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父子夫妇相认的场面莫过于痛哭一场吧,我有幸目睹并经历了这样的场面,当然是那两个人。
到了袁庄,父亲刚好醒来,看着那个女人扑倒父亲怀里,我不由得有些恶心,这点大概是像娘亲吧,见不得一点背叛。
我亲眼见到父亲拉过男孩的手抱在怀里,亲耳听到他亲昵的疼爱着男孩,那个孩子叫什么?对了,叫巷寒,多么可笑,他真的是我们袁家的孩子。
纵然外界给你太多意外,但是坦然面对,接受,你才不会那么痛苦。我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
“巷河啊!到现在了,父亲也不得不说了,你易阿姨跟父亲在很早就认识了。父亲还是学堂时就和你易阿姨互相爱慕,可是我们的家族你也了解,你祖父不会允许我娶一个外族的女孩子。
我们是江湖中的大门派,要面对的永远是家族利益,所以我才听了你祖父的话,跟你娘亲成亲。
至于后来怎么有了小寒,以后父亲慢慢跟你说。”在我跟娘亲的面前,他永远都是慈父爱夫,可是背后,这个男人又有着太多太多的秘密。
我依旧平静的站着,听完他的话。
“爹,我只有两个问题要问你”。
“说吧”。
“第一,他真的是我亲弟弟?第二,你还爱我娘亲吗?”
在那个女人面前问出这样的问题是有些不妥,但是又有什么呢,父亲这种事都能做出来,我又有什么不能问的。第一个问题,关乎袁家血脉,第二个问题,想知道父亲的真心。我知道,这时候,我赌上的是娘亲的幸福。
“巷河,你确定一定要这样吗?”父亲知道我的意图,可是我坚定的眼神也表明了我的立场。
“好,第一,他叫袁巷寒,不是随便哪个孩子都叫得起这个名字的。第二,你娘亲一年在家的时间还没有出去寻医时间的一半多,你认为她在外面就没有男人吗?”
他毕竟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很明确。我现在应该庆幸,他还认我这个儿子,没有把我撵出门。
“袁耀中,你不得好死”。我怎么也想不到这时候会听到这个声音,偏偏在这个时候,娘亲出现在门口。世间的事情因为巧合而发展下去,但这样的安排是在让我难以接受。
“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说一声?”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这已经是父亲的行为被抓了现行,我只祈祷事情不要愈演愈烈。
娘亲摊开手走进来,我有点不敢想象下面会发生什么,如果按以往来看,下面应该会有人员伤亡或者物品损坏。
他们的感情问题原来这么让人头痛,我不是单纯的想躲开他们才离开房间的,想想任何一个人在这个时候还怎么去一下子完全接受这么多刺激。
我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感情了,亲身经历了父亲对爱情的背叛。在我们这样的家族里,爱情只是天方夜谭,你从来都不属于自己,感情已经成为利益的工具。
可是我却遇到了她,名字叫杨悦心的女孩。当我站在雨中瑟瑟发抖时,突然出现的给我披上一件衣服的女孩。
那天当我回到房间时,娘亲已经不在那里了,易敏灵顶着红肿的眼睛守着父亲,袁巷寒像只受了惊吓的动物蜷缩在一边,父亲紧闭着双眼。
我急忙赶到娘亲的房间,但是杨嫂说娘亲已经收拾行李走了,她很焦急的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少爷啊,夫人回家就收拾东西,说再也不回来了,这是怎么了呀”。
“杨嫂,我想不久我们这个袁庄就会换个女主人了”。
我不想多说,独自走回自己的屋子,我想我也需要时间去消化今天发生的一切。望着外面渐渐昏暗的天空,连老天都可怜我的遭遇吗?
呵呵,可笑不是,难道这一切不是你安排给我的吗?还有什么必要为我哭泣。
那场雨连续下了四天,父亲好了之后居然离开了袁庄一段时间,我想是到那个女人家了吧。
娘亲再次失去了联系,这次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这个袁庄一下子冷的像一个冰窖。
我有些怀念十五年来的生活了,虽然娘亲在家的时间很少,父亲陪我的时间也几乎没有,可是总归那是一个完整的家。
我也有叛逆的想过自己能成为家里的主人该多好,现在终于成真了,我却显得那么的悲哀。
一个星期后,我收到了娘亲的信件,她说现在四处蓬莱山。我知道那是她梦想去的地方,去那里放松一下会洗去很多烦恼。她说:
“巷河,娘亲知道自己很不负责任,是个不称职的娘亲。你出生到现在陪你的时间特别少,娘亲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我跟你父亲的结合其实完全是你两位祖父一手操办的,我们两个甚至到了成亲的前一天还被蒙在鼓里。不要怪你父亲,我生气是他一声不吭的就将易敏灵带回身边。我们的家族能维持到现在,更多的是对彼此的尊重和开明。这次他的隐瞒,让我很伤心。”
娘亲说了很多关于她的过去,她说她的身后是美丽的仙山,在那圣洁的雪的映射下,娘亲拥有以前日子中从未有过的美丽与快乐。
我很衷心的祝福她,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娘亲能每天都笑得这么灿烂。
雨,断断续续的下了半个月,父亲回来过,说他已经跟娘亲彻底决裂了。我没有太多反应,那是早晚的事。
父亲不打算再在这边住了,他搬到了那个女人那里,在别人看来,现在他们才是一家子,好像我突然成了局外人。
现在没有什么事情能打击到我了,经历了这么多变故,身心早已变地坚硬无比。我不在追究任何事的原委,对于我面前的所有事情,我坦然的接受。
十多年过去了,我所经历的已经不再重要,该忘记的,都慢慢从脑海中消磨掉。唯一忘不掉的,只有杨悦心,那个在生命最痛苦的时光里,给予我光明与温暖的女孩。
可能她早已不记得我,但是就像十多年前老天安排了那场变故一样,她或许是老天安排给我的另一场事故,是关于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