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子，向着墙角的方向一扔，说道：“赏给你了，吃吧。”
云烈一步蹦起，在包子落地之前，一把含在口中，一口吞下，满意地舔了舔嘴，然后原地蹲了下来，期待地望着赵强。
“就这么多了，剩下的中午再吃。”赵强白了它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好聪明、好漂亮的狗！”小玫终于回过神来，呆呆地望着云烈。
“嗯，请帮我剪一下头发吧，剪短一些。”赵强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讨好之意，毕竟他兜里的钱不够。
“哦，好，真乖啊，这狗。”小姑娘一边点头，一边忍不住再次赞叹了一句。
里间的一个角落，小玫费了半个小时才帮赵强洗完了头发。赵强的脸脏、头发脏，直把人家一大盆清水完全洗黑了，跟泥浆一般的稠，可惜了那条白毛巾啊。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由于他的头发好多天都没洗了的缘故，杂乱的绞结在一起，小玫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才把它们缕清。
“小玫啊，有客人了？”门口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爸，您买菜回来啦？”小玫应了一声，看着眼前一盆子乌黑发亮的脏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个人，怎么才能把自己搞得这么脏，叫花子吗？看他还养了这么乖的狗，这狗应该不会便宜啊，怎么会是叫花子呢？
看出了小玫心中所想，赵强脸色极为尴尬，早知道，今天来之前就算天再冷也应该用水洗一遍再来了，来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对不起观众。
“先生，请坐，我先帮您把脸刮一下吧！。”小玫说道。一边用抹布擦了擦椅子。
赵强点点头，仰躺在椅子上，小玫开始细心地给他刮起脸来，她的动作非常轻柔，一丝舒服的困意袭上心头，赵强任由小玫去弄，自己竟然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舌头在自己脸上舔了一下，还听到咯咯的笑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狗脸。
不对，是狼脸，此时云烈的嘴离赵强的脸只有一尺之遥，眼看它又伸着舌头凑过来，赵强一把拨开狼头，“滚！”
“哈哈！”旁边的小玫忍不住笑出声。
赵强抹了一把湿答答的脸，那全是狼的口水。看了看憋得难受、眼泪都快流出来的小玫，懊恼地说道：“我怎么睡着了？”
小玫忍住笑，道：“是太累了吧，这几天没休息好？看看，我理的发型怎么样？”赵强对着镜子看去，此刻，脸上的胡子已经刮干净了，一头白发已经剪短，整整齐齐梳向脑后，颇有一番成功人士的气质。
摸了摸自己后脑顺滑的头发，赵强说道：“我这头型是不是太招摇了？要不给我染成黑色的？”
小玫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我觉得很不错了，哎呀，不要不好意思嘛！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真是！”
赵强苦笑一声，瞅瞅自己身上新换的衣衫，现在的他跟出山之前，完全就是判若两人，虽然身上的衣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地摊货，但总算干干净，能够穿得出去了。
小玫静静地望着赵强，她是在研究，她不知道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在她看来，这个男人应该是很出色的，为什么会混到乞丐一般的田地呢？
“一共是多少钱啊？”赵强对着镜子看了很久，终于问道，其实，他对着镜子的那段时间，是在思考着到底该怎么跟这个女孩说钱不够的事。
“理发15块，刮脸5块，一共20块。”小玫一边收拾着地上的头发，一边微笑着说道。
赵强听了，有些不情愿地把口袋里的钱掏了出来，瞟了小玫一眼，小声地问道：
“老板，我今天出门时，身上只带了10块钱，可不可以——下次——再给啊？”赵强的声音越来越小。
正在忙着收拾的小玫，双手略微一顿，缓缓站起身，望了一眼赵强手上捏着的10块钱，脸上也显得有些尴尬，接过钱，微笑道：
“没关系，10块就10块吧。”
此刻，小玫已经彻底相信，这个男人是真的穷。看他进来时那野人一般脏兮兮的样子，哪像是刚从家里出来的，哪里像是个有家的人？
“谢谢你。”赵强低着头，轻声说道。随后弯腰摸了摸云烈的头，向着门外走去。
“哎，等一下，”小玫转身叫住了赵强。
“怎么了？”
小玫犹豫少倾，说道：
“我好喜欢你这只狗，可不可以卖给我？”在她看来，这人如此穷困潦倒，应该会把狗卖了，至少要填饱自己的肚子，而这只狗确实很乖巧，小玫很喜欢。
“我这只狗，你养不了的。”赵强一愣，缓缓地摇摇头，说道。
看着赵强带着云烈走出店门，小玫的目光，默默地放在他们身上，轻叹一声，将10块钱放进屉子的皮包里。
走在街上，赵强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正准备找个无人的角落，让云烈重新遁入虚空，他显得格外低调，尽量往少的地方走，云烈乖巧地紧跟在他身后，仿佛自己是一只被拉出来遛弯的小狗狗。
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不少行人都好奇而羡慕地望着这一人一狗。现在这个时候，街上的人正是多，即使这里比较偏僻。
云烈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凡人，见周围人们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正欲发彪。
“云烈！”赵强一声低喝，它便乖乖地不敢乱来了，不过仿佛也有一丝不满，摇头晃脑地跟在赵强身后，偶尔用凶厉的眼神扫一眼那些盯着自己傻笑的家伙们。赵强被它的样子逗乐了，轻轻地它屁股上踹了一脚，“快走！”
“哇，好漂亮的白狗狗啊，这是什么品种？我也想要。”一群青年男女与赵强迎面走来，其中一名可爱的小女生惊呼道。
其他人也很快意识到这只狗的不凡，纷纷停下来，目光恳切地望着赵强，他们也想从他嘴里得到答案。赵强怔怔地望着他们，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