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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放心。我素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且咱们行得端、走得正,何须畏惧那些所谓的‘冤魂野鬼’?”
轻颦顿了顿,便又不屑的轻哼道:“宫中无端生此流言,想必定是有人在背地里谋划了一番。那‘鬼魂’既已跟随了咱们多日,想必,她是早晚要有所行动的。今日,本宫有意遣开了众人,便是要看一看,她到底意欲何为。”
轻颦握紧了藏在袖口里的鞭子,咬牙道:“本宫只怕她不来!”
正说话时,忽“嗖”的一阵冷风吹过,果有一道白影自远处飘了过来。
“娘娘,你看……”伊秋指着那道白影,惊慌喊道。
轻颦定睛细看,只见天上飘着一袭白衣,白衣之上是一头披散着的、凌乱的乌黑长发。正定睛看时,忽见另一侧,又有一个白衣女鬼飘了过来。
伊秋慌了神,噙着泪,颤声道:“娘娘,这如何是好?快来人!”
轻颦死死盯住迎头而来的那两个白衣“女鬼”,不屑道:“雕虫小技!”
她又对伊秋道:“你忘了?咱们先前在家里时,是如何戏弄那个巫婆的?”
伊秋闻言,不由恍然大悟,不由点头道:“恩,奴婢记得。看来今日,亦不过是有人想装神弄鬼而已!”她这样说着,登时便有了底气。
两人说话间,那两个白衣“女鬼”已越飘越近。
轻颦不由握紧了手里的皮鞭,找准时机,快步迎上前,朝着那两个“女鬼”,“啪啪啪”一阵猛抽。
登时,便将那俩“女鬼”抽得七零八落,连连求饶。
轻颦并不住手,依旧左右开弓,直将那两个“女鬼”抽落在地。
眼见着她们跌跌撞撞的,在地上挣扎求饶,轻颦才稍稍住了手。
原本躲在大树上、草丛里、假山后,负责绷着绳子的小太监们始料未及,被两个“女鬼”一挣,一时失去了重心。他们亦七零八落的被牵扯了出来,跌跌撞撞的滚在了地上。哭爹喊娘的,好不狼狈。
长乐宫随行的宫人闻听见动静,便赶忙围拢过来,就地将这些人全数擒获了。
共六人,太监四人、宫女两名。皆出自万昭仪宫里。
轻颦命人将这群装神弄鬼的贱奴尽数带回了长乐宫,细细审问。
未费多大气力,这六人便供认不讳、备陈前事。万昭仪让他们如何散布谣言、如何在装神弄鬼之后,再去采芳斋偷偷换装。又如何待夜深人静之时,从长寿宫事先留好的小门里悄悄摸爬进去。凡此种种,他们皆招认的详尽不已。
轻颦闻听后,暗恨万昭仪阴毒。遂将计就计,让人将这六人牢牢看住。待夜深时,又让小满子穿戴好她们的一身“鬼装”,悄悄从长寿宫的小门里摸了进去,径直潜进了万昭仪的寝室。
果然,次日清晨,长寿宫半夜闹鬼之事,便在后宫里传说开来。
长乐宫里,轻颦正身着素服,跪在佛像前诵经。自小皇子夭折后,轻颦每日都要为他诵经超度一番。
芷青与伊秋低声谈笑着走了进来,见轻颦在诵经,便不敢打扰,只敛声垂手侍立在轻颦身后。待轻颦诵毕了佛经,二人赶忙躬身将她扶起。
芷青道:“娘娘,听闻昨日半夜时分,长寿宫里有两个女鬼登门。宫人们吓得跑的跑、晕的晕,一时奴才散尽、无人护主。”
伊秋又笑道:“听闻万昭仪吓得得了病,眼下,她浑身发热、正在榻上躺着呢。皇上朝政繁忙,也没得空去瞧她,只宣了几个太医去瞧了。”
“据说,那万昭仪许是烧糊涂了,昏迷中呓语不断。尽说些‘小人扎手啊’,‘无心诅咒皇后,求皇后娘娘饶命’,还有什么‘鸽子飞了’之类的浑话。如得了失心疯一般。”伊秋又道。
轻颦闻言,不由思忖了片刻,对她二人道:“本宫原以为,先时的事,一切都是婧贵人所为。可如今看来,要置本宫于死地之人,当真不在少数。”
芷青道:“如今看来,当日诬赖娘娘诅咒皇后之事,必与那万昭仪有关联。”
轻颦叹道:“如今回想起当日,藏在本宫香囊里的那个巫蛊小人,针脚做工皆像她的手艺。且本宫曾被人用鸽肉毒害,如今看来,只怕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多行不义’!”伊秋恨恨道:“她当日把皇后娘娘的生辰八字写在了巫蛊小人上,多加诅咒。如今,竟以为皇后仙逝,便来向她索命!如此歹毒之人,当真是做贼心虚!”
轻颦道:“我从未曾招惹过她们,她们何苦非要处处针对于我?非要置我于死地?”
“娘娘自入宫后便宠冠六宫,自然会遭到她人妒恨。”芷青淡淡道:“如今娘娘东山再起,待人行事又有雷厉风行之势。先时那些害过娘娘的人,难免会怕娘娘找他们秋后算账,便都想着先下手为强了。”
轻颦望着她,冷冷道:“既如此,便休怪本宫翻脸无情!”
“娘娘。”伊秋道:“娘娘过去太过仁慈软弱,待人又太过谦虚礼让,故而,总是一味受人欺负。对她们那种人,本就不该留情面。”
轻颦一面思忖,一面道:“依我看,万昭仪倒不像有头有脑之人,反倒是她身旁那个吕美人。”
芷青思忖着道:“听闻,自入了宫,那个吕美人便与万昭仪同住在长寿宫。平日里,她们二人也极为亲近。”
轻颦道:“我看着,那个吕美人要比万昭仪灵透许多。若说背后出谋划策的人是吕美人,也未尝不可。”
“娘娘。”芷青道:“您不提,奴婢倒忘了。先时,奴婢在皇后身旁伺候时,仿佛记得那个吕美人,与月堂宫的怡嫔曾有过过节。”
她回忆着道:“她们为何事而起争端,奴婢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她们二人曾闹到了皇后那里,争吵得面红耳赤的。”
轻颦闻言,点头道:“既如此,暗地里出谋划策,以鸽子肉来害我之人,便确是她无疑了。”
芷青道:“不错!当年,娘娘在后宫里炙手可热。谁若伤了娘娘,必会惹人注目。且皇上也必不会轻饶。看来,那吕美人正是要借娘娘之手除掉怡嫔。”
轻颦道:“她当年的计谋不单可以毒害本宫,又可合情合理的嫁祸给怡嫔。当真是一箭双雕。”她叹了一声,道:“当年的事,到底是冤枉怡嫔了。”
“娘娘想怎样?”伊秋悄声问道。
轻颦思量片刻,打定主意道:“你让小厨房炖好糟鹌鹑,请吕美人过来。她若肯来,我再好好试探试探她。她若不肯来,便说明咱们推断的有道理,她定是心内有鬼。”
伊秋点头称赞,答应着去办了。
果然,吕美人理亏心虚,哪里敢来。只胡乱找了个托词,便回绝了伊秋。
吕美人出身贫贱,却心高气傲。自入宫后,她便与万昭仪同住在长寿宫的偏殿。她们二人,都非朱棣的宠妃。平日闲下来,便常聚到一处,做些女红活计、闲话几句家常。
时日一长,吕美人便看出了万昭仪的脾性,断定她是个毫无主见的庸人。如此,吕美人便暗自打定主意,凡是自己看不过眼的,便挑唆着万昭仪出头。表面上,她是在助万昭仪一臂之力,实则,她是拿着她做刀子使。
吕美人因出身微寒,又不得恩宠,便几番受辱。羞辱她之人,正是月堂宫的怡嫔。
吕美人受羞辱后,便恨透了那个貌美张扬、出身、位份都高于她的贱人。如此,她便利用万昭仪对轻颦的妒恨,在暗地里指点,指使她收买了怡嫔跟前的宫女小翠,又精心设计了毒害轻颦的法子。
如今,眼见着轻颦东山再起,吕美人便又出主意。她说轻颦早晚会查到当年之事,便让万昭仪率先出手,用鬼神吓唬轻颦。
且当年,婧贵人与几个嫔妃合谋用巫蛊之术、团扇之方谋害轻颦,亦都是吕美人撺掇了万昭仪向婧贵人献的计。
她如此无端憎恶轻颦,不单是嫉妒轻颦得圣宠,更因她自幼便偏爱桂花。自轻颦入宫后,朱棣便下旨,除秋月馆外,各宫皆不许再养植桂花。
吕美人素来不得恩宠,在宫中亦是常日寂寞难熬。甚至连最喜爱的桂花都不敢再培养。她恨轻颦,恨轻颦占尽春光、恨她夺了自己此生最后的念想。
如今,吕美人见轻颦找上了自己,她便猜度轻颦已起了疑心,自然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敢来赴宴。
她既不敢来,轻颦心里便有了定论,只待来日寻机再论。
不过几日功夫,后宫里便传说万昭仪殁了。
自万昭仪被吓病后,轻颦便派了人,暗中盯着那长寿宫。
盯梢的人回禀轻颦道:“万昭仪自受了惊吓后,总是心神不宁,糊里糊涂的说出了许多事。吕美人怕她牵连到自己,便暗下了毒手。”
那些人禀道:“表面上,那吕美人是顾念着往日的姐妹情分,日日服侍在万昭仪床侧。实则,她早在万昭仪的药里,掺了毒。她是有心守在她的身旁,看着她日日服毒的。”
轻颦闻言,不由深感悲凉。后宫里的人,表面上姐妹情深。实则,不过是利尽而散、自相残杀罢了!
轻颦又暗中让人偷回了万昭仪生前所食的的药渣。经高玉查验,万昭仪药中之毒,与当年毒害轻颦之毒同出一辙。都取自曼陀罗花子之毒。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此想着,轻颦便暗自慨叹万昭仪害人终害己。
宫里人人都道:“万昭仪必是多行不义,最终落得心虚惶恐、抑郁而终的凄凉下场!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