各就各位的时候,闻双溪愕然发现第一师以营为单位,每五百人皆分得了一辆运输车。
车厢门洞开,走来数名分配装备的工作人员。厢下有两名带刀侍卫维持秩序,厢旁有一名书记官、一名武备官、一名仓库管理员分别负责登记表格、审核装备、发放令牌。首先、要出示军官证,由书记官辨别真伪,然后登记所属部队番号、姓名、职务等资料。其次、将原有装备上缴给武备官,由对方审核是否齐备无缺失和耗损。后、由仓库管理员甲发放一枚领货令牌,去厢车交给仓库管理员乙提货。
整个过程滴水不漏,当轮到闻双溪的时候,他发现离谱的是,自己那套装备箱上居然镶嵌着闻双溪三个字。很显然哪个人哪套装备都是早就预定好的,绝对不存遗漏和错误,上述三个步骤不过是为了再一次确认无误罢了。
一瞬间,闻双溪陷入短路状态,脑海中唯一反复徘徊的念头就是:“天啊,难怪孔龙要耗时一个多月来整顿风云舰队呢!原来他不但控制了所有高中低级军官的任命,并且连每名士兵的身高、三围都丈量清楚,以备将来制造装备用。如此缜密的计划,简直堪称天衣无缝,不知道此子尚有多少暗杠呢。看来我有必要对他重做估计了!”
他正胡思乱想,耳畔蓦然听闻营长喊道:“全体注意,原地就坐。”
“哗!”全营五百人顿时齐刷刷地矮了一片,每名骑士皆挺直腰板盘膝而坐,装备箱一律搁置左上角位置,连桀骜不逊的营长大人也不例外。这是聆听首长训话的标准等待模式,大家都揣测不知哪位大人物要来巡视的时候,结果出现的竟然是一名弱不禁风的白衣少年。
他长得细皮白肉,眉清目秀,气度潇洒,是一个翩翩美少年。令人惊奇的是,他明明是个从未经历摸爬滚打的菜鸟,那件白衣胸口位置却赫然暗绣着一枚团长军徽。
“咦,这名小菜鸟居然是一名团长!”闻双溪万分诧异,表面却不动声色地等待着事态的发展。他知道谜底很快就会揭开了,也许这将是此行大的收获呢。
白衣少年拎着一只装备箱走到近前,朗声道:“本官授命给大家讲解式装备性能和使用方法,请各位注意听讲,因为时间紧迫我只能说两遍。下面正式开始!”
他单手举起装备箱,侃侃而谈道:“这是帝国南疆研究院**开发设计的双肩背携式装备箱,可防御普通武器和箭矢的袭击,如果你受到敌人狙击,手里却没东西格挡,那么它能暂时充当一回盾牌。不过请注意,装备箱主要的功能还是盛放东西,除非万不得已请不要用于防御用途。现请大家像我一样按动这个按钮!”
“咔!”一阵清脆悦耳的卡簧崩开声耳畔响起,五百零一只装备箱被统统开启。
白衣少年环顾一圈,见全部正常开启无误,遂继续说道:“请大家检查箱内物品是否齐全,但不要擅自挪动任何装备,标准放置格式为四层八件。”
等待片刻见仍无人搭茬,他轻轻地取出一件轻型盔甲,道:“此乃铜魄打造的轻盔,分为头盔、胸甲、护臂、护腿、手套、战靴六大部分十个组件,颈、肘、膝等关节部位皆以三重铜魄布联接而成,既不影响灵活性,又能保证防御力与轻盔本身持平。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与制式‘青铜’骑士铠相比,它的重量和厚度仅为前者五成,防御力却是前者一倍。当然它还只是粗制滥造的半成品,因为制作工艺有某种特殊要求,成品恐怕只能战后慢慢升级了。嗯,请随我一起穿戴上吧!”
场下诸人个个目瞪口呆,有如聆听白衣少年讲述天方夜谭一般,一时间均忽略了后一句命令,直到他再次提示,这才恍然大悟急匆匆地穿戴轻盔。
白衣少年环顾四周,见人均穿戴无误,这才把手伸入装备箱取出第二件物品,那是一柄黄芒耀眼的连鞘长刀。
他平静地道:“此乃铜魄打造的近战利器‘斩马’。请不要怀疑它的锋锐有任何夸大之处,每柄‘斩马刀’出厂前都要经过三名以上的验货员亲手试刀,如果不能将一匹全副武装的战马一刀两断,那么它将被视为不合格产品,而所有不合格产品已统统送回熔炉重铸了。另外根据实验数据表明,恺撒军队现役装备的制式狂战士铠,绝对抵御不住‘斩马’轻轻一刀。按照参予试验的专家事后话说,那就像菜刀切豆腐一般痛快淋漓。请装备上吧!”
“喀嚓!”斩马刀连鞘嵌入轻盔背后的凹槽内,密密实实地如同焊接那里,哪管剧烈奔跑下,也休想撼动其分毫。此设计独具匠心的是,大半截刀柄刚好露出肩膊,处于伸手可及的位置,一旦拔刀将立刻演变成威猛无匹的“大上段”刀法,第一时间进入临战状态。
皇家骑士们被他充满蛊惑的言语说得心驰神往,勾起了无限好奇心,脑海里一门心思惦记着下一件超级装备的说明,对已经装备完毕的“斩马刀”倒也并未太意。
白衣少年不负众望地拿起了第三件装备,那是一柄黑沉沉的奇型弩箭。
他双眸射出炯炯神光,庄重地道:“此乃南疆特制的‘蝗虫’式突击弩。目前帝国制式冲锋弩数据如下:有效射程三百步,箭容二十五连发,精确度中等,射速中等,威力中等。‘蝗虫’式突击弩数据如下:有效射程七百二十步,箭容一百连发,精确度高,射速高,威力强。由于它采用铜魄代替了部分机件,所以耐磨损方面远远超逾了同类弩机。轻盔系列远程武器中,给步兵配备的‘蝗虫’式突击弩为单件,可镶嵌空置的左右前臂手腕部位,可供射杀对象包括俗称‘万人敌’的比蒙战士,实验证明恺撒现役的比蒙战甲绝对阻挡不住‘钨钢破甲箭’。”
顿了顿继续道:“‘蝗虫’式突击弩一般配给两百发‘毒吻’,十发‘钨钢破甲箭’。装备箱内的黑色箭匣是‘黑寡妇’,白色箭匣是‘钨钢破甲箭’。前者针对敌方普通战士,后者针对敌方特级高手,所以请勿滥用。”
场下再度一片哗然,他们万万没想到,式装备里居然暗藏着能够狙杀“万人敌”的超级武器,那岂非从此打破风云骑士们的“比蒙噩梦”了吗?
待大家渐渐安静下来,白衣少年一次性拿出两件物品,一件是幽蓝幽蓝的半尺长军刺,三道深深血槽,愣是将整截锋刃勾勒成极度凹陷的怪异形状,白痴都看得出那是地狱恶魔专用的放血利器,如果不幸被捅一刀,恐怕上帝都会止不住鲜血狂喷的。
白衣少年简单地介绍道:“此乃铜魄加黑铁共同锻造的军刺――‘鬼眼’,其锋锐度尚‘斩马’一倍之上,足可轻易刺穿比蒙战甲。‘鬼眼’可怕处于,它能刺出一道除缝合外根本无法治愈的三棱型伤口,让敌人不断流血直至死亡。”
说到这儿,他拿起另一件物品,那是一支颜色黝黑外表毫不起眼的圆筒。白衣少年郑重地介绍道:“此乃飞檐走壁的利器――‘壁虎’。它是轻盔系列里唯一一件全部用黑铁打造的超级辅助装备,不论是筒壁、锁链、箭头、机括都坚不可摧。其用法很简单,只要瞄准目标再按动机括,钨钢箭头就会迅雷不及掩耳地射出牢牢扣住目标,再按动一次机括,锁链将自动全力收缩,有效射程为五十步。如果你要登城攀岩,它将是可靠的伙伴;如果你要偷袭暗算,它也将变成犀利的工具。这就是‘壁虎’二字的由来,不但飞檐走壁如行平地,一旦瞅准猎物也必然是一矢中的绝无漏网。”
“真是好东西啊!”闻双溪忍不住痛苦呻吟起来,他现想做的一件事就是穿着这套轻盔装备,用“壁虎”将白衣少年一举成擒,然后头也不回地赶赴恺撒帝国。那会是所有潜伏风云帝国的“钉子”们,心中向往树立的高功勋,说不定连摄政王思;路西法殿下会亲自接见和褒奖呢。
闻双溪拼命抗拒着这个致命诱惑,右手掌握的“蝗虫”被松了又松紧了又紧,反复三次以后终于下定决心,将俘虏白衣少年的念头恶狠狠地压制心灵深处,再也不敢随便触动。
“呼!”他长嘘了一口气,然后将“蝗虫”式突击弩嵌入左腕,脑筋活络地思虑着如何传递这份超级情报了。“他奶奶的熊,现看来唯有求那只讨厌的‘小鹰’帮忙了。真搞不懂帝国内务部是怎么想的,非得分成集情报和传递情报两套系统,明显是大佬们想利益均沾,还美其名曰是出于安全考虑。真是太虚伪了,我强烈鄙视你们!”
拿定主意后,闻双溪开始不动声色地窥伺着周围的动静,编第五十九集团军第一主力师已全员集合完毕,排成整齐划一的队列,井然有序地迅速退出校军场东门,同时校军场西门驶入第二批运输车和第二主力师所属的皇家骑士们。六十名白衣少年统统卓立原地纹丝不动,看来他们的任务尚未结束,很可能要教导剩下十支主力师三十万人全部学会着装才能卸下重担。
“喳喳喳喳……”伴随着雄壮有力的脚步声,闻双溪随着人流涌出校军场东门。通往东城门的整段街道警备森严,一搭眼就可看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黑衣宪兵。他们静静地傲立街道两旁,看守着停靠身畔的数千辆运兵车。虽然刀未出鞘箭未上弦,庄重肃穆的面容却自然流露出山雨欲来压抑和紧张。
运兵车的外形简直和运输车一模一样,唯一区别是两侧厢壁各多出一百个通气孔兼射击孔。闻双溪暗暗叫苦,晓得若登上全封闭式运兵车,自己就算有通天本领也休想众目睽睽下脱身报信了,看来若想建功立业必须冒点风险才行。
他双眸冒着森森寒光,眼皮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前方不远处一条毫不起眼的粗陋小巷。由于地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所以巷口未停靠任何一辆运兵车,而距离近的黑衣宪兵也间隔至少两丈开外。幸运的一点是,闻双溪走队列左侧边缘位置,不但正好能路过巷口,而且依照既定时间和路线抵达巷口的时候,身影必将被一辆运兵车挡住进入黑衣宪兵视线的盲区。
闻双溪不禁欣喜若狂地想:“嘿嘿,果然是天赐良机!运气来了,就是城墙也挡不住啊!”前方还有十步抵达巷口,他按捺住激动无比的心情,默默地数着:“十步、九步、八步……一步!”闻双溪运足十二成功力,施展平生得意的“疾光电影”身法,有如袅袅青烟倏地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噗通!噗通!”这一刻闻双溪紧张得心脏狂跳不已,可他哪敢稍做停留歇息,窜入阴暗小巷速度不减反增,辨明方向后只知玩命奔向接头地点――西城“富贵祥”成衣铺。
凭借多年残酷训练和无数次徘徊于生死边缘得来的经验,闻双溪坚信此刻没人追踪自己,管如此,谨慎如他仍小心翼翼地通过七八种隐秘的反侦测手段来确认自己的判断,结果也未发现任何被跟踪的蛛丝马迹。
一切那么祥和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此时他才放下心事,幽灵般飘过两条偏僻无人的窄街,翻墙跳进一座普通民宅的后院菜圃,隐没不见。
雨后,水淋淋的马路像一条闪闪发光的绸带;旭日初升,这条街道却仍冷冷清清犹沉睡之中。“长鲸”要塞里,有不少这样别致的小街小巷:长长的瘦瘦的曲曲又弯弯,石子路面经夜露洒过光滑闪亮。
“富贵祥”后院斜对面的三层小楼第二扇白纱窗后,“咔!”欧阳控轻轻合上单筒魔镜,犀利如鹰的双眸望着闻双溪倏忽消失的背影露出一丝嘲弄神色。他轻快地命令道:“鱼儿上钩了,收网!”话音才落,街道头一根高高的旗杆上,骤然升起一串儿醒目之极的红灯笼。
一瞬间,整条街道都“活”了起来。每个制高点都悄无声息地探出一截“黑暗精灵”式十字狙击弩黑黝黝的躯体,一抹抹蓝汪汪的“钨钢破甲箭”硭散发着毒蛇獠牙般的厉芒,一百二十八名职业狙击手顿时操控了方圆数里内每寸土地和每条生命。
与此同时,埋伏“富贵祥”附近的十支突击小队闪电般冲进了成衣铺。正门、后门、屋顶、侧墙、花圃、菜园内外,一条条魅影乍隐乍现迅雷不及掩耳地占据了所有通道。
他们体魄雄伟刚健,浑身每寸肌肤都覆盖漆黑如墨的重型盔甲之下,双手腕部各镶嵌着一柄百连发的“黑寡妇”式雷霆突击弩。一旦碰到抵抗,突击手们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轻微得几乎让人忽略的“噗噗!”两声连响过后,敌人就像破碎的布娃娃般尸横就地。鲜血欢快地从太阳穴、咽喉、心脏迸射狂喷,却根本没人怜悯地看上一眼,他们的血液仿佛天生寒冷如冰,生存的目的就是执行上级命令,完成杀戮任务。
闻双溪刚把情报全盘托出,“小鹰”就皱起眉头,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那具肥胖如山的躯体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敏捷倏地闪到一扇暗门前,透过细微得看不见的缝隙向外瞅去。
顷刻间,“小鹰”脸色阴沉如水,猛回头对闻双溪低声咆哮道:“你这个白痴,难道走路从来不看有没有‘尾巴’的吗?外面起码有一个铁血卫突击营扫荡。天啊,我的人全被他们毁掉了,这帮狗杂种,该死的!”
闻双溪吓得魂飞魄散,整整呆立了数秒这才缓过神来,镇静地道:“胡说!按照时间推算,我刚进门他们就发动了攻势,分明早已埋伏多时。你们暴露了目标却连累我一起倒霉。他奶奶的,该发牢骚的是我,而不是你!”
“小鹰”幡然醒悟,脸色稍缓露出一抹苦笑道:“行了老弟,咱们也别讨论什么责任归属问题了。现重要的是活着离开此地,并且及时送出情报给哈;路西法殿下。那样或许能将功折罪,保留一条小命。否则一个情报站被端掉事小,贻误战机却罪不容恕,那可关系着数十万帝国战士的性命呢!”
闻双溪紧皱眉头道:“你是地头蛇,你说怎么办?”
“小鹰”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凝重地道:“后院菜园子东墙边有棵百年老槐树,树身是中空的连接着一条地道直通城外小绿洲。出口是一座土坯茅草屋,屋内住着两名猎户都是我们的人,你不用多做解释,直接出示这枚玉佩他们就会将豢养的海东青借给你传递情报。”
闻双溪越听越不是滋味,忍不住插口道:“且慢,你怎么好像……交待遗言啊!难道你不打算跟我一起走吗?”
“小鹰”脸容露出一抹坚毅表情,淡淡地道:“‘秃鹫’闻双溪的盛名,内务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小鹰’自问轻功远不如你,这胜利逃往的重担只好搁置老弟的肩上了。”
闻双溪急道:“可是……”
“小鹰”自嘲地笑道:“嘿嘿,就我现这身材‘飞’是绝对‘飞’不动了,勉强跟着你也只能成为拖油瓶。而我唯一自豪的也只剩下打架还凑活,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一直都忍气吞声,过街老鼠般躲躲藏藏,今天终于可以让铁血卫们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了。嗯,我意已决!”
闻双溪欲言又止,凝视“小鹰”背影的双眸露出一抹晶莹水迹,可惜“小鹰”根本没看见。
他沉声吩咐道:“我喊三,我们一起冲出去。注意别管周围的拦截,一切有我负责。听明白了吗?一、二、三!”话音才落,“小鹰”猛然拉开暗门,庞大身躯倏地从天棚笔直坠落,掌刃画出无数眩人眼目的模糊光影,以迅疾绝伦的诡异手法,从不同角度铺天盖地地罩向厅内各角落的十余名突击手。
“喀喇喇!”厅内乍响起一记晴天霹雳,桌椅板凳和茶杯托盘数化作碎屑漫天激射。猛烈无俦的螺旋劲气吹得诸人东倒西歪,突击手们天衣无缝的防御阵型也被无情地撕开了一道缺口。
闻双溪心知时机稍纵即逝,哪敢有片刻犹豫,再度施展十二成功力的“疾光电影”,鬼魅般窜出客厅,头也不回地飙射后院菜圃。他的动作快若星火,竟连精锐如铁血卫也来不及阻截。一时间闻双溪背后警啸大作,居然整整半个小队突击手衔尾追来。
“嗤嗤嗤!”一连串儿凛冽气流擦着肌肤掠过,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灸痛。闻双溪知道那是威力惊人的突击弩箭,如果不幸中上一枚自己就彻底完蛋了。
于是,他一边利用地势和建筑躲避追兵,一边拼命腾挪闪躲,连续作出无数个高难度的“之”字型身法。前方不远处就是菜圃,闻双溪看到了“小鹰”说的那棵百年老槐树孤零零地卓立东墙根下,这一刻他看到了一线生的希望。
与此同时,本来悠然自得地站三层小楼第二扇白纱窗后观战的欧阳控,却紧紧地皱起眉头极度不满地讥讽道:“啧啧啧,司马佐你快过来瞧瞧,那些突击营的小弟干什么呀?是追捕恺撒间谍,还是和情人散步啊?你也太抠门了,连早饭都没让他们吃吗?什么准头啊,突击弩交给他们实是太浪费了,我看一名见习弓箭手都比他们强得多。”
这番话尖酸刻薄到极点,直损得那名突击营营长司马佐一张白脸瞬间变得铁青,一言不发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呜!”一记尖锐无匹的厉啸响彻方圆数里,啸声充满了猛烈无俦的愤怒。
霎时间,隶属突击营的战士们像吃了兴奋剂似的红着双眼迅速逼近闻双溪。简直是开玩笑,营长司马佐大人大发雷霆,属下谁敢不竭全力?为避免遭受连续一个月地狱式训练的突击手们,顿时连吃奶的力气都施展出来,追踪那只讨厌的漏网之“鱼”了。
闻双溪几乎马上感到压力剧增,一支支突击弩箭发疯似的脚后跟溅起一道道泥水,幸亏老槐树近咫尺,否则他不敢保证还能不能继续躲过下一支劲箭。
“呼噜噜!”露轻盔外的衣袂随风激烈飘舞,发出一阵刺耳声响。闻双溪很享受这种风驰电掣的快感,他眼瞅着一根粗大横枝越来越近,树哉游哉地道:“小弟近晚上公务繁忙,恐怕没时间吃饭泡妞啊!呵呵,司马兄的盛情小弟敬谢不敏啦!”
闻听此言,司马佐脸色再度铁青,他恶狠狠地瞪着欧阳控,咬牙切齿地道:“靠,你到底想要什么直接放马过来,哥哥我都接着总可以了吧?”
欧阳控微微一笑,附耳过去轻轻说了一句话,司马佐当场暴跳如雷道:“姓欧阳的,你小子别太得寸进尺!老子通过特殊渠道,求爷爷告奶奶耗时俩月才搞到一把血月刀,你空口白牙就想要走,也太黑了吧?”
欧阳控一副老神地道:“答不答应随便你,小弟素来不喜欢勉强别人。”
司马佐脸容阴晴不定,半晌终于从牙缝里面挤出一个字道:“好!”
欧阳控笑嘻嘻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呵呵,这就对了嘛!对神通广大的司马兄来说,区区一把‘血月刀’算得了什么啊?只要您对那位小甜甜施展无敌帅哥的超级魅力,她哪还不乖乖地再奉上一柄吗?嗯,今晚‘知味居’和‘红袖斋’,还请司马兄破费啦!”
司马佐拳头握得嘎嘎直响,没好气地道:“你小子不是近晚上都公务繁忙吗?怎么又突然有时间出来跟我一起去吃饭泡妞了?”
欧阳控笑眯眯地道:“嘻嘻,公务是重要,不过您司马兄的面子重要啊!再繁忙的公务,小弟也得腾出时间给您捧场不是?今晚小弟一定准时赴约。”
司马佐气得七窍生烟,都不知道说这“兄弟”什么好了,赶紧岔开话题道:“言归正传,你到底有何伎俩传递假情报给哈;路西法呀?我的手下刚刚连‘富贵祥’的茅厕都查了三回,也没发现饲养海东青的蛛丝马迹呢!”
欧阳控胸有成竹道:“非也非也!司马兄的调查方向根本从开始就进入了一个误区。试想我们监控了‘富贵祥’成衣铺整整一个多月,何时发现过海东青的踪迹啊?而此地确属恺撒帝国内务部的一个情报窝点,这就说明一件事情――狡兔三窟。他们将情报站和海东青分置两地,以免被我们一网打,连翻本的机会都失去。”
司马佐见他分析得丝丝入扣,不禁点头赞同道:“不错,你刚才说的话都很对,事实确是如此!可关键是海东青到底哪里饲养啊!不搞清楚这个问题,哪管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啊!”
欧阳控叹道:“我不知道,不过他一定知道。如果某人濒临死亡都执着地朝着一棵老槐树冲去,那么那棵老槐树肯定有一件能让他起死回生的事物。譬如――一条通往城外的地道。”
司马佐一愣,遂嗤笑道:“你热晕了吧?如果真有一条地道,哈;路西法早就利用它来攻城了,哪还至于含恨抛下十余万具尸体撤军呢?”
欧阳控淡淡道:“很简单,因为那是一条非常狭窄的地道,根本不容许大规模转移军队。以哈;路西法一贯谨小慎微的用兵风格,他宁愿舍弃此捷径,也不愿冒着前锋部队被全歼的危险,施行突袭。于是,这条被遗弃的地道就成了间谍通往城外放鹰的佳路径。”
司马佐被说得目瞪口呆,老半天才恢复精神,一边飞快地招呼人手查找秘道,一边嘴里嘟囔道:“靠,我们都是铁血卫混出来的兄弟,差别咋就这么大呢?难怪这家伙都混到副师级了,我还只是副团级,鬼主意就是他娘的多!”
欧阳控若有所思地瞅着司马佐的背影,暗暗长嘘了一口气道:“呼,终于有惊无险地完成了这项大佬孔亲自交待的任务。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他怎能确定恺撒间谍一定会今天发送情报呢?也许所谓的算无遗策,就是形容大佬孔这样的人吧!”
他举目凝望着一望无垠的万里长空,神思不由飞到远隔数百里的袍哥战场上:“亲爱的兄弟们,我欧阳控能做的都做到了,现剩下的任务就靠你们完成了。祝你们好运,奥丁!”
铁龙平原是辽阔的,一望无垠的黄沙伸展着,直到天边。平原辽阔而且寂静,每日只有火一样的阳光蒸晒着,使得地上的黄沙变得焦灼。没有风,没有声息,黄沙发出着枯燥的苦味,使人晕眩。
敖夔本来还指望着昨夜的暴雨能带来一丝凉爽,可酷热的骄阳让他彻底绝望了。他抿了抿干燥皴裂的嘴唇,努力地从沙子里抽出那支单筒魔镜向官道头望去。结果仍让人非常失望,南疆军好像故意考验己方的忍耐力极限似的,迟迟不曾出现。
身旁的副军团长拓拔融从黄沙里探出头来,用低低的声音道:“大人,‘秃鹫’传来的那份情报是否有误啊?我们已沙子里整整等待三个多时辰了,眼看日照越来越强烈,弟兄们没吃饭不说,连口水都没喝,这样下去恐怕根本不用打,南疆军到的时候,我们自己就先中暑晕倒了。您看咱们是不是……”
敖夔回头瞅瞅埋伏官道两侧沙地里的六万名帝国皇家战士,心头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动和悲壮。烈日当空,黄沙的温度已攀升至令人难以忍受的可怕程度,可极目眺望整片大地仍然一平如镜,愣是看不到一条直立的人影。所有人除了口鼻外莫不深埋层层叠叠的厚沙下,静静地等待着敌人上钩。
敖夔嗓音沙哑地道:“再等半个时辰,如果敌人仍未出现,我们就撤退……嗯?”刚说到这儿,下面的话就如同被利刃截去般嘎然停止了。他双眸射出森森寒芒,眨也不眨地盯向天空。拓拔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顿时也兴奋得心脏狂跳不止,身躯却越发小心翼翼地缩入深深的黄沙之下。
但见一只威猛矫健的金雕,缓缓地拍击着翅膀,翱翔午后的百丈碧空之上,它这阴森荒凉的丘陵间盘旋盘旋,又陡然冲过冈峦重叠的乱石坡,飞回西方……
拓拔融轻嘘了一口气,叹道:“终于要来了!”紧接着他诡笑道:“嘿嘿,素闻南疆金雕凶狠如狼,敏锐如鹰,钢啄铁爪足以生裂虎豹,乃天下第一流的高空侦察兵,被南疆人自称为‘天眼’。可今天这位立功无数的‘天眼’,即将带领南疆军一步步走向死亡,真是天大的讽刺呢!”
敖夔不动声色地向传令兵做了一个全体预备攻击的手势,才阴森森地接口道:“金雕的确防不胜防,攻击‘长鲸’要塞那会儿我们曾经三度栽这扁毛畜生眼下呢!不过这一回他们没那么好运了,因为我们有‘秃鹫’精确确无误的情报,事先又做足了功课。”
拓拔融陪笑道:“全靠大人的英明决断,才能把握住这一点稍纵即逝的战机。若换做下官指挥,那是万万不敢冒险出兵设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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