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王爷來了,”灵儿看到西门易走进院子,小声的对苏染画道,自己已经起身恭敬的候在一边,
苏染画要比灵儿敏锐的多,早已发现,只是懒懒的不想理会,
西门易走过來示意灵儿下去,寂静的院中只留下苏染画一人时,才走到石桌前,扫了眼苏染画手中的香囊,眉头微皱,轻轻的后退了两步,
“花儿的香气逼人,王爷竟然受不了,实在可惜,”苏染画打量着手中的香囊,花色都是灵儿绣的,她只是将口缝合,针线女工她还真沒多大兴趣,
“凭一个小小的香囊,你真以为我近不了你的身,”西门易道,
“香囊是我缝给我的孩儿的,”苏染画道,当她知道西门易掌握了她跟淑妃的谈话时,就知道他防备自己采集大量的花粉,否则她就不会只是缝一个香囊,而是要将整个暖月轩洒满花香了,
“虽然母妃告诉了你我的避嫌,但是她不会反对我娶你的,只要有母妃开口,父皇定然会答应,”西门易道,
“是啊,”苏染情不以为然的笑笑,“王爷大肆宣扬我为王爷怀了孩子,如果淑妃娘娘拒绝,就是在打王爷的脸,让王爷在众人面前难看,自然要替王爷说话了,”
西门易一怔,沒想到苏染画会将他与淑妃几十年的巧妙关系看的通透,自小到大,虽然他不敢轻易违背淑妃,但也会有小小的不从,如果一些事情捅开挑大后,淑妃不仅不会怪他,还会顺着他帮助他完成决定,替他挽着王爷皇子的颜面,淑妃深深懂得,保住她的儿子才能保住她的地位,沒有了西门易拥有的身份权势,她只是一个宠妃,
“这么说,你是准备做南王妃了么,”西门易翘唇笑问,
“南王妃在抱月轩,”苏染画瞥了西门易一眼,扬了扬手中的香囊,“只是我很好奇,皇上怎么会顺着淑妃娘娘答应这场婚事,很明显这样就是无意中挑动他两个儿子的隔阂,虽然南北二王相互争斗互相牵制有利于他稳坐龙椅,可若是过了头,兄弟相残斗个你死我活是不是就过分了,毕竟你们都是他的儿子,有必要用血流成河去保他的地位,何况百年之后他的位子终究是要放给你们中的一个的,”
“对,你也说是要给我们中的一个,那一个一定是最强的,否则怎能最后站出來,”西门易道,“也许父皇就是为了选择最强的那一个执掌江山,”
“是么,”苏染画挑挑眉,用训练杀手般百里留一的手段选继承人,代价还是大了,难道败掉的皇子就不是他的儿子么,留下他们一起辅佐江山不好吗,一样的姓氏,总好过利用外姓重臣,担着改朝换姓的风险,
锦阳宫里,西门显楚听完淑妃巧舌如簧的解释后,点头应允,手书圣旨,准许苏染画嫁给南王为侧妃,
淑妃谢恩后,满意的离开,她喜欢这样的感觉,虽然不是皇后,但是皇上却对她百依百顺,就算明知道事情办起來有些困难,也会替她想办法克服,
南王迎娶废弃的北王妃,一定会受人以笑柄,有人会在朝堂上阻拦,可是西门易已经弄出了这样的笑话,她必须帮着他圆满的收场,而且要表现的他们母子一条心,绝不能让心怀不轨的人趁虚而入,
淑妃离开后不久,锦阳宫里來了位稀客,是西门显楚意料不到的,
“母后,”西门显楚看到太后的到來,眼底划过浅浅的错愕,起身迎接,
“哀家过來,是不是让皇上很惊讶,”太后被西门显楚扶着做到了一侧的榻上,“是哀家不准他们提前禀报的,”
“母后來见儿臣,想來便來就是,儿臣还怕母后不理会儿臣呢,”西门显楚笑道,
“哀家是懒得操你的心,你已经是九五之尊,是掌管天下的天子,又不是顽童,”太后拍了拍扶着自己的西门显楚的手道,
“正因为儿臣是皇上,才少不了母后的指点,只是母后太不关心儿臣了,”西门显楚道,
“是哀家不管你,你才这么说吧,”太后笑道,“有哪个为帝王者希望自己的母后一直插手自己的事,易儿对淑妃渐生成见,昊儿更是不听皇后的,就连一向乖巧的哲儿不也是与瑶妃背道而行才不得已离开了京城,”
西门显楚笑而无语,他这个母后虽然向來不问世事,礼佛诵经,但是对当朝的情势也心明的很,
只是她今日突然來见自己真是奇怪的很,
“哀家今日來见你就是想问问,你当真决定让苏染画嫁进南王府,”太后也不再跟西门显楚说客套话,直接打开了他的疑问,
“母后來就是为了此事,”西门显楚疑惑的问,当日苏洛城逼迫他下旨赐婚时,她都沒有理会,今日为了淑妃为南王府的提议竟然亲自來见他,
“不错,”太后点点头,精明而犀利的目光盯着西门显楚,“看來皇上已经同意了,”
“苏染画已经怀了易儿的骨肉,”西门显楚看着太后的眼神,如明镜般仿佛可以穿透人心,令他心头微颤,
“是易儿还是昊儿的,本身就有待商酌,你如此轻易的答应究竟是为了什么,”太后炯炯的目光逼视着西门显楚,
“这样的事易儿怎会冒认,”西门显楚搪塞道,
“昊儿当初不也是对苏染画怀孕的谜团视而不见,”太后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虽然看不明白,可皇上也应该猜得到几分,皇上准许了这场婚事,究竟是顺水推舟还是火上浇油,自己心里清楚,”
“母后哪里话,”西门显楚笑道,“提议苏染画为南王侧妃是依照规矩一步步來的,先由南王妃向淑妃提请,之后淑妃來见朕,淑妃言辞合情合理,朕沒有觉得不妥,只是要面对朝堂上那帮令人头疼的老臣了,”
“皇上是沒有觉得不妥还是根本沒有细听淑妃的话,心中早已有了主意,”太后凤目凌然,“皇上,凡事都要有个度,你这次帮着南王向北王夺人,而且还是一人两命,这其中如果发生了什么事,都会激化了南北二王府的矛盾,你是沒有想到还是想到了故意为之,”
“儿臣不明白母后指责的意思,”西门显楚道,
“哀家是问你,”太后见西门显楚故作推脱,站起身,犀利的目光盯着他,“事实很明显,那个孩子是在这个节骨点怀的,根本认可不了身份,南王怎会让一个身份糊涂的孩子留下,就算他为了颜面对外宣扬孩子是他的,要与苏染画奉子成婚,皇上能保证那个孩子平安出世,中间出了意外,南北二王的争权夺势中就加了一条弑子之仇,是要摊上人命的,皇上不仅沒有从中周旋,却轻易应允,实在不似做父皇的举措,就算皇上为了自己的龙位要平衡各方面的势力,可如此做法却有些过了,就像当初暗中逼迫哲儿离京一般,哲儿本安居在春林苑无害,你却故意要他离京历练,虽说是有意栽培,出发点却并非令哀家认同,”
“原來母后并非表面看到的那般不问世事,”西门显楚眯起眼睛,看着太后,那种疏离与西门昊对皇后般的排斥,
太后轻轻一笑,“皇上也并非如口头所说那般希望哀家插手你的事,”
说着,太后神情凛然,“但是,哀家要提醒皇上,凡是不要做过头,否则会适得其反,令你越不想要的越提前來到,”
“母后说的话也太深奥了,估计只有禅透佛理的人才能明白,”西门显楚笑道,闪开太后的眼睛,那种凛然逼视的目光令他好不自在,
“哀家仅此一次提醒皇上,皇上好自为之,”太后别有深意的盯着西门显楚,“哀家相信西门家的子孙有能力从皇上手中接过青辕王朝的江山,绝不会输于皇上,”
说着太后瞟了眼一侧呆板直立的李炳,“李护卫是不是该去江南看看你自小陪伴的主子东王殿下,”
“有劳太后费心,卑职忠心守护皇上,沒有时间,”李炳连忙拱手道,
“好,很好,”太后点点头,深深的看了李炳一眼,转向西门显楚,“你容不下哀家这个母后,哀家也不好在这里呆的久了,还是回储敏宫落个清净,”
“母后哪里话,儿臣向來是孝顺母后的,”西门显楚为自己辩解,
“是,哀家若本份的呆在储敏宫,皇上是很孝顺的,如果哀家说的话不中听了,皇上就是皇上,眼中也就沒哀家这个母后了,说到底,若是孝字不是发自内心便是做给人看的,”太后道,说着朝锦阳宫外走,
“儿臣恭送母后,”西门显楚朝太后背影施礼,抬起的目光中夹杂了难以令人看明白的深沉,
“皇上,今日的太后太奇怪了,要不要属下跟着去看看,”太后走后,李炳走到西门显楚身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