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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感觉很是奇妙。
徐天闭上了眼睛，感知潮水般蔓延出去，在他的脑海中构建出层层叠叠的影像……
他感觉有些吃力，然后张开眼睛呕了口血。
感知距离的极限没有太大变化，然而能构建出建模的范围的感知只有一百米左右，如果做到极限最多可以扩张到200米，然后——就会出现吐血等不良症状。
俞云看了徐天一眼，似乎也不惊奇，问到：“你还杀得动么？”
徐天看了看剩余的时间，又盘算了一下手上剩下的积分，说到：“如果不出意外，我最多还能杀十三天，十三天之后，我就必须得走了。”
俞云没有问为什么。
他转身说到：“那你能不能陪我去做一件事情。”
徐天道：“你说。”
俞云转过身来凝视着徐天的眼睛说到：“陪我去襄阳，找妖帝。”
徐天想了想，说到：“妖帝有多高？”
俞云想了想，说到：“我不知道，但是总该比你我加在一起都要高。”
徐天皱了皱眉头，问到：“你去找死？”
“不。”俞云摇了摇头，说到：“我去求生。”
“好。”徐天点了点头，说：“我陪你，襄阳离这里远么。”
“杀个十几天，总会杀到的。”
两人一路南行，历经一十二天，屠五十五村十二镇，大妖五头，妖骑数百。
竟没有遇到一个活人。
襄阳城边。
俞云看着那襄阳城上空黑压压的云层，莫名感觉到了压抑和恐慌。
徐天一剑斩开一头妖怪的脑袋，看了看天上的乌云，皱眉说道：“这里有古怪，一路走来我就有些感觉，越靠近襄阳城，这些妖怪就越强悍些，也更多些，从前杀这样的妖怪只要轻轻一剑就好，现在却要用上全力才行。”
俞云指着那黑云说到：“那就是妖气，这些妖气就是催发如此之多妖怪的元凶。”
徐天歪了歪脑袋，看着襄阳城厚重的城门和高大的城墙还有上面守卫的一个个妖兵，说到：“这门太厚，我撞不破。”
俞云笑了笑，说到：“引他出来就好了。”
说完俞云忽然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流出，却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蒸腾上去。
徐天看着俞云，他知道俞云会给他解释。
俞云的脸色逐渐苍白，说到：“妖帝不是妖，而是个人。”
徐天皱了皱眉。
“我就是他的儿子，大乾王朝的太子。”
“五十年前，妖帝那时候还是皇帝，垂垂老矣，他不想死，他不想失去权力，他开始全天下寻找永生的秘密。”
“他寻到了妖祖的遗骸，妖族远比人族长寿，妖祖的遗骸还保持着惊人的活力。”
“他吃了妖祖的遗骸的一部分，然后生了我，那时他仍旧是皇帝。”
“他不再衰老，可是越来越像是妖怪，无论是修道之士还是朝臣百姓，都不会允许一个妖怪做他们的皇帝。”
“他越来越疯狂。”
“后来他觉得，只要是做皇帝，那么做人的皇帝和做妖的皇帝都是一样的，而且妖怪要比人听话得多。”
“他吃了妖祖的遗骸，也得到了妖族的部分传承，他以黄帝所遗九鼎为容器，以地心之火为燃料，用弱水烹煮妖祖以及他收集来的众多妖族大圣的遗骸。”
“这就是襄阳城上空黑云的由来，也是无数妖物一夕催生的秘密。”
啪啪啪啪。
徐天听到了掌声，他回头望去，不知何时已有一个身着黑色龙袍的老者正拍着巴掌，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不用谁告诉他，徐天知道，那就是曾经的人皇，现在的妖帝。
他看到妖帝站在那里，可是无论他如何去感知，却始终无法感知到妖帝的位置，那里在他的感知中空空如也。
冷汗顺着徐天的脸颊流了下来。
妖帝走上前来，只看了徐天一眼，然后就用他那残绿色的眼睛盯着俞云说到：“我的好儿子，我的太子，精彩，真是太精彩了，刚刚你说的那些，可都是你那母亲告诉你的？”
说完不等俞云回答，妖帝又从头到尾扫了徐天一边，点了点头，说到：“不错啊不错，怪不得能干掉那些妖将，我还以为是云儿一个人的功劳，没想到你确实是出了力的，你若愿意在我麾下，我可以封你为骠骑将军，同时传你妖祖之力，让你永生不死，你看如何？”
徐天拔剑作为回答。
只是在妖祖的巨大压力面前，一个简单的拔剑的动作都是如此艰难。
妖祖冷冷一笑，伸手一指，徐天只感觉一阵绝大的力量传来，那力量竟让他无法抗拒，被硬生生地抛飞了出去。
他刚一落地，那股力量却在他的胸膛之中爆发开来！
开膛破肚！
俞云面色一白，妖祖嘿嘿笑道：“云儿，这些年没有见你，你还是那么不成器，父皇当初如何教你的？为人君者，子民皆是蝼蚁，子民为你献上生命乃是一切那是子民应尽的本分！如今你竟然因为一个随从之死就心生愧意，让朕如何放心把江山交到你的手上！？”
俞云冷冷说到：“你又假惺惺地做什么。天妖屠冥大·法，不只是你得了传承，想要完善这门功法，成就天妖之体，你必须吃了我。”
妖祖哈哈大笑，俞云也忽然哈哈大笑。
妖祖忽然不笑了，他一指俞云，俞云倒飞出去，他的身下不知何时竟是已经浸润了大片的鲜血，咳了两声，俞云站了起来淡淡说道：“你终于发现了，我用含着妖祖精气的血引你出来，你果然还是上当了。”
“你！”妖祖指着俞云，原本透着青黑色的皮肤开始透出一块一块的斑白，然后变成黑色，他嘶声说到：“你！你竟然纯化掉了你的妖祖血脉！你怎么舍得！你知不知道只要有这个血脉……”
“有这个血脉，我就能长生不死，成为和你一样的妖怪？”俞云又咳了一口血，不屑地说到，“我是个人，我的母亲，我的师父，我的朋友都是人，我为什么要去做那该死的妖怪！？”
此时地上的血液已经挥发殆尽，妖祖裸露出来的皮肤也几乎全部变成了干尸一样的黑色，原本乌黑的头发也变得稀疏而苍白。
妖祖像是一头老鸦一样嘿嘿笑了起来：“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儿子，竟然能想出用皇族血脉勾引我人族血统反噬的法子，可是你忘了，我是你的老子，天妖屠冥大·法有你意想不到的传承！”
话音未落，襄阳城上空的黑云忽然卷动起来，一股黑气从中分离出来直扑妖祖而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妖祖纵声大笑：“这里是襄阳城！只要我在这里，襄阳城还在我的身后，我！就是不死的！你来得正好，我没有去猎杀你，你竟然送上了门来，今天我就要用你的人皇血脉洗掉我最后这点……”
“恁多废话！”徐天嚎叫着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合身撞到了妖祖身上，妖祖近乎干尸的体格被硬生生顶飞了出去！
徐天痛吼一声，那黑气已经冲到了他的身上，徐天掏出许久未用的M500一枪轰在了妖祖的脑袋上！
妖祖的脑袋爆碎。
黑气倒卷而回。
徐天扑倒在地上，往自己嘴里赛了些东西，然后努力站了起来，可以看到他身后的皮肉已经被尽数掀掉，露出了发灰的脊柱。
徐天走过去，将已经有些不支的俞云搀了起来，沙哑着声音问到：“刚刚你怎么不干掉它，它甚至比普通的妖怪还要弱小。”
俞云苦笑了一声，说到：“我的无用功全部来自妖祖血脉，妖祖血脉没了，我就成了普通人，皇族血脉向来无法修炼。”
徐天点了点头，将俞云搀扶到一块石头上坐下。
俞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对不起，谢谢。”
徐天哑然失笑，摇了摇头，看到襄阳上空的黑云，他说到：“这东西怎办，你没了力量，我一个人闯不进去的。”
俞云咳了两声，将挂在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塞到徐天的手里，虚弱地说到：“妖帝一死，天下妖族必将大乱。皇族不能修行，但是我俞家最后一位皇帝已死，我的儿子便不会再受到这项限制，拿着我的玉佩，去白头山找我的儿子，他叫俞白，和我长得很像……”
徐天从俞云话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俞云看出了徐天的不安，轻声说道：“我不是妖了，是个人，是人就会死，我死之后，把我安葬在这里吧……”
徐天手忙脚乱地拿出了一瓶药水不管不顾地给俞云灌了下去，可是他的感知再告诉他这东西没有任何用处，俞云已经不可逆转地走向了死亡。
俞云咳了两声，用留恋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世界，他仿佛看到了没有黑云笼罩的襄阳城，还有人声鼎沸的大街……
“没有妖怪的世界，应该，很好吧……”俞云缓缓闭上了眼睛“……谢谢你，兄弟。”
“啊啊！！！！”
徐天仰天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