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符央并不陌生,连带着笑容还是那么熟悉。
依旧眉眼如画,淡雅如风,可是眼神里却带着深深的鄙夷和仇恨。
“符央央。”他轻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他总是按户口本上那样叫着她的叠字。
16岁时,他说:符央央,我是一汪深海,你就做一条小鱼。
22岁时,他说,符央央,我那么耀眼,你就来分散我的光辉吧。
他轻挑眉头,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笑着说“好久不见。”
她望着他俊美如昔的脸庞,冁然一笑,“不久,我预计的是一辈子,再也不相见。”
对于符央的嘲讽,慕寻满不在乎的耸耸肩,上下打量着她,一脸嘲讽,而后低声说道,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没有我的庇佑,不知道你和我的粉丝们,相处的怎么样?不过看你现在一脸沧桑,应该很煎熬吧,女人啊,过了25岁就老得特别快,你啊,全身上下也就那张脸还可以作为迷惑男人的筹码,你可得加紧保养。唉,对了,听说你哥哥尤铭早出院了,恭喜啊。”
“哥哥”这两个字,他咬的格外重。
“慕寻,我真的觉得自己以前很白痴,怎么会崇拜你这种人。”
听着从他嘴巴里蹦出来的词语,孟语直邹眉头,一脸嫌恶的看着面前的人。
符央习惯性的扣着自己的手指,轻声一笑,漠然道。
“是啊,所以我遭到报应啦,今天过后,我就是无业游民啦,所以呢,我也祝愿你可以牢牢守住你的那个世界,继续顶着别人的脸,占着别人的光辉,千万不要一不小心就因为我而万劫不复。”
符央清楚的知道慕寻的三寸咽喉在哪里,只要她想,她也可以变得咄咄逼人,轻易的激怒面前的人。
果不其然,对面的人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温文尔雅,锐利的双眸如锋刃般刺入符央的面上,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怒火,更是提高嗓音,一字一句的重复。
“是,你就是遭报应了,你以为你背叛我,就可以击垮我吗?符央央,你果真还是那样天真,不对,你学聪明了,还知道伪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
“你前脚死皮赖脸的缠着我,后脚就在我背后捅刀子,给我带绿帽子,符央央,你果真更贱了。”
在他的盛怒之下,符央竟觉得有些累,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晶亮的眸子更加镇定,平静的抬起头,嗤笑一声:“果然娱乐圈最适合你们,一边坦言高歌,一边散发着腐朽的气味,肮脏无比。”
说完就再也不看他,拉着孟语,趁其不备,慌忙钻下车去,她笃定他不会追上来。
但是却能察觉到,背后那道怨恨和锋利的眼神始终禁锢在她的身上,让她如芒刺在背。
两人很快打了车子回家,推开门,符央扔下包包,就窝到沙发里去,全身虚脱无力,一点都不想动。
孟语拿来拖鞋,推嚷着让她换鞋。
“去洗澡,然后晚上好好休息。”
“嗯。”
孟语接着说了什么,符央依旧嗯嗯的搭理着,却丝毫不行动。
只好抓紧她的胳膊使劲的把她拖起来,愤愤的骂道“你脚灌铅了是吧。”
符央被她的话逗笑,伸手缕了缕头发,好笑的看着她,浓密的长发被她随手用一根长簪固定在头顶,修长的刘海遮住了她漂亮的额头。
“被我的美色迷住啦?”
孟语推了推她,开口打趣,符央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了一点,转头便看见茶几的下面放了一个包裹。
土黄色的箱子,正正方方,被葱绿的幸福树遮住,从她这个视线正好可以看见。
“双十一的包裹都到啦。”
孟语随着她的视线低头一看,顿时大惊。
“哎呀,你不看见我都忘记了,这是那天尤铭刚找到这里时留下的,可惜没等到你便走了。谁知后来就出事了。”
符央片刻不敢迟疑,慌忙爬起拿起茶几上的剪刀,越着急,越忙乱。
望着有些魔症的符央,孟语赶忙夺过剪刀,很快的帮她打开盒子。
很奇怪,盒子里装的像是一个枕头,淡淡的颜色,孟语瞧着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角用着浅蓝色的线绣着几个字样。
“符央的小喵。”
小喵,他们有多久没有见了!
心里好像有一角慢慢坍塌,一点点脱落,有什么东西从深藏的角落里突然冲破牢笼,倾泄而出,想抓住却触及不到,郁结的情感一瞬间坍塌。
七年了,她已经离开七年了。
这些年她自以为是的放逐,却让自己更加千疮百孔,她突然就想停下来。
“孟语,你不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那么爱慕寻,可是还要用那些事情摆脱他吗?”
孟语点点头,脸色陡然变的严肃:“我只是有点担心你,四个多月不见,慕寻好像是变了一个人,浑身散发着阴戾,虽然是笑,却总让我浑身颤栗。“
符央伸手把小喵搂进怀里,明眸一笑,带着些许苦涩。
“不是,慕寻我已经很久未见了。”
“我和他16岁相遇,18岁分别,22岁重逢,直到如今也许会变得老死不相往来。”
“更为讽刺的是,我有多恨他,竟然就有多爱他。”
孟语已经分不清她嘴里的“他”是谁,只是没有再继续催促她去洗澡,而是起身去冲了两杯速溶咖啡,两人分别捧在手里。
她知道,今夜,说话的人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