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若是想父亲，不如去京城吧。”这萧明桢建议道。
谭氏连连摇头，“哪里是说走就能走的。家里这么多人，这么多事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明桢，等你中了举人，你就去京城，帮着娘照顾你父亲可好？你父亲身边的人都该敲打一番，免得坏了你父亲的身子骨。”
萧明桢没兴趣，“再说吧。明年能不能中，谁又说得清。”
“你学问那么好，夫子都说十拿九稳，定能中的。”
萧明桢却没这么乐观。学政大人取士，不仅看学问，更要看背景。萧家一方面有人在京城为官，一方面又同秦王府来往甚多，说起来也是两头下注，盼着两头都落好，可是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以秦王府对中州的掌控力，怎么会允许这种情况长期持续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秦王府那里就会有动作。
萧明桢揉揉眉心，压住心头的烦闷，“娘好生看着明琦，不要再惯着她了。儿子先回去看书。”
“你去吧，好好读书，明年一定能金榜题名。”
萧明瑜缓步走进恒维堂，萧明瑄已经等在里面了。
“娘可有事？”萧明瑄很急切，又拉着萧明瑜的手，无声询问。
萧明瑜露出一个笑容，表示没事。萧明瑄明显松了口气。
韩氏显得很疲惫，不过心情似乎不错。“都坐下说话吧。今儿的事情，明瑜见机得快，否则娘可要受一番磨难了。”
“都是娘教得好，女儿不过是学了娘的三五成。等女儿学全了娘的本事，定比今日更能干，也不至于半途而废。”萧明瑜有些遗憾。
韩氏摸摸萧明瑜的头，“不用说这些，你已经尽力了。既然别人算计了咱们，自然是考虑到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岂能没有一点准备。明瑄，你哪里如何，可有抓到偷听的人。”
“娘，人已经抓到了，就是死咬着不松口。”萧明瑄一脸气愤。
韩氏挑眉，“哦？既然嘴硬，那就将人带上来，我倒是要看看，她那嘴能硬到什么才程度。”
人被带上来，常嬷嬷在对韩氏介绍，偷听的丫头叫红杏，是在恒维堂做洒扫的。前年来到恒维堂当差，一直勤勤恳恳。只是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想到这丫头竟然敢偷听。
韩氏放下茶杯，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丫头，很普通，没有任何才出彩的地方，人也显得有些胆怯，不过那滴溜溜转的眼睛显露出这个丫头还是个心思过多的人。“说吧，都偷听了哪些？谁叫你来偷听的？”
“太太冤枉，奴婢是做洒扫的，无意间走到窗户下面，模糊的听了几句。奴婢并非是有意，奴婢真的是无心的。请太太明鉴。”红杏开始叫屈。
常嬷嬷同韩氏说道：“太太你看到了，这死丫头嘴硬的很，看来不用大刑她是不会招的。”
“太太饶命啊，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是无心的，求太太从轻发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红杏大声叫着。
韩氏冷冷一笑，“冤枉吗？你一个三等洒扫丫头，家中还有两个兄弟，哪里有钱给你卖钗子？哪里有钱给你买胭脂？这些东西虽然值不了多少钱，可是据我所知，你的月例银子大部分都交给了家里。你哪里来的钱？”
“奴婢，奴婢找姐姐们借的。”红杏低着头小声说道。
“借钱？能借一次，两次，没钱还的时候难不成还能借三次五次。到这会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吗？你可知道欺瞒的下场？照着规矩，你竟然胆敢偷听主子说话，仗毙你都是应该。轻一点也是十板子，然后赶出萧家。连带你老子娘还有兄弟都要被赶出去。想好了，想好了再说话。”韩氏冷冷的说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大锤，敲打在红杏的心头。
红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萧明瑄不耐烦，“娘，同她说那么多作甚，直接拉出去打板子。之前我就说用刑，常嬷嬷非得拦着我。”
常嬷嬷说道：“四姑娘，奴婢也是照着规矩办事。这样的事情，自然要经过太太的允许才可以动刑。”
萧明瑜拉扯了一下萧明瑄，示意她不要说了，看红杏那样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韩氏冷哼一声，“还没想好吗？再有一盏茶的事情，无论你说不说，我都不会再听，直接拉出去打板子就是。”
“太太，奴婢说，奴婢全的说。只求太太能给奴婢一个机会。”
韩氏点点头，“说吧，将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若是表现的好，未必就不能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红杏哭了起来，“太太，奴婢本不想这么做的，都是江姨娘哄骗奴婢。说如果奴婢能从太太这里打听到消息，将来就让奴婢到六少爷身边做个通房丫头。若是能生下一男半女的，就扶奴婢做姨娘。奴婢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做下糊涂事情。”
“呸，不要脸的贱婢。”萧明瑄红了脸，那是羞的。
其他丫头也是一脸鄙夷之色。常嬷嬷还啐了她一口，“不要脸的下贱玩意，几句胡话就将你哄了过去。你也不照照镜子，你觉着会有那么一天吗？就不怕那江姨娘过河拆桥。”
“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韩氏气的够呛，江姨娘就因为生下五房独子，才能生出这么多事情来。萧明瑜宽慰她，“娘别生气了。不过是个小丫头，一时间被富贵迷花了眼。岂不知，像江姨娘那样的人，最喜欢红杏这样有野心没脑子的丫头。几句好话，几块散碎银子就能收买了。至于事成之后，人家直接不认，就将人给打发了。丫头们本就做了错事，到那时候也是不敢声张出来的。江姨娘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拉拢红杏打听消息的。至于红杏这丫头，眼皮子太浅，就是个蠢笨的。为了这样的人生气，可不值得。娘还是放宽心才是。”
“放心，娘知道分寸。明瑜果真长大了，这些道理你明白就好。”韩氏拍拍萧明瑜的手，又问红杏：“江姨娘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你给了多少消息给江姨娘？”
“启禀太太，姨娘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找上奴婢的。奴婢一开始没答应，后来经不起诱惑，故此才会犯下大错。不过太太放心，奴婢本就没多少机会凑到跟前来，能打听到的消息少之又少，其中也没什么重要的消息。”
“重不重要不是你说了算。”韩氏直接拍着桌子，真是气煞人也。“来人，去将江姨娘请来，今儿我倒是要会会她，看看她究竟多大的胆子。”
常嬷嬷兴奋的很，应了一声，就带着人出门去了。
萧明瑜却很担心，这点事情，江姨娘完全可以反咬红杏一口。就是闹到老太太那里，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结果。不过萧明瑜没反对，江姨娘的确需要敲打一番，否则此人欲叡难填，不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江姨娘被请了过来，与其说是请，不如说是推。常嬷嬷手里有了证据，对江姨娘岂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