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医院不大,里面却跟赶集似的热闹,时不时的传出欢笑声,走几步却听到撕心裂肺的痛苦声,天堂和地狱的融合让人心里不由的一颤,闻着医院消毒水味心里更是压抑。
几个人像无头苍蝇似的在人来人往的通道中穿梭,东张西望的寻找那个踩着风的女子。
“求求你,救救他”正当几人漫无目的瞎走,从一间房间里传出熟悉的声音,与平日冷冰冰的语调相比此刻却显的很无助。
“大夫,你救救他”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子嫌弃的走出来,衣衫的另一头拖出苦苦哀求的王丽。
“没钱,我们不敢做手术,到时候你拿不出我就得给你垫着,我还得养活一家子呢”男子说道,硬掰开王丽的手,整了整褶皱的衣角朝梁俊等人走来,身后跟着几个带着嘲讽的表情同样身穿白大褂的人。
王丽坐在地上无力的哭泣,素芬和吴青急忙上前搀扶起王丽,王丽泪眼一看俩人,往日的孤冷瞬间化作泪水抱着素芬大哭。
“站住”快要走到梁俊跟前时,梁俊冷冷的说道。
“你要干嘛”男子皱着眉望着前面的几个人,各个像见了仇人似的盯着他,心里有些发毛,嘴里硬声的说却胆怯的停下脚步,身后的几人也上前看着拦住去路的几个人。
“你为什么不救人”梁俊说。
“她没钱做手术”男子眉毛一扬,视乎在说一件很得意的事。
“人命重要还是钱重要”王贵上前重重的说
男子有些懒的争辩这个问题,在医院,他比谁都知道哪个才重要。
“马上救她的孩子”梁俊冷笑着说,字字如钢针向男子射过来,男子心里一慌,换低声的语气说“这个医院有规定,没钱不能做手术”
“谁说没钱,你马上做手术,我们准备钱”看男子有些犹豫,梁俊恶狠狠地说“孩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你家人到太平间找你”
男子方才的盛气凌人这会被地下室的阴冷击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转身冲着跟屁们一顿数落准备手术。
跟屁们也冤的可以,老大自己惹事吃瘪返过来冲他们撒火,即使不满也只能听从安排谁让他是老大呢,心里可是祖宗八代骂了遍。
看着医生们惊慌失措的推着昏迷的孩子进了手术室,吴青和素芬陪着王丽在外面等候,梁俊等人分头各自去筹钱。
王丽看了一眼急步走去的身影,复杂的神情一闪而过。
手术室的等待最是磨人,感觉一分钟走了一个世纪久,来回的踱步也加快不了慢吞吞的时间,反而让人焦急难耐,吴青和素芬劝说着坐下等待,王丽刚坐下,立刻如坐针毡,耳朵贴着紧闭的门想探听里面的动静,刺骨的大门拒绝透漏一切,王丽真想冲进去,和孩子交换,让她承受多一些吧,放过那个可怜的孩子。
梁俊他们都一一回来,手里都拿着厚厚的报纸包裹物,梁俊收集到一起,交了所有的费用,手里所剩无几。
“谢谢”王丽流着泪说,对于这几个虽然共事却不曾交心的人今天如此的慷慨解囊让她不知用什么言语表达,两个简短的字包含了她深深的谢意。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振远呵呵说道。
王丽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多年前的一幕在眼前回放,也正是因为那次他们才悄声的离开,王冲也不会临终前仍深深自责,多少的遗憾被岁月磨淡又一次次的提醒,终究化作泥土,逝者已矣,生者悲痛。
“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李生说
王丽没有在说话,只是冲着振远点了点头,奇怪的念头又一次涌上振远的心头,那种感觉诡异的在脑海里遨游。
是她吗?如果是,那他俩怎么可能妹妹身处绝境却不见踪影,如果不是,那为什么看到她总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冥冥中两个声音在互相掐架,搞的他头快要炸开似的痛。
手术室的门终于千呼万唤的打开了,熟睡的孩子闭着双眼,小小的脸被氧气罩挡去一大半,脸色苍白泛青,王丽忍不住再次哭出声。
“手术很成功”男子毫无表情的说,言外之意是梁俊不用再威胁他。
“辛苦了,刚才多有冒犯,那个钱我们也交了,咱俩也算一笔勾销”梁俊笑着说
男子动了动干涸的嘴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梁俊,恢复了他高傲的姿态。
“呸,要不是救孩子有功,老子才懒的理你,什么东西”梁俊走在最后狠狠的啐了一口水,说道。
因为王丽孩子的事,所有人都停工了一周。一周后,孩子出院,所有人都一改几天的阴郁,变的各个亢奋不已,收拾行李,办出院手续,各个脚底生风。
吴青说都被王丽传染了。
“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帮忙,我和孩子真怕熬不过这次”回到家,王丽赶忙收拾清扫了一下屋子让梁俊等人坐下。
屋里设备简单但布置的井井有条,院里种了一棵桃树,桃花落败,长出一个个小小的桃子。
“又客气了不是”素芬给每人倒了杯水笑着说
王丽被这帮人的热情搞的有些不好意思,平日除了工地干活回家陪孩子,她很少与人交流,渐渐的竟对热情事故变的麻木冷淡,好多工地都嫌她沉默寡言而各种刁难,天天干活却无缘无故的扣工钱,她也不懂去争取。听说这个工地招工,她硬着头皮找到村长才有机会加入这个与众不同的团队,不,应该是久违的大家庭。
大家庭,王丽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和梁俊说话的振远。
“我说,今晚要不咱一起吃顿饭吧,自从王丽来,我们都没好好说过话”梁俊突然说
“好啊,梁俊请客我没意见”王贵说
“得,我真该抽自己一巴掌”梁俊虽然说但没见他动手。
“算了吧,已经借了你们不少钱,还要你破费”王丽说
“我们又不着急用,你也别当负担。今晚就当是给孩子庆祝出院。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没了在去赚”梁俊说完抱起和李生玩的正开心的孩子,不管乐不乐意吧唧一下亲在小脸上,孩子扑棱着两个黑珍珠撅着小嘴委屈的看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