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雷啸天愣住了,就连张凯龙哥儿几个也懵了,而曹玲玲急得在亭子里直跺脚。
她知道,丈夫是怕张凯龙回头来找麻烦,但也不能恩将仇报,诬陷打抱不平的雷啸天是流氓呀!
别说陈玉敏认识雷啸天,就算不认识,看看在场人的脸色,她心里基本上有数了。
“哎,你把手放开,跑不了他。”看到史元中松开手后,陈玉敏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史元中指着雷啸天说道:“他来我店买方便面,不小心把柜台玻璃给打碎了,因为是无意的,我没让他赔,但这几个兄弟却出于好心打抱不平,结果就动起手来,这位龙哥一直让着他,要不,他们四个打一个,还不早把他给打趴下了。”
雷啸天气得一脸铁青地看着史元中,心想: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果换成一个正常人,雷啸天恐怕一掌下去,恨不得把他拍成相片,但看到他那一瘸一瘸的样子,雷啸天实在是下不去手。
陈玉敏心里清楚,恐怕实际情况刚好相反,不过既然史元中出面作证,她也不能不问。
“行,”陈玉敏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们一块跟我到派出所去做个笔录。”
雷啸天十分坦然,史元中却有点慌了,在这里指鹿为马倒也无所谓,一旦真的到了派出所,再想胡说八道的话,他也有所担心。
龙哥更不希望到派出所去,因为今天这事根本就经不住一问。
史元中干笑了两声,说道:“警察同志,这事不大,反正我那柜台也没打算让他赔,到派出所去......我看就算了吧?”
陈玉敏看着那个手腕上还在流血的混混一眼:“那他的手呢?”
龙哥赶紧说道:“没事,就是划破了一点口子,简单包扎一下就好了。敏姐,要不这样,我带着兄弟们先撤了?”
史元中还是担心龙哥回头会继续找麻烦,立即从口袋了掏出两百块钱往龙哥手里一塞:“这位兄弟的医疗费我出了。”
龙哥来找他麻烦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一、两百块钱,但看到陈玉敏在旁边,也就只好先收下,打算回头再来找史元中。
龙哥接下钱后把手一挥,几个兄弟跟着他灰溜溜地走了。
雷啸天甚至懒得再去看史元中一眼,转而问陈玉敏:“警察同志,没事我可以走了吧?”
陈玉敏瞥了他一眼:“走,跟我走一趟。”
“干什么?”雷啸天不解地问道:“事主都走了,我......”
陈玉敏两眼一瞪:“你是要我把你铐上吗?”
雷啸天忽然意识到,陈玉敏让他上车,恐怕不是为了这件事,以他过去的性格,再就与陈玉敏呛上了。
不过这次他没有,而是老老实实地朝警车走去。
雷啸天在心里给自己寻找的借口是:低调,尽量低调。
其实他清楚,如果不是陈玉敏长得漂亮,他才懒得什么低调呢!
“哎,警察同志......”
这时,曹玲玲从售货亭里跑了出来,准备跟陈玉敏解释一下,却被史元中一把拉住。
陈玉敏回头问道:“有事吗?”
史元中立即解释道:“没事,没事。我老婆的意思是,这小伙子也没干什么坏事,到派出所后请不要为难他,教育一下就可以了。”
曹玲玲还想说什么,史元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没敢再开口了。
陈玉敏瞟了他们夫妻一眼,对曹玲玲有种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同情心。不过她什么也没说,看到雷啸天已经站在警车旁等着自己,立即转身朝警车走去。
等他们上车后,曹玲玲白了史元中一眼:“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自己胆小就算了,还恩将仇报,以后就算有人把我们的亭子砸了,你看还会有人出面帮我们吗?”
“呸,你个乌鸦嘴,谁敢砸我们的亭子?”史元中瞪了曹玲玲一眼,振振有词地说道:“冤枉那小伙子怎么了?顶多只是让他受点委屈而已,有机会向他道个歉不久得了?你看看那些流氓,哪里是我们能够得罪起的?”
“作孽呀!”曹玲玲白了他一眼:“等着瞧吧,我看那几个小流氓是有备而来,绝不仅仅是想混一百块钱那么简单!”
曹玲玲也就那么一说,但她的话却提醒了史元中,史元中一惊,心想:难道他们是为了拆迁的事,来找自己麻烦的?
陈玉敏开着警车,既没有去派出所,又没有回刑警队,而是把车开到云岭湖边停下。
云岭不大,但云岭湖却不小。
说是湖,其实是五十年代备战备荒时修建的一座大型水库,现在开发为风景区,周边许多城市的人,经常会组团或者开着私家车来这里观光旅游。
陈玉敏把车停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柳树边,刚准备推门下车,雷啸天却冒出一句:“哇塞,这里可是泡妞谈恋爱的好地方!”
陈玉敏眉头一皱,瞪了雷啸天一眼,本来已经松开保险带的她,重新又把保险带扣上。
雷啸天本来是想接着调侃缓解一下沉闷的气氛,没想到陈玉敏一本正经地,似乎不喜欢开玩笑似地,心里有点不悦。
“怎么了,”雷啸天问道:“你瞪着我干什么?难道这里不是谈恋爱的好地方吗?”
“谁跟你谈恋爱了?”
“我又没说你,我.......我只是说这里是谈恋爱的好地方,怎么了?”
陈玉敏脸色一沉,启动车子后,把车子开到湖边的一座挖了一半的小山坡前停下,雷啸天抬眼一看,除了堆堆黄土之外,到处都是垃圾。
陈玉敏把车熄火后,侧脸看着雷啸天问道:“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雷啸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四处的黄土和垃圾,心想:有病呀!刚才山清水秀的地方不呆着,居然跑到这里来跟自己谈事?
不过看着陈玉敏那副样子,雷啸天不敢再跟她开玩笑了,更不敢调侃她,只是无可奈何地问道:“我一个无业游民,能帮你什么忙呀?”
“让你帮你就一定能帮,给个痛快话,帮是不帮?”
——晕死,有这么求人帮忙的吗?
脾气横,脸色难看就不说,帮什么忙都没说,就要雷啸天一口答应,如果不是长得确实有些惊艳,雷啸天恐怕早就一脚把她踹下车了。
“你总得先告诉我干什么吧?”连雷啸天都感到吃惊,自己的脾气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有耐心。
陈玉敏靠在靠背上,犹豫了一会,看着前面的小山坡说道:“那个李艳丽还记得吗?”
“就是那个比你长的还漂亮......”看到陈玉敏扭头瞪着他的眼珠子快要爆出来了,雷啸天忙改口道:“咳,咳,哦,记得。”
陈玉敏白了他一眼,舒缓了一下情绪说道:“你明天到高总公司上班后,只要给我盯着一件事,看看她是不是天天去找高总。”
“怎么,他们是间谍还是特务?”
“你怎么这么贫?”
“不是,我只是好奇,就算他们俩天天在一起......”雷啸天看着陈玉敏的脸色又要变得难看起来,于是“哦”了一声,说道:“明白了。”
“明白什么?”
“没什么,就这点事?行,包在我身上。”
看到雷啸天略显爱昧的目光,陈玉敏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你别想歪了,我就是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原来陈玉敏、高一飞和李艳丽都是邻居,从小在一起长大,高一飞比她们大,多年来一直都呵护着她们。等到三人长大,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时候,麻烦出现了。
高一飞一直追求着陈玉敏,而李艳丽却在倒追高一飞。在陈玉敏面前,高一飞所表现出的,是对陈玉敏的海枯石烂也矢志不移的深深爱恋,但李艳丽却在她与陈玉敏共同的发小和闺蜜中,到处宣扬她与高一飞已经打掉过几个孩子。
一年前,陈玉敏的父亲中风躺在了床上,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女儿能早点嫁个好人家,而看着从小长大的高一飞,无疑是他早已默认了的未来女婿。
他一直催促着女儿把喜事给办了。
但陈玉敏受不了那些风言风语,尽管高一飞一再表示他与李艳丽之间是清白的,但陈玉敏还是下不了决心,所谓人言可畏。
再加上她对李艳丽争强好胜的性格比谁都了解,其他时她能容忍,可关系到一辈子幸福的大事,她可不想因为李艳丽的死缠烂打而毁之一旦。
所以,她希望进一步了解高一飞和李艳丽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其实这种事,陈玉敏想要真的了解也很简单,云岭就这么大,屁大的事第二天全市几乎一半的人都知道,她根本用不着请雷啸天去做眼线。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雷啸天在茶台子下冒犯她之后,她只是出于女人应有的矜持和自尊,煽了雷啸天一记耳光,但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厌恶感。
与高一飞、李艳丽之间的三角关系,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陈玉敏本来就不像为此闹得满城风雨,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很想让雷啸天知道。
陈玉敏也不清楚,究竟是因为雷啸天长得太帅,还是因为冥冥之中,感到自己也许会和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小伙子之间,发生点什么事。
总之,她似乎并不介意雷啸天闯入自己个人的感情世界。
雷啸天微微一笑:“什么想歪了,我根本什么都没想。对了,你这算是雇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