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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大难不死(1 / 1)

神女峰,赵强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感觉到自己身体轻飘飘的,脑袋中一阵阵晕眩,这就是失重的感觉吧,只有耳边来呼呼的风声。

虽然无力叫喊出声,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怒睁的双眼显示着他内心的恐惧。虽然世间的苦难曾经让他想到过一死了之,但是真正直面死亡的时候,任何人都会恐惧。

巨大的冲击力撞断了几根树枝,重重地落在谷底一处松软潮湿的地面上,赵强立刻便没有了意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天,黑夜,再白天,黑夜,不知道过了多久。

忽然有一天,空中电闪雷鸣。大量的闪电几乎布满了整个天空,黑云发疯似的涌动,犹如活物一般。人们纷纷从梦中惊醒。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天空的异象。

他们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恐怖的场景。各级气象台的观察所,所有的天文学专家聚集起来。各种高精尖仪器对准异象的中心点。

但是在强大的未知能量面前,人类显然太过于渺小,经过长时间的观察研究,所有人一片茫然。

某一刻,少数人瞪着手表上的时针,惊异地发现,现在的时间应该已经是白天了。昨天这个时候,自己都已经在上班的公交车上了。

而此时,排除闪电的亮光外,外面仍然伸手不见五指。电力、通信中断,一阵地动山摇后,惊慌失措的人们冒着倾盆大雨跑出自己的房子,寻求着避难之所。

地震与雷电,通常相互伴生,在一片哭天抢声中,少数已然疯癫、神志失常的人站在高处,面对着黑压压的人头高喊:世界末日来啦!

暴雨还带来了洪水和泥石流,迷迷糊糊中,赵强逐渐恢复了意识,一醒过来,浑身的剧痛差点让他再次昏迷过去。他想喊叫,却叫不出声。

他想爬起来,却发现手脚都不听指挥,全身上下,只有脑袋可以扭动,眼睛可以睁开。这是哪里?为何如此可怕?

徒劳地望着四周黑漆漆的场景,他开始不知所措,眼里满是惶恐。天空依然电闪雷鸣,突然之间,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径直砸在赵强的额头上,直接捅破他的头骨。

在巨大的痛楚面前,赵强都没有力量去喊叫出声,只是随着脖子以上部位的一阵猛烈抽搐,他再次非常幸福地昏迷过去。

灾难天气结束了,天空恢复了往常的蓝色,几朵白云俏皮地蜷缩成一团。少数人想像中的世界末日并没有来临。灾后重建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电力恢复、通信系统恢复,重建家园的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这一次的受灾人数超过以往任何一次地震。

在自然力量面前,一向认为无所不能的人们不得不低头。各级电视台纷纷报道着关于环境保护的演说,大众也再次强烈地意识到,灾难是破坏环境的恶果。

山谷中的赵强,自从被异物砸进脑袋,脑组织受损,他的意识完全处于死一般的沉寂,这样的沉寂一直持续了大约三个月。

终于有一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赵强,眼角微动,一滴略显浑浊的液体流出,透过紧闭的眼皮,可以发现眼球的转动。这是一个人做梦的征兆:

在赵强的梦里,那是一个晴天,暖和的太阳照到一户农家的院子里,院子中间,一位年轻的妇人正在晒着太阳、手中抱着一个婴儿。

突然从院门外,一位大娘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嘴里大喊:“彩霞,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被唤作彩霞的女子一愣,看着大娘的神情,惊疑不定地问道:“什——什么——事?谁出事了?”

“是你们家男人出事了,他在水库炸鱼的时候,把自己给伤了,很严重,快去看看,村头水库。”

那彩霞女子身体一晃,却没有瘫倒在地,把婴孩往椅子上一丢,哭喊着向水库方向跑去。得到消息的村民们也向着水库边跑。

最先跑到现场的村民们发出惊呼,几个凑热闹的小孩当时就被吓哭了,大人们一阵慌乱后,纷纷用手捂住自家孩子的眼睛,不让他们看。

彩霞来了,她消耗了几乎全身的力气,一路不要命地狂奔过来,此时已经接近虚脱的边缘,围观的人们同情的望着她,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人群打开了一条口子。彩霞透过口子望见地上的人影,两眼一黑,昏死过去。人群中纷纷发出叹息:一个好好的家庭,彻底地毁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彩霞躺在自家的木板床上,脸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头发都打湿了,她坐起身来,环视房间四周,只有几位大娘还站在门口,怜悯地望着自己。

院子里清晰的传来哭声,还有邻居老太太们的劝慰声。彩霞一骨碌下床,冲到大门口,院子里人很多,正中间放了一块木门板,一个面目全非的男人就躺在上面。

那男人还有呼吸,但是已经不能说话,准确地说,在他的脸上,看不到哪怕一寸的完好肌肤,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凹坑,右手臂也没有了,断开的地方露出森森白骨。

一个两岁的小娃娃走过来,他还不明白生和死的意义,看着自己的妈妈、还有很多人哭成一团,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一位大婶走过来,抱起小孩,把他搂在怀里,用粗糙的手去揩去他脸上的泪,带着哭腔,声音沙哑:“赵强,可怜的孩子!”

那个男人,终于还是扔下可怜的母子俩,撒手去了。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除了身体焦灼的阵痛让他痛不欲生,他已经不能说话,全身上下溃烂不堪。

腐败的皮肉混着血水,一滴一滴地淌到身下的木板床上,整个房子里,都弥漫着一阵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恶臭。很少有人再敢靠近那间屋子。

……

这只是一个梦,但是此刻在山谷中依旧无法动弹的赵强,一滴接一滴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滑下。梦中,那个被叫作彩霞的女子,为什么那么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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