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摸了身上的口袋,拿出了手机按了几下就打了过去。
“喂,到了吗?”一接通,对方有些着急的语气先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嗯,我已经在你楼下了,你下班了没?”
“我刚下班,才到家你就打电话来了,你等下,我马上下来!”
“嗯,好。”小冬挂断了电话,心里感觉还是有一丝不安,尽管离开之前工作的地方已经很远了,但总感觉有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
嘟嘟,两声,门开了,陈小冬随着开门的声音拖着行李箱便贴了过去,只见一个身高体瘦的青年从楼道口走了出来。
“怎么样,饿坏了吧?”陈斌笑着接过小冬的行李箱拉了上楼。
“你还别说,还真有点饿了,中午都没吃多少。”小冬摸了摸肚子跟着陈斌往楼道里走着说道。
都是年轻小伙子,爬楼梯没多久走到了陈斌房门口。“知道你过来,我刚打包晚饭回来的,哪天我休假咱们就自己做饭,今天陪了好几个客户看了下房子耽误了。”陈斌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房门把行李箱放进了小房间里。
“没事,工作嘛你忙你的,不用管我的。”小冬也跟着进了屋,坐在客厅的凳子上,掀开桌上的快餐,“香辣鸡丁,尖椒牛肉,表哥你是发奖金了吗?”
陈斌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房子不算大,但就是便宜,因为整栋楼没有电梯也没有空调热水器,这个小区的楼基本都差不多,最高也才八层,而陈斌就住在八楼,因为比较高所以就更便宜了,他在一家房地产公司上班,做销售员的,底薪不高,主要靠买房子拿提成和奖金。
“对啊,这个月绩效还不错,特别是这两个星期连续买出去4套房,都是大居室。”陈斌高兴的用手比划着,“哦,对了,你那什么情况?电话里一直没问你。”
“就那样呗,本来就打算只干一两个月的,总不能老是找你借钱啊是吧。”陈小冬一边说着一边把盒饭拿了出来,递了一双筷子给陈斌。
“有什么打算没?我有个同事认识一个搞装修的你有没有兴趣。”陈斌接过筷子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可能刚开始工资比较低,但将来前景还是不错的。”
“算了吧,要是做的不好,你同事介绍的人,面子上也挂不住,我还是明天去职介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吧,工作的事你不用担心了。”小冬知道陈斌也不容易,因为高中学历的陈斌试用期都比别人多了3个月,最后还是陈斌的努力和付出才让他留了下来,房地产销售员门槛还算低,一切只看业绩,所以和小冬一样都属于社会的最基层,金字塔的最底层。
“我觉得你还是学门技术,你还年轻,多学多做才会让自己拥有更多砝码,以后才有机会选择更多生活的权利,我们没有文凭,没有技术,没有商业头脑但我们可以去学,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要比别人更努力一点,更拼命一点,哪怕离那个目标很远,哪怕走的比别人慢,没关系,但我们还是向着那个目标方向在靠近,饭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脚踏实地才是真,那些一步登天,虚无飘渺的都是存在于神话故事里。”
陈斌手上拿着筷子一口饭也没有吃,只是用手和筷子,在配合刚才对陈小冬说的话语所描述出的动作,不过眼神却没离开过小冬,他是真的希望陈小冬能够学点东西,将来有个稳定的收入和事业,而不是去工地打临时工短暂性的收入却永远困在了最基层。
“表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说的我都能明白,可是从你带我来这里到现在,我身上的哪一件东西不是你给我买的啊,衣服,手机,就连生活用品都是你帮我买,但是我已经长大了,不能什么事都靠你来帮忙,最起码会自理吧,不然我连自己都瞧不起,放心吧工地临时工我不会去了,明天我去看看有什么好一点工作,最好可以边上班边学习的,找那些专业技能培训的。”
小冬不想再让表哥负担了,自己能够有点收入,再抽出闲余时间去学点东西,没有关系和社会圈子对于初入社会的穷小子,已经是很好发展方式了,努力和拼命似乎已经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了。
也不知道他们聊了多少时间,那顿晚餐吃了多久,陈斌依然没有说服陈小冬,窗外的夜色渐渐笼罩下来,小区里的楼房和街上也都亮了灯,照亮了整个城市,在这个世界,总有这么一小撮的人,打开报纸,是他们的消息,打开电视,是他们的消息,街头巷尾,议论的是他们的消息,仿佛世界是为他们准备的,他们能够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我们的目标,应该是努力成为这一小撮人,然而实现和梦想往往是残酷的,在这座“不夜城”不知道有多少背井离乡的年轻人为了自己梦想在努力,又有多少人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梦想,这也是陈斌所担心和期待的,这也是现实中社会最底层真实的处境。
城市的灯红酒绿渐渐暗淡,小区楼房里的灯光也越来越少,夜色下的小冬已经沉睡,他并没有忘记今天发生的事,只是不想再让更多的人知道而已,因为他知道牵扯的人越多越不利,对自己对陈斌都是一种负担,反正自己是要远离这种神秘的事件当中。
但往往在这样大城市里,总有那么一些人夜色生活才刚刚开始,不管多晚大街上大排档,烧烤,街角的小酒吧,夜店总是人满为患,从远处看就连平安市最高楼里还透露出一丝亮点,一个微胖的中年拿着一个拐杖面朝着窗外,透着窗户看着远方,眼神却没离开过一个方向,因为站的比较高,一种居高临下带点神秘色彩,一身深黑色西装,加上大母指上面的蓝色扳指戒显得非常气派,他转了转手指上戒指,好像在思索着什么,深夜里在这种大楼内安静的格外出奇,有种凄凉的氛围。
一个凌乱的脚步声打破这层大楼的安宁,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那个拿着拐杖的中年率先开了口:“东西送出去了吗?”然而依然背对着向他走近的一个年轻人,只见年轻人半鞠了一躬“估计他们那边的人今晚就会动手,只是这个人未必能走出平安市,另外还没有毒刺的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如果还幸在的话,以后你们两个人必须全力保护他。”中年人在最后一句话里压重了语气,“老板,为什么非得一定是他?”年轻人冒似有点藐视的语气反问着。
“记住我刚才的话,有些事以后你自然会明白,好了,计划明天可以启动了,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中年人终于转过身来,一双黑色的眼眸直视着年轻人,寒气逼人面色不带一丝温和,甚是严肃。
“是,老板,只是这样全身而退值得吗?”
“你的话太多了,你要的东西自然会有人给你。”中年人语气更大了,充实着整个房间,一种威严而沉稳的姿态看着让人发颤。
年轻人退出了房间,不到一分钟消失在这座城市里,不带走一丝痕迹,就像夜空中的星星一划而过消失在浩瀚的星空一般。
天边渐渐地亮起来,好像谁在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粉红色,在粉红色下面隐藏着无数道金光,忽然间仿佛起了一阵响声似的,粉红色的云片被冲开了,天空顿时开展起来,那耀眼的光芒透过玻璃窗渗入了陈小冬的卧室,他睁开了充满睡意的眯眼,用力的伸了伸懒腰,太阳的光射进了他的房间,照在他的脸颊上,他眯着眼看向窗外,窗外的阳光甚是刺眼,摸了摸床头的手机一晃,顿时如梦方醒“糟了,要迟到了,居然忘了设闹钟,真是废柴,表哥去上班也不叫一下我。”
陈小冬慌乱的穿上衣服,在打开房门那一刻彻底惊呆了,大厅里狼狈不堪,地上还有点点滴滴的血迹,像是家里进了小偷又更像发生过大型打斗的现场,自己居然全然不知。更让人扑朔迷离的桌上小木盒下面压着一张纸,和旁边一堆钱,而木盒左边正是王大勇要给他的黑色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