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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王嗜杀成性,勾结奸党,私通番邦,觊觎我大宋河山。将其收押入大理寺,择日再审……”

白玉堂不明白他是什么时候,为了什么来到这个地方。他只知道自己一觉醒来,竟然就来到了这个富丽堂皇又无比庄重的大殿。

站在大殿的正中间,白玉堂观察着大殿里发生的一切。在大殿的两端,一群身着官袍的人恭敬地站着,侧身朝向龙椅上那名眉目平和却暗藏锋芒的皇帝。

而在白玉堂前方不远,一个身穿白色囚服的老者就这样跪在地上,全身发抖。白玉堂往前走了两步,在那名老者脸上他没有看到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恶毒,愤恨,还有滔天的不甘。

“哈哈哈哈哈,赵祯!我赵爵倾尽一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坐上这龙椅。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我竟然落在了你的手里,我竟然落到了你的手里!”

赵爵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威严,只是疯狂地大笑,“老夫不甘,这龙椅,这龙椅,这是老夫几十年拼尽全力想要得到了,凭什么给了你,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懦夫。”

赵爵疯狂的话语,疯狂的笑声就像是诅咒一样在安静的殿堂里面盘旋,让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

“这老头,竟然连成王败寇的道理都不懂,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这么固执。”白五爷权当自己是看了场戏,而戏中的反角到了最后竟然还是执迷不悟。

“皇叔,这大概是侄儿最后一次唤您是皇叔了。”赵祯扶着额头,痛苦地垂下了眼,“同是赵家的血脉,侄儿只想说血脉相残从不曾是侄儿本意。”

赵祯闭上了眼睛,不想看着自己的皇叔就这样被人押走。

已经没有了继续上朝的想法,赵祯挥了挥手,“众爱卿,朕累了,今日便先散了吧。”赵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包卿,你和展护卫来垂拱殿,朕有话要对二位说。”

站在大庆殿看了半天的戏,白玉堂明白了自己的情况。这里的人都看不到自己,而他……白玉堂低下头,但是却没有看到自己伸出的手。

他在这个地方甚至没有实体,或者说他只是一丝的意识到了这个地方。而从襄阳王刚才的那些话看来,现在,在龙椅上的就是宋仁宗赵祯。

白五爷一向都奉行这样一个原则,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所以与其在这里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白五爷更想知道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

刚刚听赵祯说了一句“包卿”,难道是包拯?白玉堂朝着赵祯说话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名身穿朝服的大臣就站在那里,果然肤色极黑,不愧包黑炭之名。

而真正抓住了白玉堂视线的是站在包拯身后的那名低着头的红衣男子。只见他持剑而立,身形挺拔,却又低着头,硬生生得将自己和这个大殿中的一切分隔开来。

包拯弯腰称是,注意到身后展昭并没有对皇上的话做出反应,趁着大殿上其他人发现不对劲之前,包拯偷偷伸手扯了扯展昭的袖子。

展昭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拱手作揖,也跟着包大人应了声是。大殿上其他的官员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赵祯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包拯时常在皇宫内出入,所以这次并没有留下内侍给两人带路。在众人离去后,偌大的大庆殿就只剩下包拯和展昭两人……好吧,算上白五爷是两个半。

看到魂不守舍的展昭,包拯按了按展昭的肩膀,“展昭,想必你是累了,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今天让你上朝果然是勉强你了。你先回开封府好好休息吧,紫宸殿那里我去就可以了。”

展昭终于抬起了头,也让白玉堂看清楚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清朗英气的面庞,哪怕只是看上一眼就会让人觉得柔和无比,心生亲近之意。

就算是白玉堂平时这样高傲的性格,也承认只是见到展昭的第一眼,自己并不了解他,但是自己绝对不会讨厌他。

接着白玉堂又不满地皱眉,明明是这样一张让人亲近的脸,却布满了憔悴和悲痛,哪怕展昭拼命地压抑却无法散去眼中的悲伤。

在白五爷出神的时候,展昭开口了,“包大人,皇上是召你我二人一起去的,展昭没事,一起去吧。”

逞强!白玉堂不满地看着这个男人,真想上前拍他一下然后让他清醒清醒。而包拯对展昭的逞强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他与展昭相识数年,早已把展昭当做半子,展昭这样的逞强让他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那好吧。”包拯转身朝着紫宸殿走去。展昭应了一声,紧跟在包拯的身后,在经过白玉堂身边的时候展昭却忽然是一个踉跄。

白玉堂一直都注视着展昭,所以在展昭踉跄了一下的时候他立刻伸出了手,但是却发现根本碰不到展昭。

而展昭只是很快地稳住了身体,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只是加快了脚步紧跟着包拯离开了大庆殿。

白玉堂停留在原地,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地方真的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角色。反正暂时还回不去,干脆就静观其变。突然很想知道接下来展昭身上会发生什么,所以白玉堂立刻就追了上去,在远处的拐角看到了朱红的衣角,白玉堂立刻追了上去。

到了紫宸殿,一进入紫宸殿,白玉堂就听到赵祯在说话。

“这一次能够抓获襄阳网,白护卫功不可没。他的死朕非常惋惜,这一次唤包卿和展护卫来,朕是想和你们讨论白护卫的丧葬,朕打算亲自为白护卫举行葬礼,不知道两位的想法是……”赵祯问道。

“谢皇上美意,只是……”包拯拱手谢恩,但是眼神却瞥向了站在他身后的展昭。赵祯当然也注意到了包拯的目光,询问地看向了展昭。

展昭这一次没有再沉默,而是上前说道:“皇上,白五弟虽然身入宫门,但是毕竟心在江湖,四位哥哥也想要亲自葬了五弟,恳请皇上恩准。”

虽然强装着平静,但是展昭颤抖的身体和声音却还是彻底地出卖了他。赵祯并没有为展昭的要求而不满,只是感叹地说道:“展护卫与白护卫真的是私交甚笃。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吧。”

白玉堂站在门口听了半天,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一次能够成功抓住襄阳王,就算是作为胜者赵祯他们也必然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例如开封府,没了一个白护卫。而展昭的悲痛就是因为那个白护卫的死。跟他一样姓白啊,白玉堂有点感兴趣地想着。

赵祯传唤包拯和展昭本来就是为了白护卫的丧礼,如果他们答应了,那么他们就会再讨论接下来的细节。

但是展昭拒绝了,那么三个人的谈话也就很快结束了。白玉堂也跟着包拯和展昭回了开封府。一到开封府,就有几个人拥上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一回到开封府,展昭就在公孙策的勒令下回自己的小院里面休息。白玉堂也跟着展昭去了他的小院。

展昭一路上都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才跌坐在床上,全身都无法克制地颤抖了起来。

“喂,展昭?你没事吧?”白玉堂看展昭的神色不大对劲,担心地问道,话刚说出口,又恼怒对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但是白玉堂明明看得出展昭在拼命地克制着什么,现在的展昭让白玉堂觉得一碰就会彻底地崩溃。

“喂……”白玉堂刚想上前,展昭就“哇”地一声吐了好大的一口血,接着就软倒在了床上失去了意识。

这个人明明已经虚弱到这个地步竟然还强撑着回到房间才吐出这口血!白玉堂没来由地心中火起,记得刚刚在开封府门口看到的那个叫公孙策的书生身上有药味来着,应该是个大夫没错!

满脑子想着要把公孙策拉到这边来的白玉堂压根没有想起自己在这个地方根本触碰不到任何东西。

但是在他因为惯性直接冲出了展昭的房间,甚至是穿过了因为担心展昭而前来的公孙先生和包拯的时候,白玉堂更多的是放下心来。

而那两位在看到展昭以及他唇边的血迹时心却一下子就吊了起来。公孙策连忙上前为展昭诊脉,针灸,开药,中间丝毫不敢分神。

“展昭怎么样了?”包拯担忧地问道,一边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展昭,一边小心翼翼地瞄着公孙策。他和公孙策相交二十多年,对公孙策的个性掌握得一清二楚。

现在的公孙策虽然是全神贯注在那里开药,但是实际上一定是气炸了。如果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很有可能会直接被公孙策给轰炸了。

果然,公孙策狠狠地一拍笔,墨汁四溅,“怎么样?你明明知道展昭因为白玉堂的死受到的打击有多大,你还由着他任性去上早朝?你明知道展昭这个孩子性子犟根本不懂得珍惜自己,你怎么……”

“但是我们都拦不住他,不是吗?”包拯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公孙策也因为包拯的话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而这边的白玉堂更加的震惊。白玉堂?开封府死掉的那名护卫也叫做白玉堂?和自己重名?搞什么?难道他到这个地方来就是为了借尸还魂,因为同名同姓?

怎么可能,白玉堂明明记得自己今天只不过是很正常地喝了杯红酒然后就躺在床上睡觉。而且如果真的是借尸还魂有人会跟他一样站在这个地方只是扮演视角的存在吗!

抛开那么多的震惊不谈,白玉堂莫名地在意展昭的情况,所以凑上前看公孙策写的房药方。结果五爷眉毛一跳,果然医生药方上的字永远都是自成一个体系,这个惯例真的是自古流传。

药方突然被抽走,白玉堂抬起头,正好看到公孙策收起了药方,“展昭是积郁在胸,这口淤血吐出来了就会好上很多,只是白玉堂的死对他来说……注定是个心结。”

“唉,他们也确实不容易……”包拯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和公孙策一起离开了展昭的房间,留下白玉堂站在展昭的床边,不解于自己心中莫名的酸涩和疼痛。

白玉堂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他现在更希望的是展昭能够睁开眼睛。

所以他就坐在展昭的床边,看着他,然后等着展昭醒来。

展昭这一睡就睡到了深夜,他撑着身体坐起来,胸口就是一痛。展昭捂着自己的胸口,自嘲道自己最后都没能忍住这口血。

看到展昭困难地翻身下床,白玉堂连忙阻止,“喂,你命不要了,吐血吐成这样就给我呆在床上好好休息!”

但是展昭根本没有听到,只是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却不喝,只是推到旁边的位置上,而他只是拔出巨阙开始擦剑。烛光在剑锋游走,空气炸裂,寒气逼人,展昭在寒气的中央竟显得越发单薄了起来。

白玉堂看着展昭沏的那杯茶。展昭自己不去碰那杯茶,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原本在那个座位上,应该有个人在。

那个人会一边喝着展昭为他沏的茶,一边看着展昭擦剑,时间也就在两人之间,在这样的沉默之中缓缓地印刻成永恒。

白玉堂鬼使神差地坐在了那个座位上,没有去碰那杯茶,而是专注地看着展昭。在接触到展昭的眼睛时,白玉堂再次被他眼中的悲痛,怀念给淹溺。

“你有话就说啊!”白玉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霍然起身,明明知道对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白玉堂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大声地喊道。

你心里有什么话就说啊!不要憋在自己的心里折磨自己啊!

展昭擦剑的手停了下来,好像他再没了力气擦下去。展昭放下了剑,终于开了口,“五弟……玉堂……”

嘶哑的声音,极轻的声音,几乎让人忽略。而白玉堂听到了。

白玉堂听到了,这个叫做展昭的人独坐灯下,强撑着擦拭着自己的剑,却又嘶哑着喊着白玉堂的名字。

那个和自己一样的名字。白玉堂在听到那个嘶哑的声音时,只觉得心痛将自己四分五裂。他呼唤的那个人是不会回答他了的。白玉堂是知道的。

但是有那么一刻,白玉堂真的很想代替那个人走到展昭的面前,告诉展昭“我在”。但是他做不到,而展昭呼唤的那个人也做不到。

“我这是在做些什么……”展昭站了起来,盯着面前那杯茶水。清澈的茶水在烛火下闪耀着点点灯光,竟也让展昭觉得晃了眼。

说着展昭便伸手准备去拿那杯茶,想要把它倒掉,因为喝它的那个人现在不在了。白玉堂连忙想要阻止,“你做什么?这杯茶我还没有喝,你不准倒掉……”

虽然知道自己的话展昭是听不到的,但是白玉堂还是想要阻止他。展昭原本是想把这杯茶倒掉的,但是最后还是把它放回了原位。

“罢罢罢,如果你在,看到我倒掉了茶水恐怕会跟我生气。”说完,展昭勾起了嘴角,是一个让人心酸的笑容。

“知道我会生气你还到!”白玉堂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

展昭当然是听不到的,他只是走到了屏风的后面,而白玉堂也看到了屏风后挂在墙上的一把刀。

展昭走上前,手指轻轻拂过刀鞘,最终握住了刀柄。只是轻轻一拔,白玉堂听到了清越的宝刀出鞘的声音,微微露出的刀身闪着寒光,锋利无比。展昭很快就把刀收回了鞘中。

这是把好刀,但是却不是展昭的刀。白玉堂回过头看了眼被展昭放在桌上的巨阙,展昭是用剑的。

那么能够让展昭如此珍视地放着的武器,想来那就是那个白护卫的武器了。为什么会在他这里?

展昭久久地凝视着这把刀,他始终都记得那天一身白衣的青年将这把苗刀扔给自己,笑得那么张狂:“猫儿,帮我收着。襄阳王不配让我用这把刀。”

他还记得那一日白衣青年翻身上马之前凑到他耳边许诺,“猫儿,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们两人一刀一剑,踏遍万里河山,行侠仗义如何?”

只是现在他还在,一刀一剑仍在,当初那个对他许下承诺的人却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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