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宸六十五年,林府老夫人病重,林云修书给远在西山寺祈福修行的君悦让其回家侍疾。
八年前,君悦奉旨到西山寺为北宸祈福,年仅六岁的君悦只带了一个教养嬷嬷一个师傅随身丫鬟就前往西山寺,一去就是八年。
八年来虽不曾回过家但林家人陆陆续续来看过她,尤其二夫人的女儿林挽月来的最多,虽然她是庶长姐,身份有别但丝毫不影响两人的关系。
在寺中每日早晨诵经礼佛和空心大师参悟佛法,午后后院学规矩,闲暇时就到藏书阁看看书,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做着同样的事情,虽有些乏味,倒也能打发时间。
也许就是这样清静的环境,八年来每日诵经礼佛心也是沉定了不少,就是这样养成了这幅气淡神闲,风轻云淡与世无争的性格,好好地孩子早早就离开了父母,每每想起来心疼不已。
而如今就要回到复杂的凡尘中去,还真有点舍不得这份你、宁静。
这些年,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架不住清歌整天在耳边唠叨,来进香的香客是如何说道自己的未婚夫如何如何的风华万千,如何如何博学多才,每每听到此君悦微微一笑看不出心里是如何想。
早早的起来就去跟空信大师道了别,收拾了行李,林府的马车就已经到了,出了寺门一张马车,样式不见华丽,但胜在坐起来舒服倒也舒服,知道今日回府倒也经过打扮一番,刚出寺门就看得车夫一愣一愣的,若不是清歌咳嗽了几声,到不知他会看到何时,君悦也就微微一笑就上了马车,清歌向着车夫拌了个鬼脸也跟着着上了车。教养嬷嬷和君悦的师傅便上了后面一张马车,启程归家。
一路上倒也是平安,午初时分便进城,只是城里的嬉闹声让君悦微微不适,而旁边的清歌早已兴奋的拉开车帘看着热闹的街市不时回头对君悦说小姐好多人,好大的酒楼,以后定要来这吃上一顿,不是还露出满足的表情,而君悦始终是微微笑。并不回答,清歌倒也习惯了。
“咦,小姐临福酒楼上有个很俊的公子在看咱们,”清歌突然扭过头惊讶发的对君悦说,似乎怕君悦不信还特意伸手指了酒楼的方向,君越顺着请个手指方向看了过去,确实有一人,着白衣手里端着一个杯子立于楼栏旁,看到君悦看他时嘴角微微扬,眼里透着不可思议,执杯的手微微扬似作回应,君悦也微微颔首。
转过头来君悦想起那人,只是袖微扬便透着不数不尽的风华,让人移不开眼。突然一阵风吹了进来,君悦打了个激灵,清歌也忙放下车帘转过身轻声问着君悦冷不冷,君悦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可以继续看。
马车一路穿行街道,不时便已到林府门前,马车刚停下林挽月扶着沈氏急急过来,清歌身侧一边轻轻掀开车帘让君悦下车,看到沈氏有些惊讶,沈氏被君悦容颜惊到,回过神来忙把手轻轻递过去搀着沈氏下了车。
下车后被沈氏拉着左右瞧了个遍不停问着冷不,累不,林挽月则笑着看着对母女,只愿时光停在这。种久违的关爱让君越来想起了被死亡包围身体渐渐冰冷的感觉席卷而来,那个人又一次骗了她,这感觉让君悦不禁打了个冷颤。
而沈氏则以为君悦是冷,对着那些搬行李的小厮吩咐他们快点,忙拉起君悦的手进屋,林挽月笑着跟着进屋,清歌带着教养嬷嬷和那师傅也进了屋。
而临福酒楼楼上的那位白衣公子往桌上放了一锭银子,便转身下了楼,刚出门要走突然被叫住:“三弟这出来一个护卫都不带吗?”转过身就看到一个黑衣男子微笑的立于酒楼门口,眼微眯的看着他,拱了拱手不答反问道:“大哥有事么?若没事弟弟就先行一步了,“不等黑衣男子回答便转身离开。
看着白色的背影,黑衣男子微笑的摇了摇头用意几何没人知道。
君悦刚刚进门就看到二夫人身边春桃一路跑着过来大喊:”老夫人不行了,老夫人不行了,“说完便跑去请府医。
沈氏听到后忙跑向聚福苑,太急差点扑倒,君越眼疾手快扶住拉着一起跑,林挽月跟在身后一起跑相聚福堂,才到门口就听到哭声一片。进屋后看到二夫人怀里的静闭上眼的老夫人,沈氏则眼睛一闭昏了过去,林挽月忙伸手扶住,扭头吩咐还哭的丫鬟赶紧扶下去请府医。
二夫人哭着说来晚了,老夫人走了,君悦冷静吩咐道:“派人去请老爷,祖母是有诰命在身的娘晕倒就由你二娘你进宫上报皇后,大姐你去写帖子告知祖母娘家,吩咐下去设灵堂,祖母安放在此待父亲回来在行安置,”一口气交待完后屋里的人都散了就剩下清歌陪着。
轻歌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君悦定定的看着床上满头白发的人,没人知道她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