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们返回山寨,其余的土匪们也在十五分钟后停止攻击,双方归为平静,火热的战斗结束得非常快,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土匪停止攻击。
傅兴起时刻关注着半山腰处的战况变化,听得战斗声止,他解开马绳,骑上马来到山脚下,部队开始下山集结,今天算是打过瘾了。
大伙正在激动地吹着牛皮,秦木不知什么时候从林子中冒出来,背着一具尸体扔在地上。众人马上转睛看过去,男子脖子被刀抹过,已经死亡。
“你这小子,贪生怕死,让你当先锋开路,结果跑不见了,现在从哪去弄了具尸体回来抢功劳。”一个高个男子正将自己的丰功伟业说得神乎其神,没想到秦木用活生生的证据来证实自己的功劳,多少让他心里不痛快。
“刚才在林子里,发现这个土匪,他一直反抗,我手抖,不小心杀了他。不过我发现山寨中其他人员挺看重他的,说不定有些用处。”秦木冷冷地说道,眼神丝毫不理睬高个子刚才那番有意的挑衅之语。
傅兴起骑马而来,看到一具尸体横卧在地上,毫无生气,听到秦木一番话,马上对这个开路先锋抱以不一样的目光。
“好样的,据我了解,黑刀寨的人都挺重情义,自己的弟兄哪怕是尸体落入到我们手中,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夺回去。只要我们保管好这最有利的法宝,到时他们一定会找我们谈判的。”傅兴起嘴角勾出阴险的笑容。
眼前的尸体,他想着说不定能换得自己的二姨太平安归来。土匪就是爱装什么情义,这一点倒也是对他颇有好处,正好双方做个交换,谁也不吃亏。
返回山寨中的几个当家,进入山寨大厅内,二话没话,坐下后便拍案示怒。听得当家们回来,黑刀和余下的当家们一同进入厅内,满面笑容,兴致很高,他想听听带来哪些好消息,对方的神枪手是怎么被他们黑刀寨的弟兄收拾掉的。
刚入厅内,就听见三位当家拍桌示怒,桌子被响得几欲裂开,尤其以五当家情绪最为激动。双眼瞪得大而通红,拳头紧紧捏着就没有放松过,回来的弟兄也少了几个。
“怎么了?出什么事啦。”黑刀问起,他感觉氛围有些不对劲,难道真不上硬茬。
“大哥,山寨子里的兄弟被那个姓傅的,带来的手下给干掉,死了二个,还有具尸体没能带回来。”五当家说得义愤填膺,声情并茂。
未出战的几个当家听得连连吃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不能呀!傅兴起什么时候能招来那么厉害的角色,没瞅出来呢。
黑刀老大脸色一沉,有些坐立不安,眉目拉得紧,问道:“可曾交过手,对方长什么样的,能力怎样?”
“我们连对方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几个弟兄死得也是悄无声息,根本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一个被刀抹脖子,一个额头插入匕首,他们全是寨子里有经验的老手,居然就这样被对方干掉,心里窝火呀。”六当家也帮着调动大家愤怒的情绪。
铁头心里多少也感到害怕,这样的敌手,简直就是在猎杀他们,根本不知什么时候下个目标会是谁,只是生活在一层阴影的恐怖当中。
黑刀顿时也拍案而起,横眉怒目道:“还没有我们山寨对付不了的人,老子就不相信,傅兴起那老家伙,带着这支破部队,能拿我们整个山寨如何,操家伙,招呼山寨所有弟兄们去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去。”
一阵剧烈的号角声在山寨中传开,一时人群涌动,不断走动的土匪们开始操起武器弹药在山寨里的空地上集结出发,不到五分钟的时候里,各式武器已经一字排开。
除了步枪之外,日式香瓜手雷、歪把子机枪,几门山炮等武器都用上了,这回够傅兴起吃一顿的。
寨子中的精英弟兄们,各个铮眉怒目,听说弟兄被傅兴起手下杀死,哪个不恨,多少年出生入死的弟兄,哪有这样被人把尸体都给抢走,以后黑刀寨还怎么在虎牙山这一带混。
谁也不是孬种,今天的任务就是不管死活,也要把弟兄的尸体夺过来,以最厚重的葬礼安葬在虎牙山,一个小小的伪军头领,敢来动他的地盘,这是不能容忍的侮辱。
黑刀在寨子里开始激昂的讲话,弄得心潮涌动,众人跃跃欲试,还没战斗就已经激情涨上天,在一声令下,所有人冲出山寨,直奔山下傅兴起的部队。
黑刀寨近五百个人,凭借着强大的势力,附近几个山头的土匪头子,从来没人敢去惹他们。镇里的伪军,甚至是日军都不愿意去浪费自己的兵力和这些盘踞山头的土匪产生矛盾。
土匪没对日军构成什么威胁,更没有与日军作对,因此两者一直保持相安无事的局面,井水不犯河水。
多年来积累的实力,黑刀寨的装备也够和国民党的一个团拼上几个小时不在话下,这支队伍要是直接杀来,傅兴起哪里是对手。
不过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快至傍晚,天色已经渐渐有些黯淡的趋势。傅兴起抓着望远镜,瞅到山上有一队声势浩大的人马正火速往山下奔来,从人数上看,已经足以把他们踩扁。
现在的傅兴起多少有些筹码,他努力告诫自己保持冷静,却还是手心冒汗,抓不稳望远镜。自己的部队已经在山脚下布置好,做好了防御工事,就怕土匪们晚上偷袭,没想到,刚折腾没多久,说来就来。
秦木早已主动要求要选择在一处僻静的地点射杀土匪,原本对他这样的小人物,傅兴起自然是不屑一顾,该干嘛干嘛去。既然要主动请求射杀,也没想太多,考虑在他能杀死一个土匪这件事情,可能有几分实力,就让他放手去干。
其余的人员守在防御工事前,做好应战的准备。黑刀寨的旗帜被举得迎风招展,在远处便给傅兴起以无形有压力。他知道就算跑也跑不了,而且他还没带走他要带的人,就这么走了,相当于毁了他一辈子的希望,他不能走。
想起二姨太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傅兴起坚定起自己的信念,今天要么战死,要么把人带走。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伟大过,或许真的不自觉伟大了一回。
双腿现在还有些啰嗦,傅兴起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伟大下去,说不定到时一开战,他便策马而走,他有些担心自己没信心,怕死。
土匪在山腰处便鸣炮,震得轰隆响,听得所有人胆战心惊,连山炮都有,这仗还能打赢吗?
炮弹没有打在阵地上,三发鸣炮,只是为了纪念死去的弟兄,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秦木往阵地背靠的山头向上跑去,继续找寻着属于自己的位置,他要选一处高而距离适中的位置,便于隐藏而又不至于被敌人伤到。
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了成千上百次,凭着对地形的感知,他很快安好身,这个位置距离土匪从山中冲出来约摸有五百米远,这样的距离,至少不易被发现。
虎牙山的土匪们呐喊着冲到山脚下,对着傅兴起的部队开始发出数倍于敌手的火力,直接将防御工事中只剩下几十人的部队打得根本抬不起头来。
步枪,机枪、手雷全都招呼上来,根本不给对手一点喘息的机会,土匪开始向防御工事中移去。
傅兴起看得望远镜都在发抖,这样的下去,别说抬头,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密集的枪声覆盖住阵地,土匪们尽情用子弹和火力释放着怒气,步步逼近,却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一个个人中枪倒下。
冲出林子中的土匪们,受到不明的攻击,马上引起黑刀和几个当家的注意,他们明白,那个神枪手再度出现。
所有的土匪被喊回来,大家以林子作为掩护,躲开秦木的射击,傅兴起有点吃惊,那个开路先锋的小子,怎么会有这般本事,看来这是个能人。
火力和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的土匪不经也退回林子中,机枪和步枪开始往对面的山头扫射,大家摸不清敌方在哪。
凡是露出身体的人,秦木无一放过,很快的几枪过后,大家知道不能硬对硬,一定会被射杀的。对方的暗处,他们在明处,绝对不可能硬拼。
黑刀一脸惆怅,他混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哪个神枪手能有如此神乎其神,或许是他见识的太少罢了。
一个人,一条枪,把黑刀寨的土匪,挡在山脚的林子中。为了不白白牺牲兄弟们的性命,黑刀命令,所有人都不得冒然行动。
防御工事中的部队,开始肆意的往林子中开枪,双方借着林子和工事,艰难对打着。刚有稍微身位离开树的弟兄,马上被飞来的子弹打中肩膀,向后倒去,捂着伤口,叫若不迭。
放眼望去,土匪们竟找不到敌方到底是从哪开的枪,混乱的枪声中,已经掩盖住秦木的枪声,成了最佳的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