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之外,积雪已经有一尺多厚,而且,一些低洼地带,甚至能没过腰际,赵强走在雪地上,回头看了一眼他居住了数年时光的洞府,向着出山的方向走去。
在雪地里行走,很艰难,赵强就是有力气也没地方使,还要小心随时可能出现的坑洼,赵强的脚已经冻得麻木,划破了也不知道疼。
云烈跟在赵强的旁边,同样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经常也会陷入雪坑之中,不过每次它都能非常敏捷地跳出来,使劲地摇晃身体,毛发上的雪花四散,看起来倒是颇为潇洒。
赵强感受着自己麻木的双脚,来到一块石头之上,用木棍扫清了其上的积雪,一屁股坐了上去,他担心,再这样下去,脚就冻坏了。扳起一只脚,赵强有些吃力地脱下鞋子,用两只肉掌紧紧地捂在脚上。
他的手上并没有多少温暖,他的手也快要冻僵,看着空气中依旧没有丝毫减弱的雪势,赵强有些后悔选择这个时间出山了,现在这个情况,要想走出大山,着实很困难。但是回头望着身后留下的脚印,已经走出了这么远,现在就算是要回去,对他来说,同样是一个挑战。
还是坚持一下吧,出了山就好了。赵强默默地想,这里离山脚的马路还有多远,老实说,他并不清楚,漫山遍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身处树林之中,他几乎都不能辨别方向。
双手在脚上揉搓了半天,他的脚开始慢慢地有了一点知觉,显然还是不够。他想生一堆火,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处避风避雪的洼地,赵强重新穿上鞋子,站起身,朝着那里走去,并且随手,将他碰到的一些枯枝折下,抱在怀里。
点着了一块从皮包里拿出来的碎布,赵强终于烧起了一团小小的火堆。随着火苗窜起,赵强的脸上露出喜色,甚至忘记了脚上的麻木与疼痛,对于一个冻极了的人来说,一团火,便是他们最大的需要。
云烈不怕冷,这点气温对它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此刻,它无所谓地蹲在赵强的身边,望着窜起的火苗,火苗里传来噼啪之声,在周围呼啸的狂风之中,并不起眼。
烤了一小会儿,赵强被雪水浸湿的衣服上、裤腿上散发出阵阵气雾,等到身体稍微暖和了一些,起身去四周又去寻了大量的木材,山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少木材,火堆越来越旺,在这个风吹不到,雪淋不着的小角落,赵强感觉出一分惬意。
肚子有些饿了,赵强解开那个装满烤肉的包袱,拿出两大块肉来,小心地架在火堆旁边,慢慢地烘烤。这肉,是他之前就烤好了的,现在只需要加热一番,立刻就散发出一股清香。
云烈吐着舌头,口水一直流到地上。赵强微微一笑,拿起一块稍微有一些温热的肉块,丢给它,说道:
“吃吧,吃饱了好赶路。”
他自己的那块肉,还要继续烤。看着云烈三把两把就将那块肉吃掉,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赵强略一犹豫,再次从包袱里拿出一块,放到了火堆旁,他估计,包袱里的肉如果省着点吃的话,应该够他们俩吃上两天了。
云烈显然明白了赵强的意思,眼中露出明亮之光,摇头晃脑地摆出一幅讨好之相。
赵强爱怜地看了它一眼,右手抚摸着它的毛发,轻叹一声,说道:
“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云烈听了赵强的话,非常温顺地把头依偎到赵强的手心里,俗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作为仙兽,大概也是如此。
“喂,兄弟。”赵强正想得入神,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
“叫我吗?”赵强疑惑,他看到三个人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满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看起来像是来山里打猎的游客。
“你好,兄弟,我们是来打猎的,可惜有一个背包不知道丢到哪了,也没有打到猎物,现在又冷又饿,兄弟可否让我们烤烤火?”一个中年男人说着,目光却是痴痴地盯着火堆旁的烤肉,喉咙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
跟这个中年男人一起的,是另外一男一女,看起来打扮都挺时髦,也是,现如今能办到狩猎证的,一般都有些本事。
“那,就过来吧。”赵强略一沉吟,点头道,看这三人有些发紫的面色,也确实是冻得不行,在这样的天气里,穿再厚也白搭。
几人一听,连忙道谢,几步便凑过来,围在火堆旁边。
“谢谢你啊,兄弟。”中年男子笑道。
赵强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狗真漂亮,是名犬吧?”中年男子望着云烈,赞叹道,不过他随即想到了赵强的一身打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赵强不置可否,含糊地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自顾自地翻动着烤肉,烤肉已经差不得烤透了,阵阵浓郁的香味弥漫。
云烈也得到了自己的那块肉,在一旁悠闲地啃着,对于突然到访的几人,它丝毫不在意。
随着肉块的翻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其上,那女子,看起来年龄不大,脸上露出羞涩之意。
“啊,兄弟啊,这样,你还有肉吗?呵呵。”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了。
“我们可以买,你这包袱里的肉我们都要了,给你一百块钱,可以吧?”没等赵强回答,另外一个年轻一些的青年男子突然说道。
赵强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青年男子一直盯着赵强,在他看来,眼前这个穿着破烂的人一定是穷极了,肯定也没见过什么钱,一百块钱对他来说应该会有吸引力。
他料想的也差不多,赵强也正在思考这次的交易,他确实需要一些钱,到了外面,他想着买一双靴子,他的鞋子已经没有办法再穿了。只是,如果把肉都卖给他们了,那他和云烈就没有吃的了。这样的大雪天,行动不便,不太好打猎。一时有些难以决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