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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暗暗慨叹帝国六相无一庸手,一边答道:“还好,路上只碰到了点小麻烦而已!”说着把此行遭遇一一如实相告,以便供他参考,毕竟京师艾愁飞才是地头蛇,或许从只言片语的情报里,便能听出一些作为外来户的我怎都无法参透的玄机呢!
艾愁飞一直凝神聆听,没有插口半句,等我讲完脸上流露出由衷的笑容,欣慰地道:“关山月晶解着实让人大大地松了口气,老夫之前总担心决战时,无人是他敌手麻烦透顶呢!至于对付七小世家的计划亦完全可行,只是要委屈你喽,还要冒极大风险。”
我见他只字不提太后之死,偏偏此点又事关重大,不由心中大奇,难道艾愁飞早就得到消息了不成,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他的镇定自若。于是随便找把椅子,艾愁飞对面坐好,拿起左侧几上的紫砂壶,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尚还温热的倚邦金瓜,一面品尝着极品贡茶,一面静候对方释疑解惑。
艾愁飞眼神深注地瞧了我一会后,唇角逸出耐人寻味的笑意,坦言道:“不错,老夫宫里确实安插和收买了许多耳目,他们有的已潜伏了数十年,少数占据了要害部门的主管位置,所以当太后归天时,老夫第一时间便收到线报,并随时跟进宫内每个角落的风吹草动,老夫派牙拜相迎,所需商量的要事亦正是此桩。轻侯对这件事的影响有何高见?”
我暗忖道:“老狐狸,你这是考验我处理危机的能力吗?嘿,让你大吃一惊吧!”
不过想归想,此念却无法宣之于口,只好佯装不知,平静地把懿贵妃的分析拿出来复述一遍,后总结道:“轻侯以为,当七小世家得到太后归天的消息后,作为首脑梁石君会很快发现己方将要面对苏家和独孤家联手扼杀的糟糕局势。想改下风为上风,他唯有主动来求您调动禁卫军帮忙,所以我们只需耐心等待就好,我想迟不过明晨,快可能现,梁石君已急急忙忙赶来了呢!”
艾愁飞眼中寒芒一闪,冷哼道:“那个老混蛋若肯乖乖送上门来倒好了,可恨的是他有心无胆。害怕我们趁机要了他的狗命,所以只派信使递交一张请帖就算了事。”说着漫不经心地右手食指一勾,距离他足足三丈远的书案上,立有一物如被隐形人托着般缓缓送到了我眼前,四平八稳地落了茶几上。
我拿起那张请帖,首先感到入手很沉,大异于寻常纸张,接着映入眼帘是精致华贵地湖蓝色闪亮封皮,上面用纯金镶嵌着一个八角形,中心位置赫然点缀着樱桃大小的六颗猩红色极品火钻。构成熊熊燃烧的烈焰图案,貌似是梁氏家族的徽章吧!整体来说,它奢侈到了极点,我不无恶意地想道:“希望梁家结婚寿诞邀请宾客时。使用的均是这种式样的请帖,估计只要来上十次八次,就算我们不打他们,也会自动破产了吧!”
我怀着这个邪恶的念头,翻开请帖一目十行地看完内容,抬头望向艾愁飞问道:“清远楼哪里?”
艾愁飞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我丝毫不以为忤,胸有成竹地微笑道:“相爷毋庸担心,就连关山月都不是轻侯的对手,区区梁石君又算是哪根葱哪头蒜呢?即使他们布下天罗地网。我亦有信心把天捅出个窟窿,将地踩漏个大洞,让梁家和东方家的人知道知道,自己算计的人到底是谁,够不够分量,有没有资格触犯。”
艾愁飞霍然睁开眼来,豪情万丈地道:“说得好!本来老夫还不打算跟七小世家的人立刻撕破脸皮,但是听完你的话,再想想这张请帖背后隐藏的含义。无异于给我们变相地下了封战书,如果不去倒叫梁石君那老混蛋小觑了,既然他们试探我们的诚意和胆魄,就性给其一点厉害尝尝吧!”
两人说完,忽然面面相觑,既而畅快淋漓地哈哈大笑起来。
对于位高权重如我和艾愁飞来说,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冒着生命危险赢得挑战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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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远楼位于帝都皇城东南方金狮路一??一号,此处不偏不倚,恰值皇家骑士团和禁卫军势力范围的接合部,梁石君选择这里谈判,倒是颇具诚意的。
清远楼临街而建,高楼耸立:屋顶为重檐三滴水歇山,黄绿彩色琉璃瓦铺盖,花纹南成双喜字,北成寿字,背梁两端和正中用铁制构件代替琉璃瓦尾和宝瓶;底层成方形,纵横各为三间,逐层收进,中层夹以平座,使楼身显挺秀高耸。
清远楼高三层,约五丈,东西连接民宅,楼东南侧有砖阶术梯可登上第二层楼面,中有菩萨像,两墙有彩画,是金刚罗汉故事。它高耸帝都东南,与城东碧云寺、真觉殿等高大建筑遥相呼应,对应于四周大片平缓的灰色民居屋顶,构成起伏变化的优美轮靡。
二时分,我和艾愁飞乘坐着刑部一号马车,龙疆率领的十八名月卫,以及帝都总巡捕“冥”吕尧达率领地六扇门五百名精锐高手簇拥下,浩浩荡荡地行至清远楼下。
当我步下马车,亲眼看到清远楼时,顿觉它比刚才艾愁飞依建筑图纸介绍的壮观雄伟、造形华丽,难怪会被冠以帝都八景之一。那疏朗的平座,灿烂的琉璃,精巧的斗拱,着实为它增添秀色,使人一见难忘。
这一刻,清远楼四周守卫出奇地森严,远近人影幢幢,但鸦雀无声,只有上一层的奎光阁***通明,隐隐传来谈话的声音。
我和艾愁飞均将随从留楼下,只身从东南侧跨砖级而上,当抵中层时,并未立刻上楼,而是沿平座走廊围绕一圈,凭栏远眺四周景色,只见南北大街、店面屋瓦收眼底,远处青山隐隐,让人顿觉胸襟开阔,诗兴大发,我即兴赋诗一首道:“揽山秀于东南,绝清流于西北,仰视烟云变幻,俯临帝都繁华。”
听到我夜深人静的辰光,“惺惺作态”的表演,守通往奎光阁楼梯口的十五六名身形彪悍、态度沉着的风云卫,皆露出不屑的神色,唯有身畔的艾愁飞抚掌喝彩道:“好诗!”
我微微一笑,淡淡地道:“过奖!”
当然管隶属同一阵营,傲慢自负的艾愁飞,也是不屑于拍马奉承的,他称赞的缘由是,皆因清楚地知道了一件事,即黑夜对我来说,跟白昼一般无二,故此我才会遍览四方美景后,情不自禁地吟诗称颂。这份天下无双的功力,亦让他加深刻了解到关山月晶解的关键要素,忍不住对我油然产生了几分崇敬之心。如此错综复杂的心路旅程,虽然功力不弱,但是照艾愁飞和我仍差了数筹坐井观天的风云卫们来说,无异于夏虫言冰,根本是狗屁不通了。
正思忖间,风云卫中一名身材特别雄伟,气宇轩昂,相貌十分俊朗的锦袍青年,忽由楼梯转弯处大步走过来,躬身施礼,客气地道:“下大内侍卫副总管施峻尹,见过王爷和艾相。”
我心中一憔,连忙伸手相搀。
艾愁飞曾向我刻意介绍过此人,说他是帝国风云三杰之一,擅使奇门兵器迅雷叉,进攻时动辄夹着轰轰隆隆雷电之声,怒涛般朝敌人狂涌,声势猛恶到极点,悍勇气势无与伦比,所过之处,休说是人,仿佛便是整座山岳也会被炸成劫灰,端的厉害非常。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此人有种由骨子里透出来的威霸之气,格外罕见,但是通过小道消息证实,他因特立独行,不肯与人同流合污,所以三杰中混得差,远不如背景雄厚的郑潜曜、善于钻营的卫旌得意,若非武功强横稳居风云三杰之冠,而且屡立殊功,曾被秦颐生前提拔至今日地位,秦颐死后太后梁蕴琦念其劳苦功高多次当众嘉奖和施以援手,就凭他谁的账也不买刚直不阿的性格,早被眼红他官职权势的政敌掀落马下,再打个永不超生了。
寒暄几句后,施峻尹向我们微笑道:“请王爷和艾相随末将上楼吧!十四殿下、太师和东方相正等着二位商谈大事呢!”
我感受到他慑人的气度,心中顿起激赏爱才之意,一边点头,一边悄悄望向艾愁飞,施了个询问的眼神。
艾愁飞不着痕迹地轻轻颔首,表示可行,接着又微微摇头,拒绝了我立即着手劝降的决定。
可怜的施峻尹哪里晓得一眨眼的工夫,自己已被两只老小狐狸翻来覆去地算计了数遍,仍浑然无觉地摆出引路姿态,侧身请我们先行呢!
此时,前方楼梯口把守的风云卫们亦退至两旁,恭请我们登楼进入奎光阁,同时有人高声向上通传道:“东南王殿下,刑部相到!”
我跨过门槛,第一眼便瞥见秦当。
这不但因他身后伫立着五名体魄强横、神完气足的甲士,特别引人瞩目,因我晓得他便是懿贵妃和苏小桥都曾提及过的,七小世家里隐藏极深的秘密领袖金鳞宗宗主,一个足与关山月以下,苏小桥、艾愁飞、独孤阔海、上官惊梦、梁石君等五大宗主相提并论的大人物。厉害者他身后的五名甲士亦非外人,而是孙、余、何、谢、沈等五家培养出来的优秀高手,这也就等于说,除东方家和梁家外,其余五小世家早已紧密团结秦当周围,拥护他作为名副其实的精神领袖,那亦显示着跟关山月、苏小桥休戚与共的风云禅宗力量。
如今我终于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和承诺,无异于如虎添翼,扑朔迷离的帝都争夺战中,增添了几分必胜的把握,尤其是对消灭七小世家里的其他两家来说,堪称易如反掌也不为过,可笑东方惜羽和梁石君还被蒙鼓里。此时我不由想起懿贵妃精明睿智的眼神,以及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推荐,暗忖道:“难怪她对别人不屑一顾,却偏偏那样看重秦当,无论熟知根底与否,此君都着实能令所有人对他印象深刻了。”
秦当一身白衣,其他人的华衣美服中犹如鹤立鸡群般抢眼,配上他的气度和容貌,加出众,使人为之倾倒。也不知是否故意,我总觉得秦当和苏小桥的服饰如出一辙,无论款式和材料都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许是由于均为禅宗顶尖高手的缘故吧!
坐秦当左右两侧的东方惜羽和梁石君,虽皆是一派满腹诡计、心狠手辣的奸雄模样,但仍立时给他比了下去,颇有云泥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围着大圆桌而坐的一共就他们三个人,空座也只剩两个。其余均已撤去,显是谈判将五人间进行,再无不速之客参与。这倒使我颇觉意外,本来还以为生死攸关的时刻,就算其他五小世家家主不发表意见,至少也要到会旁听呢!由此可推知秦当的决定他们中间的分量有多重,不过也有可能秦当身后地五名甲士并非仅是保镖身份而已,至少会前曾各自被家主面授机宜。懂得适当时间提醒秦当他们家族的底线,貌似这样做才符合逻辑嘛!总之对秦当,很需要全盘重估计。
至于平时惯见的老对头卫旌、东方文明等均没有出席,大概正调兵遣将,分头应付皇城内外苏家和独孤家的人马吧!根据南疆礼部司帝都处和艾愁飞提供的情报均显示,目前后面两家囤积帝都的兵力绝对不可小觑,除各具一支数量可观且训练有素的家族私兵外,城防军系统也非铁板一块,除众所周知的南督钟律是独孤阔海地心腹亲信外,情理之中的北督张韬亭、西督孔阀邦亦早被独孤家和苏家收买。成为忠实的鹰犬。为他们摇旗呐喊出兵助阵,还负责把守着事败后逃往各自领地的必经之路,帝都北门和西门。
当秦当看到我们进门。一下掌击,五名甲士立即由偏门离去,奎光阁内也倏地静了下来,语声敛。不过这并不表示我之前推测出现错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远离,就躲隔壁旁听,同时伺机保护主子,凭借五人超卓不凡的功力,只要谈判时大家不使用传音,哪怕再轻微的说话,也休想瞒过他们的耳目。
梁石君的眼神利箭般向我射过来,一对细长的蛇眼猝然精芒电闪,竟长身而起,遥遥向我伸出右手虚引,哈哈大笑道:“王爷和艾相肯赏脸深夜大驾光临清远楼,老夫真是喜出望外,来来来,快快请坐!”
秦当和东方惜羽见梁石君起立,也都跟着站起来欢迎我们。不过秦当是心甘情愿,东方惜羽却极不服气,对梁石君怨恨不满的神色脸上一闪而逝,恰好给我捉个正着,让人油然联想到即使抛除秦当的因素,梁家和东方家也合作前景堪忧,皆因两大家主都非甘心屈居人下之辈,反目成仇的时间指日可待。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对梁石君的热情表现不好视而不见,只好虚与委蛇地微笑应对,亦觉这只老狐狸若与东方惜羽相比,纯以气派风度而论,还要胜上半筹,计谋城府也狠辣深沉,我毫不怀疑现的他如果马上翻脸动手的话,出招一定是歹毒的人。
艾愁飞也许是早看惯了梁石君的惺惺作态,所以根本不假辞色,无动干衷地冷眼瞧着他的精彩表演,这一点真教我佩服不已,暗赞姜是老的辣,起码现自己便做不到对梁石君视若无睹,不买他的账,看来要多多地向老前辈学习一番才是。
两人加快脚步,先向诸人颔首打过招呼后,才他们对面落座。
梁石君犹上下打量着我,好像想把人心看穿看透似的,嘴上却微笑道:“想不到王爷不但精通兵法,剑道修为亦高明至不可思议的地步,就连国师他老人家也要惜败半招,听到这个消息时,老夫真有些难以置信哩!”
我不由往秦当望去,后者脸上露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容,几乎不可察觉地点了点头。
我忍不住暗忖道:“他***熊,果然是苏小桥授意你传出的消息,否则刚刚才发生的秘密事件,这老混蛋从何晓得呢?不过这样也好,权当是替我造势了,己方亦正需要出现一名强势人物,来迫使敌人胆寒,让中立派们认清形势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向梁石君道:“太师过誉了,本王只是侥幸跟国师他老人家打个平手罢了,比剑胜利云云,纯属子虚乌有的事情哩!”
这句话表面说得非常谦虚,但是骨子里却斩钉截铁地肯定了对决关山月的不败战绩,进一步增强了秦当传播出来的小道消息的可靠性,同时给予抱着万一态度进行言语试探的梁石君,以及正凝神倾听的东方惜羽以沉重精神打击,估计他们看到我毫发无损的情形后,纵使原来准备了谈判破裂后翻脸动手的计划,此刻也急打退堂鼓了,因为要狙杀连帝国第一人剑神关山月都无法伤害的恐怖高手,即便他们捆一起,可能都不够做人家一碟小菜的。
粱石君脸色微变,连忙打个哈哈掩饰过去,向门外温和地吩咐道:“来人啊,速速端上点心香茗,我想两位都该有些饥渴了呢!”
两人一番唇枪舌剑的暗战后,奎光阁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当中,大家都想借着侍女们送来茶点的间隙,偷偷盘算下一步的谈判策略,务必要抢占或继续保持上风。
片刻工夫,阁外足音响起,十名明艳娇美的华服少女各端纯银器皿,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为各人面前摆放餐具并倒上香茗,再把四十九样特色糕点一一上桌。
我见她们身材高挑,姿容秀丽,露衣外的雪白肌肤凝脂般光滑细致,没有丝毫瑕疵,举手投足间,如诗如画,一频一笑,浑然天成。可贵是她们均为黄花处子,却俱都拥有魔鬼身材,丰满高耸的酥胸,纤细盈握的柳腰,浑圆挺翘的丰臀,平坦结实的小腹,再配上一双笔直修长的**,管我御女无数,早就练就了遇美不惊的冷静心态,此时也不禁被同时冒出的这些极品美女搞得心猿意马,旖念丛生起来道观。
如果不是未来岳父正坐身旁虎视眈眈,让人不敢轻举妄动,恐怕我怎都要利用谈判成败来要挟敌人,把她们统统送到床上,供自己一一品尝那**滋味。一念及此,我不禁暗怪七小世家的情报官白痴笨蛋,怎连我与艾丹妮的亲密关系都一无所知,否则早早告知梁石君和东方惜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十位美人赠给我,少不得看她们面上,我怎都要留点余地给两家,至多不亲手赶杀绝嘛!现可好啦,看得见吃不着,只能干瞪眼咽口水,撩人心弦不得安宁,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光看对方舍得出动十女侍客,就可见他们是多么看重这次谈判了。当然比起七小世家的诚意,我意的是众美女忍不住偷偷望过来的秋波,她们显然不知我真正身分,但正因如此,那绝无半点虚假的爱慕神态,叫我对本身的魅力自信到极点,心道:“只要你们床上对我言听计从,都娶来做老婆也不成问题,千万莫要都苦忍着不表露真心啊,我一定会对你们负责到底的。”
可惜想归想,这种超级大色狼的心事却是对谁都不能说的,只能付诸于日后的行动之中,因此当其中漂亮的美人为我斟茶时,哪管纤纤柔荑就眼前抬手可及,我亦老老实实地强忍不动,后惹得她丢下一抹幽怨无比的凄美眼神离去,真教人心都疼碎了。
其他人都正潜心思着对策,无暇旁顾我的神态,却唯独瞒不过始终偷偷观察的梁石君一对犀利蛇眼,他露出心领神会的暧昧笑容,一语双关道:“想必王爷已知太后归天的消息吧?不知您如何看待这件事?对皇登基后的朝廷,又有什么期望呢?”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我身上,静候下文。
我忍不住暗骂道:“他***熊,你想把这些美人统统送给我,就开门见山地直说好了,何必套上那么大虚壳呢?”但是想归想,梁石君的问题属于谈判中极重要的一环,关系到双方利益分配的焦点,稍有不慎就容易损失惨重,因此不得不仔细斟酌,周详地考虑清楚才作回答。
我沉吟片晌,佯装为难地道:“这个……先帝世时,讨厌地方官妄议内廷事,轻侯不才,却也知道遵守他老人家的遗旨,略臣子的本分,太师恐怕问错人喽!”
梁石君权倾朝野,何曾遭人如此戏弄过,当即脸色一变便要发作,却不知想起什么,强压怒火阴笑道:“嘿嘿,王爷太妄自菲薄啦,您虽兼任南疆、恺撒两府总督,隶属地方官序列,但亦是帝国屈指可数的封疆大吏啊,何况您另外一个身份为一等东南王,乃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赫权贵,比老朽等人地位高一筹,又怎会没资格议论朝政呢?真是说笑啦!”
我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伸出左手轻拍额头,故作赧然道:“对不起,请恕轻侯愚鲁,竟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那样的身份。呵呵,那我就斗胆随便说说吧,各位不管觉得有理无理,都姑且听之好吗?”
一旁东方惜羽心知此时不宜节外生枝,连忙抢立刻就要暴走的梁石君前。急声道:“吾等洗耳恭听,请王爷管畅所欲言吧!”
我环顾一圈,见十女早退出阁外,其他四人皆摆出静候下文的乖巧模样,霍然站起身来,脸上表情数敛去,肃容道:“本王的建议共有三条:首先必须彻查太后死因,缉拿一干逆贼伏法,以正朝纲;其次无论哪位皇子荣登大宝,都希望能够善待四方诸侯,莫要搞得天怒人怨,官逼民反;后轻侯代表南疆和恺撒百姓作出郑重承诺,我们绝对支持正统,一定会跟乱臣贼子斗争到底。嗯,轻侯窃以为上述建议,应该也是其他三位总督的心声,至于由此产生的一系列费用和补偿嘛,想必不会叫轻侯失望的。对吗?请太师明鉴!”言罢我一声告罪,到隔壁小解去了,顺便给予他们充分讨论的时间。
艾愁飞闻弦而知雅意,也暂时退出奎光阁。走到二楼平座吹吹冷风,同时欣赏一下冬夜美景。
相隔盏茶工夫,当我们重步入奎光阁坐定时,显已商量出结果的三人,由梁石君开口道:“根据侍卫宫和礼部的调查表明,毒害太后的凶手很可能来自苏瑶仪身边,可恨的是所有线都被掐断了,我们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证明此点。”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一对蛇眼中爆射出非常阴森凌厉的目光,恶狠狠地道:“管如此,老夫也绝不能容忍这帮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逍遥法外,所以决定以闪电不及瞑目之势,将他们一网打,以泄胸中滔天怒火。不过苏家于先帝位时,曾是四大世家之首,如今虽因秦大和费氏父子相继亡故实力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仍不可小觑。其中难缠者莫过于苏晚灯、苏小桥、秦五、秦明月四人。譬如今夜太后刚刚归天不到顿饭工夫,苏瑶仪那贱人的居所漱芳斋,警戒力量就陡然增强了十倍,而守卫皆非大内侍卫,均换成了横空飞来阁的高手,由此推知对方阵营里绝对有智者坐镇,并且消息灵通之极,使我方不敢轻易发动进攻,以免中了他们的圈套。”
我从梁石君的口气里听出,他确实对苏家深恶痛绝,这明显不止是因为爱女梁蕴琦遇害,还包括昨夜惨死的嫡孙梁太平,由于所有证据都指向了苏家,仇旧恨理所当然也都算到他们头上,所以这只老狐狸现真的是气极败坏,恨不得灭掉人家满门哩!
东方惜羽旁见梁石君只顾阐述恩怨,半天也没说到对方关心的正题,笑眯眯地插口道:“梁老的意思很简单,我们七小世家一致决定了对苏家开战,但因只凭皇家骑士团和城防军东督的力量尚嫌不足,无法同时抵御随时可能前来趁机捣乱的独孤家人马,所以想请艾相的禁卫军助我们一臂之力。作为答谢,七小世家将预先支付贵军战斗中可能产生的一切损耗,以及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另外由十四殿下修书一封保证,正式登基后,全部兑现王爷刚刚提出的三项要求,同时论功行赏。嗯,二位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和补充条件吗?”
我欣然道:“轻侯对苏家也甚具恶感,若非秦五或秦九称帝,而是十四殿下荣登大宝,我们一定会全力支持。”说着心中暗骂道:“东方惜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敢随便拿点钱,再开张空头银票便想收买我们,真是异想天开。蠢材,若非事先约定,他由艾愁飞亲自对付,我哪会如此好相与,定要活剥他一层皮,让这老狐狸疼到骨子里也罢手呢!”
正思忖间,自谈判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艾愁飞,终于张开金口,淡淡道:“艾某有点异议,不知当讲不当讲呢?”
东方惜羽没来由地眉心一跳,心知由他讲条件,必是狮子大开口,偏偏又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只好硬着头皮叹了一口气道:“唉,希望不要太难实现才好!眼下寸阴寸金,时不我待啊!艾兄请说吧!”
梁石君和秦当均晓得别看艾愁飞一副四大皆空的模样,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精明厉害,极可能只要随便说一句话,就会给七小世家带来天大的难题,于是俱都聚精会神地聆听下文。
艾愁飞唇角逸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漫不经心地道:“艾某只想东方兄报出的条件基础上增加两点要求:第一、战后横空飞来阁和金雕盟名下一切由我方接管;第二、另外增加一百五十亿金币的无偿战争援助,必须和前面提到的费用一起明日凌晨寅时前送抵禁卫军总部军械库。如果不答应的话,今夜就算我们白来一趟吧!”
我再次领教了艾愁飞的厉害,此刻真恨不得抱住他的老脸狠亲两口,因为按照事先约定,跟七小世家间的具体谈判条件都是幌子,只为让梁石君和东方惜羽确信我们助阵的“诚意”,现艾愁飞不但大大增强了可信度,额外还敲出了一百五十亿金币的竹杠,怎不教我喜出望外呢!厉害当然属末了一句的威胁,简直是画龙点睛之笔,让人叹为观止。
经艾愁飞唱作俱佳的一番表演,东方惜羽的心霎时直沉下去,肉痛之色溢于言表,绝非装出来的假象。他紧皱眉头,侧脸望向梁石君和秦当,露出询问的眼神,结果很快得到了同样肉痛的表情和壮士断腕的决绝,因为艾愁飞轻飘飘一句话,就刮走了七小世家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巨额财富,换谁不心疼啊!
确定了关键的价码后,就是签署相关协议、制定作战计划和金币运输路线等琐事了,忙忙碌碌地一直弄到午夜时分才全部搞定。
我们即将跨出清远楼正门之际,亲自送至阶下的梁石君悄悄传音过来道:“老夫已命人将十女统统送至王爷副官指定的地点,预祝您今夜**愉快喽!”
我闻言大喜,却碍于艾愁飞侧无法直接表露出来,只能欣然传音回去道:“多谢太师美意,您管放心,轻侯保证不让独孤家的人跑去皇城捣乱就是,至乎全部宰杀干净,也绝非不可能哩!”
得到我信誓旦旦保证的梁石君,立刻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满意笑容,沉默无言地目送着我们登上刑部一号马车绝尘而去了,他脸上貌似刚刚惨失至少五十亿金币的剧痛,也瞬间减轻了许多。可惜天知道老子的保证算不算数,而且我还特意准备了一份大礼稍后给他呢,也不晓得这只老狐狸能否有命消受得起。
一路平安无事,大队人马顺顺利利返回狮子楼。
艾愁飞立刻调兵遣将,着手进行禁卫军和巡捕的战前准备工作,我和龙疆则觅一静室快速处理着堆积如山的紧急公务,主要是关于月联军各部向帝都迫进的行程路线、目前位置和后勤保障等详细报告,都是复杂繁琐需要一一记录考量的细致活儿,若没有精明强干的龙疆协助,我不知会不会要忙到吐血,现当然无此担忧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地道:“那十女中,不管你相中了哪个,还是哪几个,都管拿去做妻做妾,算是我这段时间给你的犒赏如何?”
龙疆罕见地虎躯一震,手中的笔顿时纸上划了老长一道横线,行军图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俨然是这位坚如磐石的情场硬汉也动了凡心。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加确定了此项犒赏的正确性,亦把龙疆弄得老脸通红,快要滴出血来,恨不得立时找个地缝钻进去。
子时三刻,就两人笑闹中悄然渡过,孰能料想,这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跟往常毫无二致的夜晚,正是风云帝国惨烈血腥的政变即将开始的辰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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