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阅后即焚锦书传
转眼已是秋天,过了秋天蝴蝶就该下籽产卵,然后悄然死去了。一想到这儿他就有些悲凉,总想着等她来的时候,和她一起分享这美丽蝴蝶的最后时光。
如果把风筝做成蝴蝶的样子,那就不会死去了,能够存在一辈子!
对,就做成蝴蝶的样式!
想到这儿,他对冯保一笑,用手指了指蝴蝶瓶子!
冯保顿时明白了:“皇上!这个好!既有意义,还更方便保存!臣这就去安排工匠,连夜把蝴蝶风筝做出来!”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皇帝却在后面叫住了他:“等等!”
冯保急忙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皇帝:“皇上!你还有何吩咐?”
皇帝把窗台上的瓶子递给他:“把这个拿走,照着它的样子做!这只虽然是后面我们补抓的,但是长得和她最早送朕那只几乎一模一样!”
“是!皇上您就放心吧!老臣亲自监工,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好!也确保这只蝴蝶完好无损!”冯保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了瓶子,然后准备往外走。
“站住!朕还有话说!”皇帝招手让他回来。
“皇上请讲!”冯保停住了脚步,看来皇上对晴天回来还真是上心,布置得非常仔细,考虑得比自己还缜密。
皇帝看了看窗外西沉的月亮:“天色已经晚了,你就不要再去麻烦那么多工匠连夜赶工了,重做一个新的,还得钉龙骨、糊纸面,费时费力,回头这些工匠们肯定得背地里骂朕……”
“他们敢?”冯保叫嚷起来:“借他们十个胆子……”
皇帝笑了笑:“你还是听朕的吧。现在还属于节约令有效期间呢吧?”
“是!现在还属于!”冯保点头称是,还是皇帝考虑问题周到,滴水不漏。
“那就不要劳民伤财了!好容易从朕做起,由上至下建立起来的节约氛围,不要一下子全毁了!”
“是!皇上!”
皇帝这时给了支了一个务实的招儿:“你这样,你让工匠在已经做好的风筝中,找一个小个一些的类似蝴蝶的龙骨就好,然后把这个纸面画得逼真一些就行!一糊上,就可以用了!”
“是!皇上!”冯保听完连连点头,“这个办法好,既省时省力,而且能够确保脱水粘贴的时间足够长,避免粘不牢的现象!”
“是这个意思,就辛苦一两位画纸面的工匠师傅就行,不要兴师动众的,你快去吧!”
“是!皇上!微臣先行告退!明天一早我来叫您!”冯保施了一礼,快速走了。
冯保一走,朱翊钧才把阿珠和小倩写的密信又拿了出来,细细读了一遍,不由得笑了,今天晚上的动静可不小!可是谁又知道,把辽东女真这一大患如此迅速铲除的真正原因,是为了这两个美眉呢。
其实也是,说太多的大道理都没有用,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是男人么?自己的女人正在外面受人欺负,作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必须有所动作!
而且这些女真蛮子也太猖狂了,不把他们灭了,他们总想骑在大明头上拉屎,始终是心腹大患。
即便不是为了阿珠和小倩,女真铁骑踏过的地方,多少大明百姓的妻儿也惨遭他们###,就算为了这个,也得把他们彻底铲除!
只不过,他现在心里隐隐有一些担心,就是如果真正铲灭了女真铁骑,有机会救出阿珠和小倩,她们能够安全回来的话,自己还会接受她们么?
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敢多想,把握不好。
封建礼教提倡的“女子不丢身子、不改嫁”的“贞操”观念,其严重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想。贞节牌坊、贞女、贞妇……种种带有强烈男权色彩的礼教规范,影响了几千年来的中国人的生活、命运。
太后给她俩的鸽子血袋就是最好的证明。
其实也就是汉人这样,蒙古族人和其他的少数民族并不是很在乎这个。
一代天娇成吉思汗的媳妇儿孛儿帖,刚与成吉思汗结婚没几天,就被蔑儿乞人掳走,惨遭侮辱。
成吉思汗当时羽翼未丰,请求克烈与札达兰两部落的援军进攻敌人,最后终于救回了孛儿帖。救回她时已有身孕,于是传说这时生下的大儿子术赤可能是蔑儿乞人的孩子,“术赤”二字是“客人”的意思。
但也有人说孛儿帖被篾儿乞人掳走的时间不超过九个月,术赤仍是成吉思汗的儿子。
不管怎么说,孛儿帖为人正直贤淑,深得成吉思汗的敬重。成吉思汗也始终没把此事当回事儿!
成吉思汗有数十位妻妾,分居在四个斡儿朵,其中每个斡儿朵又有数个皇后与妃子。孛儿帖居于第一斡儿朵,并且排行第一,地位最高。成吉思汗这一生,始终把孛儿帖尊为正妻(正室)。
“孛儿帖”的蒙古语意是“苍白色”,她也确实作出很多努力,帮助他与札木合分离,杀蒙力克的儿子阔阔出,为成吉思汗雄霸草原立下了汗马功劳。
而且,孛儿帖一共为成吉思汗生了四个儿子、五个女儿。四个儿子分别是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个个骁勇善战、英明神武,其中窝阔台后来登基,是元朝的太宗皇帝,另外三人被追尊为皇帝,拖雷是睿宗皇帝,术赤是穆宗皇帝,察合台是圣宗皇帝。
拖雷的第四子忽必烈后来统一中国,也就是元世祖。
这些儿孙的教导,都离不开孛儿帖的功绩,一直到成吉思汗死后,她依然用自己的言传身教影响着儿孙们,成为人人敬仰的“国母”。
不过,就算自己象成吉思汗一样毫不计较,把阿珠和小倩当作孛儿帖,那么身边的大臣和皇宫里的人呢,他们肯定还是不能接受阿珠和小倩!
特别是太后,她肯定不会同意迎接她们回来后,自己册她们为妃的。
几千年的封建礼教真是深入人心,如同不死的猛虎一般,吃人无数,血迹斑斑。纵然自己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也不能挑战它的权威,它才是真正的皇权根本。
“唉!”朱翊钧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先把她们救回来再说吧。
时间是不能倒流的,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早早做好辽东的防御,把阿珠和小倩留在自己身边。
但是又有谁能回到过去呢。自己已经属于历史了,即便这样,仍然很难改变很多事件的进程。
没办法,只能顺其自然吧。
只要把她们救回来就好办!即使她们为世俗也不容,自己也会去太后面前力陈,把她们嫁出宫去,去一些王公贵族或者大户人家,一定要让她们有个好的归宿!只要不把她们留在宫内,相信母后还是会同意的。
而且,她们也是对大明也是有功之人!这紧接下来的必杀一战,就需要她们发挥重要作用!
想到这儿,他提笔给她们分别写了一封回信:“来信收讫,情真意切,朕深感之。将来信所抄《乐府》之诗译成白话文,与卿共享。另,近日务必促成这二位贼首前往宁远,不悉一切代价,切记切记!此件绝密,阅后即焚!”
写完这段话后,他把那两首译好的白话文分别装入了两个信封,仍然觉得意犹未尽,又从书架上找了一本《唐诗辑录》来,选了两首诗,抄好了放了进去。
给小倩的这首是李白的《关山月》: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关。
给阿珠的这首是张九龄的《望月怀远》: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两首诗都和明月有关,这也印证了她们在和亲前夜对自己的思念。
此心可鉴,明月为证。
明月千里寄相思,最是离人记今时。
人生何苦叹分别,唯盼诚心成相知。
抄完以后,他抬头看了看窗外,那弯明月已经更远了些。夜已经深了,不知道那两位苦命的美人儿,此刻是不是也在千里的月下泪流满面。
对啊!她俩写这封来信的时候,还在李成梁他们的大明军帐内,而这一会儿,她们已经在女真首领的魔窟里了。
想到这儿,他突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这两封回信即使是以密旨的形式发出,也最多只能到达李成梁的军营,但现在二女已经在女真首领的帐内,如何送给她们还真是个问题。
怎么办?看来需要给李成梁和玄武他们单独写一道密旨才行!
他这时回顾一下四周,大臣们早走没影了,看来这道密旨只能自己亲自捉刀写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提起笔刚写了几个字,却听见门外有太监低声报告:“皇上,首辅大人求见!”
张居正?刚才不是都已经让他们回去了么?这么晚了,他怎么又折回来了。
“快传!”朱翊钧一边对外说了一句,一边把桌上的信件又都收在抽屉里。
“是!”
不一会儿,张居正迈着稳健的步伐迈进上书房。
“皇上!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真是忧国忧民!可为臣等勤政之楷模!”他一边说一边准备下跪,行君臣之礼。
皇帝笑着站起身来,扶住了他:“先生免礼!朕不是已经叫你们回去了么?不知先生折返回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情?来来来!先生请坐!咱们师徒都坐着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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