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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鱼沉声道:“启禀王爷,根据您的吩咐和元老会的首肯,小人聚集了三十七名木字辈高手,动用了三十七尊土魔,中心广场和五角街方圆二里范围内展开地毯式,结果一共发现了三十处**存的秘密地窖,以及一百二十条地道组成的大型迷宫。-鉴于您说的不要午夜行动前打草惊蛇的原则,我只下令暂时填堵了通往城外的全部出口。目前师弟们都把土魔隐藏地道中的关键岔路口处,一旦敌踪出现,绝对无法逃脱我们的监控。另外临来前,福鼎寺传讯来说,公主殿下、四大贤者以及诸位师叔已动身赶赴‘仙踪林’酒吧。萨兰大师还让我告诉您,根据他们四位前辈联手做出的精神探测表明,‘火山王’巴雷特就藏匿阿吉姆市内的某个角落,可惜精神波动太过微弱和不规则,所以无法测定其准确位置,但是绝不会超出我们的包围圈之外。”
我闻言大喜道:“太好了,看来我们已万事俱备,就差后雷霆一击了。嗯,现开始倒计时,一刻钟后中心广场和五角街同时展开行动,遭遇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是!”三人齐齐躬身领命,浑身顿时散发出浓烈得化解不开的杀意,把安宁静谧的春夜也拖入了暗流汹涌的血色深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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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笃笃笃!”齐楚不轻不重地敲击了三次房门后,马上退后一步垂手肃立门前,静静等待着里面的传唤。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室内传来一把苍老雄劲的声音道:“进来吧!”
“是!”齐楚恭恭敬敬地答应完毕,这才敢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那副虔诚无比的架势,仿佛马上要晋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至高无上的神坻似的。
室内的陈设简单至极,除了一张低矮的紫檀木案外,到处都是随手堆放的杂乱无章的书籍,把本来广阔的空间,挤压到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仅仅留下可供访客立足的方寸之地。此时,一名发如银丝的布衣老者,正端坐案后埋头奋笔疾书,连眼角都未瞟齐楚一下,后者却也视作理所当然,仍旧态度恭谨地肃立等待。
相隔半晌,布衣老者才放下笔抬起头来。他高身材,宽肩膀,腰板笔直,那张红润的脸上,眉阔额广,鼻直口方,胸前三尺银髯悠然飘拂,尤其是双目炯炯有神,给人感觉精神矍铄十分硬朗。
布衣老者和颜悦色道:“说吧,出了什么事?”
齐楚犹豫了片刻,斗胆进言道:“团长,敌人已针对我们展开大规模围剿行动了,是否现就撤退啊?根据兄弟们的侦察,中心广场、五角街都陷入了重重包围,他们动员的总兵力是昨天的十倍左右,另外所有制高点上也都埋伏了狙击手,还有地窖附近和地道里面好像也颇为古怪,似乎有被入侵过的痕迹,去查探路况的齐秦和齐赵现也没回来,估计是凶多吉少哩!”
布衣老者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齐楚说完了才深深地瞅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你认为我们现立刻撤退的话,有几分把握可以全体成功离开土珠岛呢?”
齐楚愣了一下,怯生生地道:“起码有三……三成机会吧!”
布衣老者哑然失笑道:“不对,由于你漏算了三个因素的影响,所以导致结论大错特错。第一、我们的对手不再是老朽昏庸的枯荣,而是足智多谋的柳轻侯。他是一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绝代枭雄,一旦决定要对付你,就铁定会用手中法宝,不遗余力地赶杀绝。若老夫所料未错,我们的退路早就被他全部卡断了。要知净土宗危急时刻,库存中至少能调出的三十五尊以上的土魔参予战斗,你妄想数量如此庞大的地下霸王指缝间溜走,不觉得是痴人说梦吗?第二、即使能够逃出阿吉姆市,我们也离不开土珠岛的,切莫忘记海上还游弋着一支所向披靡的纵横舰队呢!根据以往的资料显示,数十年来这支超级舰队横行七海未尝一败,绝非我们临时拼凑起来的杂牌舰队能够抵抗得了的。第三、若土魔参战,三十处秘密地窖早晚会暴露出来,届时手足兄弟被擒,即使我们万分侥幸地逃过了纵横舰队的追杀,也仍要忍不住跑回来自投罗网救出同胞哩!综上所述,你的撤退建议,成功几率根本就是一个零。”
齐楚听得额际冷汗涔涔,老半天才缓过神来,嗫嚅地道:“难道……难道我们就这样坐这里,傻乎乎地束手待毙不成?”
此言一出,布衣老者终于忍俊不住哈哈大笑道:“老夫何曾那么说过呀?”说完蓦然轻叹一声道:“唉,齐楚啊齐楚,你还需要好好地锻炼锻炼定力啊!遇事就慌,能解决得了什么问题啊?做人做事都要沉着冷静,那样才能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于将倾啊!你下去吧,顺便吩咐他们不要擅自轻举妄动,我想敌人对你们丝毫不感兴趣,他们的真正目标是老夫和巴雷特哩!嘿嘿,那就让他们管来吧,也让咱们见识见识深蓝大陆近几年来,到底出了些什么厉害角色?”
齐楚被布衣老者的一番话说得脸色忽红忽白,后满脸惭愧地躬身施礼退去。
布衣老者则再次提笔,继续伏案疾书起来,就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哪有半点山雨欲来,黑云压城的紧迫感呢?
于是,管大军压境即,危机迫眉睫,这间书房内却仍旧静谧如斯,除了笔尖划过纸张时发出的沙沙声外,再也听不到任何杂音了。
总攻就要开始了。
五角街上,数以万计的精锐战士排成一座座密集方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从四面八方迅猛涌向仙踪林酒吧。“轰轰轰~”巨大的足音闷雷般响彻阿吉姆市,使大地都瑟瑟发抖,队伍中刀光剑影枪锋箭簇交相辉映,使天上星月都变得黯然失色。
蓦然间,仙踪林酒吧前后左右的三十六栋房屋同时沉陷,继而变魔术般一眨眼的功夫里就消失无踪了。起初地面尚留有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漆黑坑洞,可随即泥土就自动翻涌上来,没过多久就重填平为地面。紧接着数千名战士组成的先头部队就站到了上面,这片宽阔近百丈方圆的空旷场地上,依照前军土魔攻坚,中军长枪冲锋,两翼刀剑齐飞,后军弓箭支援的经典凿穿战术,秩序井然地布置起来。
整个战场除了源源不绝开来的大部队足音外,再听不见任何喧哗鼓噪之声,因为所有人都被凶猛酷烈的气氛感染震撼,紧张地屏息等待着冲锋号角响起的一刹。不知不觉间,武器被攥得全是冷汗变得滑腻腻的,偷空趁人不注意赶紧抹到衣服上,可不用多久又要重擦拭一次了,战士们的神经已被崩紧到极限,哪怕稍微碰一下都会一触即发。
时间点点滴滴地缓缓流逝,眼看着大部队已陆陆续续地全部到位,我回身环顾众人一圈,沉声道:“总攻即,请诸位前辈后确认一次,是否进行灭绝性打击。要知开弓没有回头箭,战斗伊始,即便以轻侯之能也无法再阻止它的进程了。”
此刻,距离仙踪林酒吧不足二十丈处,大家高高卓立一栋三层小楼顶端,冷眼打量着不远处“神话”佣兵团的总部,脸上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真的要把他们赶杀绝吗?对手可是深蓝大陆家喻户晓,无敌威名数百年不坠的天下第一佣兵团啊!如果被他们侥幸逃脱几人,或者还有遗漏外地的党羽听到风声,只要其中有一名像‘火山王’巴雷特级数的高手,那么对所有参予围剿的人来说,就是一场永远没机会醒来的噩梦了。”
我脑海里不断盘旋着这个可怕的念头,终于还是轻描淡写地把烫手山芋抛给了四大贤者。
“嘿嘿,决定权你们手里,我仅仅负责执行,这主从关系是万万搞错不得的,否则到头来背黑锅的就是老子了。”
刹时间,屋顶有如死一般沉寂,静谧得好像能够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相隔良久,萨兰大师才嘎然打破沉默,轻叹道:“唉,世事皆有一个是非曲直,‘火山王’巴雷特无端摧毁了天尊殿虽然不对,但是我们却也不能没有任何确凿证据说明‘神话’臃兵团也集体参与了此事前,妄动嗔念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他们赶杀绝。贫道以为应该临战前给他们一次解释的机会,把事实道理讲个明明白白,以免日后落人口实,说咱们以众凌寡。若确定他们真是无礼挑衅,咱们再动手不迟!诸位以为如何啊?”
我听罢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道:“他奶奶的熊,真不愧是修炼了数百年的老狐狸啊!道行就一个字,高!实是高!明明是害怕敌人事后报复,却偏偏能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语来掩饰自己的怯懦,真让人不服都不行啊!呵呵,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继续演下去。”
正思忖间,脾气为耿直暴烈的任鬼神已然发作,脸红脖子粗地道:“我不同意萨兰大师的意见。既然已大军压境兵临城下,焉能虎头蛇尾而惹人耻笑?你们看现有数万双眼睛盯着咱们的一举一动呢,如果询问后,‘神话’佣兵团托词说真没参予,你们打算如何处理啊?难道就这么白白放过他们不成吗?届时我们四大贤者颜面何存,恐怕甚至连高唐道宗都要威严扫地了吧?”
萨兰大师不以为忤,微笑道:“呵呵,看来任道友是坚决反对的了!那么枯荣大师作为直接受害者净土宗的代表,不知有何高见呢?”说着晶莹剔透的秀眸逐次扫过莫琼瑶、安德鲁、我,后落了脸色灰败的枯荣大师脸上。
枯荣大师皱起眉头呆滞了半天,才用简短、阴沉的语调道:“我没意见,服从多数!”
此言一出,包括萨兰大师内众人都微微一愣,想不到他竟会给出这个答案。
冷场片刻后,萨兰大师把视线逐个扫过我、莫琼瑶、安德鲁,继续问道:“不知三位有何高见啊?现是一票同意,一票反对,一票弃权呢!”这句话表面上她问的是三个人,但是目光后却只停留我脸上,显然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其余二人皆以我马首是瞻。
我暗暗苦笑不已,怎都没料到决定权绕来绕去,后居然又回到了自己手中,真不知道那三个老狐狸是否早就商量好了要阴我一把哩!
我表面装作若无其事,语气婉转地道:“嗯,晚辈以为萨兰大师言之有理,任前辈讲得也没错,不如我们先礼后兵吧!如果‘神话’佣兵团肯交出‘火山王’巴雷特,那就一切好商好量,大家和平解决纠纷,若他们胆敢继续执迷不悟,那时我们再以雷霆之威一举歼灭他们也为时不晚啊!”话音才落众人都连连点头,表示十分同意我的方案,因为它不但兼顾了双方不同的意见,而且通过采用这个折中的办法,还能够顺利解决掉刚刚萌芽的内部分歧。
这时,萨兰大师似笑非笑地道:“既然如此,就由轻侯你来负责跟‘神话’佣兵团的全权交涉吧!毕竟你是前敌总指挥,另外还是当事人之一,某些细节方面也能表达得清楚详一些,使他们哑口无言啊!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霎时间,任鬼神、枯荣大师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莫琼瑶和安德鲁则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我现真恨不得立刻就掐死眼前的老妖婆,以泄心头这口恶气,可惜想归想做却是万万要不得,只好忍气吞声应承下来。
我旋风般转过身去,对着“仙踪林”酒吧以重金属相互撞击般铿锵有力的嗓音,沉喝道:“里面的人给我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们是阿吉姆城防军第一师团,现命令你们立刻走出酒吧缴械投降,否则三十息后,将发动全面进攻,希望你们莫要自误。即刻起开始计时!三十、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
由我带头的报数声,瞬间演变成了所有战士的集体呐喊,巨大的声浪随着特定的韵律,一点点疯狂攀向临界点。这一刻战场上的局势任何人都无法控制了,当后那个一字喊出的刹那,就是揭开今夜大屠杀序幕的时候,中间再无任何可供转圜的余地,除非敌人真能够乖乖地站出来投降,但是那可能吗?
刚听完我说的话,四大贤者中除一直对我盲目崇拜和充分信任的安德鲁外,其余三人的脸容皆像被狠狠抽了一鞭子似的勃然色变,因为我不但明目张胆地借用了阿吉姆城防军,即高唐道宗的名义对“神话”佣兵团实施威胁恫吓,而且还把本来可以委婉解决的问题,瞬间提升到了白热化程度。
我用精神能冷眼“瞧”着背后三大贤者脸上一副恨不得马上干掉我才爽的表情,暗暗冷笑道:“嘿嘿,你们这帮老狐狸不就想让老子当出头鸟嘛!好啊,现看看谁阴谁吧!”
我脑海里盘旋着这个恶毒无比的念头,回过身时,嘴里却郑重其事地道:“凭借高唐道宗千年不坠的无上威严,以及四大贤者名震天下的崇高声誉,晚辈以为即使‘神话’佣兵团不期限内走出来投降,至少他们也会提出谈判的要求。不知各位以为然否?”
这番话是气得萨兰大师、任鬼神、枯荣大师一个个直翻白眼,偏偏又被我噎得无言以对,因为出言反驳就是直接否定高唐道宗和他们自己的威信,而且事情已变得无可挽回,此时再谈论对错都已于事无补,唯有等待结果出来后再做评论。
莫琼瑶趁着别人不注意,冲我悄悄竖起大拇指的同时嫣然一笑,美丽无限的秀眸里充满了敬佩和爱慕之情。场诸人中,恐怕也唯有她才真正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因为两军对阵时,忌讳的就是旷日持久作战,要知战士们的气势是一盛二衰三竭,若我无法保证士气积蓄至巅峰状态时出击获胜,这次战役即使我方实力空前强大,终也必将惨败收场,那“神话”佣兵团岂是易予之辈?
耳畔报数声犹热火朝天地继续着,“……十、九、八、七……”汹涌澎湃的声浪差点掀翻了整座阿吉姆市。
我看着一张张充满激动和振奋的脸容,忽然感到胸臆间一阵热血沸腾,是的,这才是我渴望拥有的生活啊!每一刻都面临机遇和挑战,与未知的现实不计代价地做生死豪赌……莫非这也是一位绝代名将的必由之路吗?
我猛然产生了一种无法抑止的冲动,真想将来的某一刻,面对面地亲自问讯夏侯一贯、哈;路西法等人,看看他们是否与我一样毕生期待着过这种生活,或许也唯有他们才能真正了解我的奋斗和追求吧?
“轰隆隆!”一声巨响骤然打断了我的遐想,也同时截断了战士们差点脱口而出的那个一字,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聚集“仙踪林”酒吧的上空,目瞪口呆着瞅着那难以置信的一幕。
一尊栩栩如生的十二翼光明天使,正悠悠振动着六对灿烂辉煌的羽翼,低头俯瞰着渺小如蚁的人群。它高逾百丈,阔逾二十丈,周身散发出无数道神圣无比的白光,一股铺天盖地的战意压制得所有人都产生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而那两轮烈日般熊熊燃烧着红色火焰的眼眸,则确凿无疑地警告着大家,它不但拥有生命,具备了七情六欲,并且现非常不爽,千万莫此时惹它生气才好。
“我操他奶奶的熊,哪个王八蛋启动了‘炽天使之泪’啊?难道他不要命了吗?”任鬼神一时太过激动,不禁口不择言地出口成脏,浑然忘记了要维护贤者起码的矜持。不过早已没人去注意这种细枝末节了,大家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瞅着那尊突然出现的十二翼炽天使,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蓦然衣袖被一缕指风轻轻抚动了一下,我偏头一看原来是莫琼瑶,她遥遥传音道:“轻侯,乾坤印的神圣能量眼下正疯狂攀升之中,人家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我不敢怠慢,赶紧从意识海内抽离一缕精神能,隔空刺入莫琼瑶怀内藏匿的乾坤印内查探。片刻后,我松了一口气,安慰道:“没关系,那是因为乾坤印目前正大量吸收炽天使散发出的神圣能量呢!呵呵,这是件大好事哩!本来预计至少需要数百年时间,才能恢复它的全部能量储备,现看来只要那尊傻乎乎的炽天使一直挂半空中耀武扬威的话,多需要一个晚上就足够啦!哈哈哈,释放它出来的人怎都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意外效果吧?届时你就按照我传授给你的精神**转换能量,功力定能晋升至另一个前所未有的崭境界哩!”
莫琼瑶欣然道:“是吗,那太好了!哦,等等……我看还是你用好了,人家才不要变得那么强悍呢!女孩子还是得温柔贤惠一点,楚楚可怜一些才惹人疼爱嘛!再说变成男人婆成天打打杀杀的,多有损淑女形象啊,而且那样的话你也会慢慢不要人家的!”
我闻言差点晕倒地,真不知道这小妮子哪里淘来的小妇人理论,后无奈施出杀手锏,猛灌甜言蜜语道:“没关系,我现已足够强横了,而且也不适宜继续使用乾坤印内蕴藏的神圣能量,你就放心大胆地吸收好了。而且不管你变得多强,始终都还是我柳轻侯的亲亲好老婆,这一点无论任何人任何事任何时候都无法改变,我永远爱你哩!”
莫琼瑶欢天喜地地留意乾坤印的变化去了,我却忍不住暗暗苦笑道:“嘿嘿,看来不论多么杰出的女性,到头来还是需要情人大量的甜言蜜语。她即使明知道对方是胡说八道和夸大其词,但也仍会忍不住聆听牢记,以证实自己对方心目中的地位确是至高无上没有动摇。唉,女人啊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我思忖未已,一把苍老雄劲的嗓音就硬生生地把我扯回到现实中来。
“尔等深夜前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无端围困我‘神话’佣兵团总部,莫非真以为凭借高唐道宗的那点微末实力,即可肆无忌惮横行深蓝了吗?今晚你们若不给老夫一个明确交待,我兰若寺将即刻全力启动‘炽天使之泪’,把你们所谓的什么道宗圣地阿吉姆市炸上天去,看以后谁还记得净土宗是什么玩意!”
这番话出口全场一片哗然,众人皆面面相觑惊骇欲绝,甚至包括四大贤者和我内都无不动容。当然管他说得一点都不客气,摆明就是**裸的威胁恫吓,但是对于修炼了数百年的四大贤者,以及见惯生死的我来说,却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耳旁风,真正令人感到惊诧的是另外三个字――“兰若寺”。
没有人比我清楚他的厉害,远镇守碎星渊要塞的时候,碎星大炮庞大无匹的威力,就我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而作为它的原始缔造者,兰若寺是深蓝大陆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即使是当代天才横溢的慕容无忧,鬼神莫测的慕容炯炯二人,也曾经不同场合说过同样的一句话:他们认为兰若寺的创造力和想象力皆是空前绝后、无法逾越的存,就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横亘探未知的道路上,挡住了所有旅人的去路。起码单只碎星大炮一项,二人就空有原型手,却偏偏无法再造出一尊来,甚至连基本模仿都无法完成。而那尊碎星大炮的能量源泉恰恰就是一颗“炽天使之泪”,所以单就对这种秘不可测的能量形式的研究而言,遍览深蓝大陆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够比他了解它的意义,精擅它的操作使用。
无疑见多识广的四大贤者也明白这个道理,知道兰若寺绝非是空言恫吓,所以此刻皆默默无语,苦苦思量着应付眼前危机的对策。
时间一点一滴地消逝,局势越来越冷峻严酷,目前再非是简简单单的进军或者退兵的问题,而是涉及到了大家的尊严与威信,此间将遭受到大打击的莫过于莫琼瑶和四大贤者。因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若被捅出去,势必将造成难以估计的恶劣影响,甚至用近得到乾坤印的利好消息和高唐道宗庞大无匹的影响力都将无法短时间内彻底消弭它于无形。
一念及此,我心中顿时有了决定,吐气扬声道:“久仰兰大师乃深蓝大陆独一无二的前辈高贤,晚辈一直以来神慕已久敬仰有加,只可惜铿吝一面无缘得见。岂料今日终于得见却又觉见面不如闻名,让人心冷齿寒,原来您也不过就是一名胡搅蛮缠、撒泼耍赖的市井小人罢了。贵团著名高手‘火山王’巴雷特今日午后时分,于高唐道宗专门供奉历代先贤、人人敬若神明的天尊殿内,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刺七海公主殿下前,焚毁殿宇后,同时使用声东击西之计,协助来自狴奴族的无耻匪类突袭西宁塔,造成了数以百计的无辜百姓伤亡。请问我等前来,不过就是要为此事向‘神话’佣兵团讨还一个公道罢了,究竟有何处是属于不分青红皂白和无端挑衅啊?晚辈愚鲁,请前辈指点一二!”
这番话说得前卑后亢、声情并茂、据理力争、寸土不让,顿令场所有人都觉得痛快到了极点,忍不住一齐欢呼沸腾,集体厉声断喝道:“晚辈们愚鲁,请前辈指点一二!”一时间刚刚还被吓得心惊胆战茫然不知所措的战士们,转眼功夫又变得生龙活虎咄咄逼人起来,至于漂浮天际的那尊炽天使。此际再无人理它是强是弱是神是魔了,因为他们找回了人类生命中珍贵的一种品质――勇气,死亡已再也不能威胁他们乖乖就范了。
战场上群情激愤,大有一鼓作气要把“仙踪林”酒吧踏为平地的架势,幸好犹有定力惊人的木字辈高手前沿阵地苦苦维持局面,险险保住后一道防线不被冲垮,否则后果定将不堪设想。
身畔诸人则表情各异,莫琼瑶一脸颠倒迷醉的表情,显然是爱煞了我刚才威风凛凛的雄姿;安德鲁的眼眸中则透毫不掩饰的狂热崇拜之情,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三大贤者中萨兰大师面容波澜不惊,秀眸凝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焦点若有所思;枯荣大师脸色阴晴不定,眼珠儿滴溜乱转,时而射出迷惘,时而又露出疯狂的嫉妒,似乎正处于天人交战的关键时刻;任鬼神则双眸精光剧盛,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好像生平首次认识我般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着,幸好我没发现其中蕴涵着任何敌意,反倒察觉出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激赏之色。
当然不论场诸人表情如何,勿庸置疑的是,我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和爱戴,一时间威望攀升至无人能够企及的巅峰状态,现包括四大贤者内都没办法阻止我继续做出令他们惊心动魄的生死抉择了。
“仙踪林”酒吧内,此刻同样也陷入了尴尬难堪的沉默状态。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面对数以万计悍不畏死的英勇战士,即使是智比天高的兰若寺,此时也要大伤脑筋了,炽天使已完全失去了威慑作用,局势危若累卵,危机一触即发,他应该怎么做呢?
我嘴角浮起一抹幽幽的冷笑,心道:“嘿嘿,天尊殿被毁不过是区区一件小事,根本不足以令双方大动肝火到拼个鱼死网破的地步,我就赌你不敢同归于了,你又能奈我何啊?大家真正争夺的焦点,实际是待会儿的谈判中多有利的筹码罢了!老狐狸,我已出招,你快化解啊!莫非才一招半式你就黔驴技穷了不成?那可就太无趣了,我刚刚才被挑起一点兴头呢,你可千万别就此偃旗息鼓啊!”
正思忖间,战场内蓦然再次响起那把苍老雄劲的嗓音,瞬间压制了所有声音,哑然失笑道:“呵呵,你这个小辈好胆,凭借伶牙俐齿颠倒是非黑白,居然敢栽赃陷害我‘神话’佣兵团于不义之地。现老夫问你,你究竟有何真凭实据证明我们参予了那些事件啊?难道一句话就可以毁人清誉,草菅人命吗?嘿嘿,你若够胆,就进来跟‘火山王’巴雷特当面对质吧!老夫以兰若寺的名字担保你安然无恙就是!”
此言乍出全场再度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也再次聚焦我身上,屏息等待着那句生死攸关的答复。
我亦颇感意外,当然惊诧的非是兰若寺要求与我当面对质,因为那是明摆着的事情,傻瓜才会把秘密谈判的内容公布于众,因此整座战场被重重包围的情况下,唯有“仙踪林”酒吧内部才是佳的谈判地点,这一点双方重量级人物皆心知肚明早有定论。让我万万没想到的仅仅是,对方竟这么快就提出了谈判要求来,那明显不够理智,谈判中还会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与兰若寺前面表现出来的雷霆手段自相矛盾,由此我担心对方其实另有杀招未露,届时会被他异军突起打个措手不及。
可惜时不我待,万种瞩目下,我根本无暇详加揣测对方的真实意图,唯有硬着头皮应道:“既然兰大师如此盛情邀请,晚辈若是矫情推辞,那就显得太也小家子气和没有诚意了。好吧,我谨代表高唐道宗答应你的要求,仙踪林酒吧内当面对质,并且就由我一人前往好了。”
言罢目光环视一圈诸人,当看到莫琼瑶关切无比的眼神时,我轻轻拍了拍腰畔悬挂的“十方俱灭”魔剑,行动间充满了强大无比的自信,示意她放宽心事;至于安德鲁默默无声的支持,以及那抹“一旦发生意外,小弟我会随时全力援手”的眼神则是心领神会,根本无需用语言交流的事情;当然我也再次承受了三大贤者嫉妒和激赏并存的眼神,因为我的威望通过这件事情,人们心目中再度晋升了一个台阶,恐怕那正是他们苦心经营多年却一直无法臻达的超然境界,怎能不叫他们喜忧参半呢?
倏忽间,我毅然跨出一步后原地消失,似缓实疾地凌空横渡二十丈距离,奇迹般再次出现仙踪林酒吧的正门前,嘎然推门入内。
身后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喝彩声,可惜我的心神全都沉浸一场即将到来的通过谈判进行的有趣较量中,根本无心回身做秀,仅仅留给了他们一尊雄伟傲岸的背影,就悄无声息地消失那扇木门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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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步入仙踪林酒吧的一刹那,立时被十多双精芒电闪的犀利眼神盯紧了一举一动。他们是原本散布门后、窗下、楼梯旁、天棚上,负责警戒和防御屋外敌人进攻的神话佣兵团高手中的一部分,每个人的武功都黄金骑士级数以上,可惜对普通人来说绝对强悍的这群一流高手,我看来却根本不值一提,因为只要黑暗魔君的一轮攻击就能把他们消灭得干干净净。
我视若无睹地自动把他们忽略不计后,迈步就向楼上走去,早兰若寺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牢牢锁定了他的位置,所以根本无需别人带路,也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他。
可惜别人似乎不那么想,一名精明干练的年轻人横插过来,头前引路道:“请随我来!”
我不动声色地点头,也不道破自己就能找到兰若寺根本无需他人帮助的事实,悠然自得地跟年轻人身后缓步登上二楼,走进幽暗狭长的走廊,后停了一扇没有任何标志的门前。
年轻人恭恭敬敬地道:“请,团长大人正里面等您呢!”
我嗯了一声,想也不想就嘎然推门入内,倒把一旁的年轻人看得目瞪口呆,愣原地好半天没缓过神来。因为对方根本没有一丝犹豫,好像全然不怕里面布置了死亡陷阱似的,那说明此人或者是天生莽撞的匹夫,或者是聪明绝顶的天才,当然怎么看都是后面的可能性大一些。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齐楚迅速走下楼去,心中却始终没底。因为他隐隐觉得来人的武功和心计皆不弱于团长大人,是一名非常棘手的厉害角色,估计室内展开的也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龙争虎斗呢!
“请坐!房间杂乱无章,我又懒得收拾,倒让你见笑了!”兰若寺如逢多年不见的老友般娓娓而谈,言辞间丝毫不见初次见面的生分和呆板,让人不禁颇为心折。
我淡淡地道了一声谢后,从容不迫地坐到了紫檀木书案对面,眼神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位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神匠来。蓦然间,我发现了一件令人感到万分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体内居然半点真气都没有,和普通百姓没有丝毫分别。
“啊,你刚才――”我结结巴巴地问了半句,却再也说不下去了,此时心中的矛盾状态简直难以用语言去形容。因为刚才仙踪林酒吧外,我明明亲耳听到他用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压制了山崩海啸般的声浪,那是必须运用浩瀚无垠的功力才能办得到的事情,可是现事实却截然相反。
兰若寺洞悉灵魂般深深地望进我眼内,哑然失笑道:“老夫利用的是一种能够把声音扩大万倍的器械,雕虫小技罢了,根本不值一提。”说完忽然若有所思地轻叹一声,幽幽地道:“命运是一种公平的存,它总是会让你得到一些东西,同时失去另一些东西,除非你天生就是一个幸运儿,能够得到它额外的眷顾,否则绝对无法兼收兼得。”
此言一出,我不禁对这位睿智的布衣老者肃然起敬,同时心底亦泛起滔天巨浪,终于明白了兰若寺能够成为天下无人能够企及的神匠秘诀,那就是他懂得取舍,勇于放弃。如果当年他选择的是制造和武功齐头并进,恐怕今时今日不但武功上要远远落于人后,甚至连制造上也难有如此神乎其神的伟大成就。
兰若寺看到我幡然省悟的模样,不禁慨然长叹道:“唉,真是可悲可叹啊!为何‘神话’佣兵团里就没有像你这样能够闻一知十的聪明后辈呢!看来它真是要后继无人喽!”
我老脸微红,连忙谦虚道:“前辈谬誉了!”说完话锋一转,开门见山道:“不知前辈准备对眼前这桩事如何了结?”
兰若寺似乎早料到了我会有这一问,不慌不忙地反问道:“你想如何解决呢?常胜王阁下!”
我心中微微一惊,没想到他居然早已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却一直不点破,直到我发起语言攻势的时候,才好整以暇地扔出这枚重磅炸弹扰乱我的情绪。看他一举一动皆深合兵法要诣,这只老狐狸果然是难惹之极啊!
当即我脸容波澜不惊,不透露半点内心真实情感,淡然道:“只有两条路,一是生,二是死。”
兰若寺丝毫不为所动,悠悠地道:“死?你是指大家一起炸上天吗?很有趣的游戏呢,老夫倒想要借这个机会试试,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勇气陪我玩哩!嘿嘿,年轻人,你还是谈谈生吧!”
我心底怒火噌地一下窜起老高,忍不住暗暗咬牙切齿道:“他娘的,是你这个老混蛋见势不妙才求我进来谈判的,现居然又拿炽天使之泪做威胁,难道你真以为老子会害怕吗?结果多不过是同归于罢了,只要我一息尚存,耗费点时间哪个我不能复活?”
一念及此,我闷哼一声霍然站起身来,眼中倏然射出两道数寸长短的耀眼精芒,充满霸气地道:“生,很简单。交出‘火山王’巴雷特,赔偿阿吉姆市近日来遭受的所有损失,并以‘神话’佣兵团的名义向高唐道宗交付书面道歉,后永远滚出高唐八岛,不许再踏进半步。完毕!”说完我挑衅似的斜眼瞅着兰若寺,静静地等待着他勃然大怒后宣布谈判破裂,以便告辞走人。
岂料兰若寺充耳不闻,好像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心上似的,笑吟吟地道:“呵呵,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嘛!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难道你忘记了吗?用小的代价获取大的胜利才是兵法真谛啊!”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轻叹道:“唉,看来是怜花兄走得太早啦,所以并未能把你与生俱来的傲气消磨殆呢!”
此言一出,我顿时失声惊呼道:“啊,你说什么?”电光石火的刹那,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既而又觉五雷轰顶般全身剧震,脑海一片混乱再难自已。
“他怎知道义父生平喜欢说的这两句话?还有他……他说的怜花兄,莫非就是‘光之翼’的原始缔造者,箭法修为古今第一的秦怜花秦大师吗?可是……可是那跟教导我读书写字、练气射箭的义父他老人家又有何干系啊?难道说义父就是秦怜花,秦怜花就是义父?我的娘啊,这怎么可能?”这一刻,那些一直被埋藏记忆深处的珍贵画面,有如火山喷发般一股脑儿地冲人我脑海里,自动汇聚成一条长江大河奔腾流转起来。
不知不觉间,我竟已潸然泪下,当冰凉的细流滑过脸颊时,它亦使我神智一清恢复了冷静。
此时,兰若寺睿智的双眼里也充满了深切缅怀之情,他嗓音微颤地道:“难道你义父从来就没讲过他的姓名来历吗?”
我断然摇头,冷冷地瞅着兰若寺一言不发。
兰若寺不以为忤地摇摇头,幽幽地道:“好吧,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好啦!其实你也早就猜到了不是吗?你的义父就是当年名震天下的‘箭神’秦怜花!”
我身躯微微一震,遂继续凝神倾听下去,只闻兰若寺唏嘘不已道:“当然这仅仅是他广为人之的名声而已,却很少有人知道他背后隐藏的真实身份,无疑我是那些极少数知道真相的人之一。这要从‘神话’佣兵团的创建开始说起啦,当年深蓝大陆初定,风云恺撒两大帝国尚未形成今日般的南北对峙,无论是秦魔舞还是断狱;路西法也都忙于围剿境内的龙王朝余孽,生怕他们死灰复燃,重把黎民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那时候大家的心思都很单纯,一心只想彻底推翻龙王朝的黑暗统治,永远脱离猪狗不如的畜牲生活。于是,人们纷纷揭竿而起,自发地组成民兵队伍,帮助已俨然奠定了南北霸主地位的‘风云军’和‘恺撒军’去战斗,后来还慢慢演变成了现的佣兵团模式。管‘神话’佣兵团的创立时间不是早,但它却是当时实力强、影响大、声威盛的一支民间武装力量,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嘿嘿,谁知树大招风……”
“哦,有点跑题了……话说经过长达数十年从无间断的追杀讨伐下,龙皇朝余孽终于所剩无几,甚至连他们位于南天门山脉飞来峰上的后一座巢穴,也被闻讯赶来的无数人族高手团团包围。眼看着一切就要灰飞烟灭了,哪曾想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居然被敌人启动了早已精心布置多年的死亡陷阱,一眨眼的功夫,峰巅虚空中就裂开一个黑洞,数以亿计的怪兽铺天盖地地从中掩杀过来,局势瞬间逆转,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境地。”
我听得惊心动魄,不禁差点就要脱口问他后事如何,幸亏悬崖勒马忍住了。
兰若寺长嘘了一口气,道:“幸亏当时人群中仍有一些沉着冷静的高手,看出了个中关键乃是关闭那扇传送门,于是齐心协力纷纷使出毕生绝学,付诸多次行动失败和巨大牺牲后,终能摧毁了那扇噩梦般可怕的门户,挽救了整个深蓝大陆。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魔兽被剿灭干净后,大家敌人巢穴内并未找到任何敌踪,却发现了一面诡异绝伦的石壁,上面刻画着一副玄奥无匹的星象图标,旁边还用龙皇朝宫廷御用的咕噜文写着‘霸王卸甲,魔皇降世,一统深蓝,千秋万代’,以及‘永光三十六年,陶陶巴尼奥临终绝笔’的字样。”
我惊疑地瞅着兰若寺,隐约记起轩辕天之痕碧落楼上,似乎也呢喃过同样的话语,莫非这四句非诗非歌的顺口溜,竟然与我有关不成?刹时间,我脑海中猝然掠过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假设,使我的小心肝顿时扑通扑通狂跳不已,无法抑止地想道:“我的娘啊,管那‘霸王卸甲’尚不知晓是什么玩意,但若这‘魔皇’二字指的就是大魔神皇融合我身上的生命烙印的话,那么‘一统深蓝,千秋万代’岂不就是说,老子要当足一万年的皇帝嘛!”
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嗓子,装作饶有兴致的模样,问道:“后来呢?”
兰若寺目光灼灼地盯了我半晌,良久才缓缓说道:“当时大家都尚未从劫后余生的狂喜中恢复过来,而且其中高手虽众,但是通晓天文星象者却寥寥无几,而能够看懂龙族秘传的咕噜文者是绝无仅有,确切地说,唯我们‘神话’佣兵团的第一任团长哥舒嫩残阁下一人罢了。”
“什么?那只老色狼居然是你们的第一任团长?”我难以置信地惊叫道。
兰若寺见怪不怪地点头道:“不错,事实就是如此!管很多人都和你一样,表示出难以置信的惊讶,但是哥舒嫩残阁下是‘神话’佣兵团创始人的身份,却是永世无法改的历史史实。”
我深吸了一口气,迅速恢复了冷静心态后,狐疑地问道:“你刚刚说只有老色狼……哦不,是哥舒嫩残阁下才看的懂那个什么……嗯,那个咕噜文,这是为什么?”
话音才落,兰若寺立时向我投来惊奇无比的一瞥,叹服道:“真是后生可畏啊,你居然一下子就掐住了问题关键的要害,想当年老夫的反应可也没你快呢!嗯,那是因为哥舒嫩残阁下,其实并不是纯粹的人族,他体内至少有一半的龙族皇室血脉。呵呵,根据他某次烂醉如泥后的陈述,好像是说他的父亲用某种极为不体面的方式,与一位龙族皇室公主发生了亲密接触后生下的他,而他诞生人世的那一刹开始就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天资异禀,以至于被当作龙族种子高手宫廷秘密培养,当然他父亲的事情只字没提,估计九成以上下场是祸非福。”
我被这番话极大地满足了好奇心,同时也恍然大悟到一件事,为什么一直以来哥舒嫩残能对诸般上乘武学都了如指掌,原来他曾经天下武学的总发源地――龙宫里面待过漫长的岁月啊!他奶奶的熊,估计只要不是天生白痴,恐怕就是熏也被熏成了超级高手了。这只老色狼真他娘的好命啊!
我脑海里不断地胡思乱想着,耳朵却继续聆听着兰若寺苍老雄劲的嗓音,说道:“鉴于事体重大,当时哥舒嫩残阁下并未把翻译过来的译文立刻宣之于众,而是连带着星象图标也偷偷地记录了下来,准备找时间再和智慧高绝之士慢慢研究里面蕴藏的奥秘。”
我闻听此言忍不住暗暗偷笑道:“嘿嘿,和别人一起研究?骗鬼去吧!那个老色狼谁能比我了解他,吃饭从来都不付帐,泡妞永远第一个上,这种吝啬鬼会跟别人分享如此重大的机密吗?那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升上来,再从东边落下去的时候才行吧?”
兰若寺哪知我心中转的是这种龌龊念头,犹继续说道:“后来经过了无数次的艰苦探,仍然没有多少头绪,只查出了几个没什么大用的线。第一、所谓霸王卸甲里面的‘霸王’应该是指天上的霸王星座,至于卸甲嘛,可能指的是霸王星座中间的那几颗星星慢慢黯淡消亡的过程。第二、关于魔皇降世就众说纷纭了,其中比较有根据的猜测是,因为龙族侍奉的高神灵一贯被称之为大魔神皇,所以魔皇应该指的就是它了。至于降世嘛,当然是出现人间,也许是像龙族神话传说中的通过六道轮回投胎转世,寄生到人类灵魂体上,也可能是其他方法,糟糕的当然莫过于通过传送门本体直接出现了,真要是那样的话,恐怕集合所有深蓝大陆的顶尖高手都无法将之毁灭。”
“第三、有些人曾经怀疑过那幅画和留言,会否仅仅是龙族余孽临死前的恶作剧或诅咒,但是后来被铁一般的事实推翻了。因为人们龙宫内找到了那个陶陶巴尼奥的身份资料后,竟愕然发现此人居然是‘末代龙皇’龙洗洋的授业恩师,同时也是龙皇朝的后一代宫廷大祭祀。这些大祭祀们是一种近似无所不知的存,三千年以来,他们几乎精确预言了所有的灾祸和幸事,从未发生过任何一次失误,所以龙族人心目中绝对是神一般的存,即使是暴君龙洗洋自己也绝对不敢胡乱盗用他的名义肆意散布谣言的。于是,整件事情就加扑朔迷离了,直到你的义父秦怜花担任了第二任‘神话’佣兵团团长后,因为‘死神镰刀’战役后期的种种历史原因,重要的几名团员开始人心涣散各奔前程,遂自己也心灰意冷悄然离去的时候,发现了被弃置路边的你,这才拨云见日真相大白。”
我听到后一句居然扯上了自己,不禁气得直翻白眼儿,没好气地道:“他奶奶的熊,发现就发现了呗,当时正值帝国攻防战方兴未艾,南疆各地处处都盗贼如毛,杀人越货实属平常,孤儿是多得数不胜数。你凭啥说见到我了,就他娘的拨云见日真相大白了啊?难道老子生下来的时候脑袋上就刻了字,上写‘我是魔皇’四个大字不成?”
这番话我说得一点也没客气,皆因俺生平讨厌的一件事就是被提及生身父母。因为当初义父口述救我的过程时,曾经说过想要同时收敛我父母的遗体,但却发现周围数十里内渺无人迹,别说人尸就是狗尸猫尸也没有半具。于是结论不言自明,俺是被遗弃荒漠里的弃婴,这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创伤,每当触及都会隐隐作痛,今日突然被兰若寺连拉带扯地撕开,岂会有好脸色给他看?
兰若寺苦笑一声,再次装聋作哑道:“那时正值深秋午夜时分,当你义父抱起你的刹那,夜空中忽然闪过一阵流星火雨,离谱的是居然每一颗都是从霸王星座内窜出迅速消失无踪,待一切结束后,再看原来的霸王星座,构成它的星体居然少了足足十多颗,那副景象就如同一名顶盔贯甲全副戎装的武将,倏然挣脱了所有束缚,展现出**裸的完美强横的肌体般栩栩如生。”
我带着无的嘲弄冷眼盯着他的脸庞,幽凉地道:“拜托,我早非当年十七岁,已渡过喜欢做梦、充满幻想的时代多年,请你莫要枉费心机编故事骗人啦!废话少说,被你打岔这么久也该结束谈判了,否则外面的人都该等不及了,现你只要告诉我选择生或死就行,别的我没兴趣知道!”
兰若寺勃然变色道:“你连你义父的话也不肯听从了吗?”说着从书案下取出一叠厚厚的信札扔到了我面前,那封皮上熟悉无比的字体告诉我,勿庸置疑那正是义父的亲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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