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对生命的渴望。由于对这个人渐渐升起的信任。苏染画无所怀疑的喝下他的血。腥甜的味道灌入喉中。竟然压下了一阵阵想要咳出的那层阻隔。
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手持血剑的西门昊杵立在二人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蒙面人。他也曾让苏染画喝过自己的血。可是与这个蒙面人相比。指间的血与手腕脉道上流出的血是绝对无法比拟的。
苏染画吞咽着楚航的血。她觉得自己此时就是一个嗜血的恶魔。但是强烈的求生意识。驱使着她停不下口。
终于。苏染画觉得自己体内的痛苦平复了许多。头脑也渐渐的清晰起來。一直在紧紧的盯着楚航的双眼。那双充斥着说不出的东西的眼睛回旋在她的脑间。
蓦地。苏染画松开了楚航的手腕。强硬着拉开了与他的距离。手轻轻的推着楚航的胸口。仿佛凝聚着千斤之力。
“你……你……”苏染画看看站立一旁的西门昊。目光划过洛颜。又重新落在了楚航身上。
她想起來了。那个自称洛颜的红衣女子说西门昊不是西门昊。
看着苏染画渐渐明亮的眼睛。楚航暗自苦笑。当她食了自己血后。不仅暂时抑制住了绝杀草的毒性。还唤醒了自己为她刻意隐瞒的记忆。
“是你。”苏染画觉得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颤抖着唇。吐出了疑问又肯定的两个字。带着分明的不可思议。
她一直都觉得黑衣人与西门昊很像。难道会像到几乎一模一样。
手不觉得朝楚航的脸上伸去。她想扯去那层面巾。真真切切的看到他的面孔。
楚航本能的轻闪。避开了苏染画的手指。
而一直站在一侧的西门昊见苏染画情况好转之后。将她一把勾起。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不要苏染画再去触碰那个男人。从楚航的身上。他感受到了强大的争夺力。尤其亲眼看到楚航的血带给苏染画犹如救命稻草般的力度。这是他无法相比的。
苏染画虽然被西门昊拉着。但失神的盯着楚航。盯着他缓缓的站起身。由于脊背的伤势。令他的步子有些趔趄。
“楚航。”洛颜担忧的叫了一声。跑到楚航身边。不顾他的反对。扯下自己衣衫的下摆。为他包住了受伤的手腕。
楚航。苏染画第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原來这个人有一个如此逍遥的名字。航遍九州。
跟自己在蝴蝶谷养伤的是这个叫楚航的人。真的不是西门昊。
可是。自己的脑子里留的就是西门昊的影子。
苏染画轻轻回头看了眼身边紧绷着薄唇。一言不发的西门昊。她明白了西门昊对她的恼意从何而來。
但是这些都不是此时想要急着解释的问題。
苏染画看着那张重新被面巾遮掩的脸。那张原本与西门昊一模一样的脸。包括音容笑貌。就像完美的复制品。看不出任何区别。
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样子。确切的说是不想让西门昊看到。苏染画瞬间明白了楚航躲开她的手的原因。不是为了躲她。而是不想把那张脸展露在西门昊面前。
为什么。
苏染画不想去探究之间的原因。她一动不动的望着楚航。对他之前说过的话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曾问自己如果他只是与西门昊一样的面孔。还会不会爱她。
原來。他一直在顶着西门昊的身份照顾自己。听着自己对另一个人的甜言蜜语。
其实。对于楚航。她不应该陌生了。二人虽然相处短暂。但他出现在自己身边时。多数是在帮她。给她送药。这一次。又是他将自己救出了密室。
难怪他知道自己会些手段的事。因为那日在深山。她救的就是他。在易安苑。当着他的面跌落了那把匕首也给了他证明自己的身份。
原來。在暗中有一道看不见的线。早已将他们拉在了一起。
可是。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楚航与苏染画默默的四目相对。他看到了苏染画眼中的无奈。歉意……
她说过。如果他只是与西门昊长的一样。而不是西门昊的话。他的下场就只有死。
楚航清楚的记得当时苏染画说出这句话时。身上透出的那种杀气。就像对待敌人一般的果决。
而此时。苏染画的眼中沒有杀意。反而是无奈与歉意。她懂了他。他是不是应该感到一丝高兴。
可是。楚航根本笑不出來。就那样纹丝不动的与苏染画四目相对。看着她。深深的凝视着她。
“楚航。我带你去上药。你的背伤势不轻。”洛颜急切的拽着仿佛麻木掉的楚航。道。
“我们走。”西门昊将苏染画紧紧的揽在怀中。硬拖着她朝谷外的方向走。
他看清楚了楚航的血液对苏染画的重要性。也想到了楚航为何会解掉了自己身上的绝杀草。也明白了楚航经他之手送给苏染画延缓绝杀草发作的药的來历。这一切都一定跟他身上流的特殊的血液有关。
所以。他不会再轻易的取了他的命。
“慢着。”楚航声音低沉的叫道。
西门昊本不想止步。但又不由的停住了脚步。
“你身上的伤势也不轻。去洞里拿些药涂抹吧。”楚航道。
听了楚航的话。苏染画疑惑的仰头看着西门昊。他受伤了吗。
“王爷。”陈默知道西门昊的伤势。见他沒有回答。有些焦急的轻声道。
西门昊顿了片刻。缓缓的回过头。目光深邃的盯着面色苍白。身形极度虚弱的楚航。此时的他跟自己一样。都是重伤在身。但都尽力挺直了脊背。不肯屈服。
“你就是鬼谷神医。”西门昊问。事已至此。这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见楚航点头默认。西门昊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再次对这个人无可奈何了。
原以为可以杀了他。以泄心头只恨。沒想到自己是万万离不开他的。他要为苏染画解毒。要弥补他对苏染画造成的伤害。就只能让这个人好好的活着。
很庆幸他有足够的功力。与陈默他们周旋了片刻。也很庆幸自己有伤在身。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沒有及时要了他的命。那三剑就当做泄恨之礼送与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