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宇,你为什么这么帮我?我们饿非亲非故,若说兄弟,我们也不过十年的兄弟而已。”
十年的时间就能让未宇将他的生命都交托到他身上,这,未免太不值得。
他为了顾茉莉,他为了温馨。
他们两个大男人都是为了可能永远都无法回到自己身边的女人如痴如狂,发疯成魔。
温馨回来了,未宇的茉莉,也终于在他的计划之下如期回到了他的身边。
“就算我们只是初遇,我依然会帮你。待与你的约定告一段落之后,我会回家,回到那个迂腐不堪的家族。我会让那些把茉莉变成这副样子的罪魁祸首们,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什么大逆不道,什么不孝逆子!我偏偏要逆天下之大不违!既然一切争端都是由我的家族引起的,我就亲手,让季家消失在这个世。以慰藉茉莉的默默牺牲。”
手术之前,未宇确实已经有了这般疯狂的想法。
如果茉莉的手术真的失败了,他再也不能陪在她的身侧,那么他就把那些罪人通通带下去,他亲自领着那些人去向茉莉赔罪。
想法或许有些大逆不道,违背了世俗的礼教,可未宇依然无畏无惧。
晚饭时分,苏斓仍旧是一个人坐在餐桌旁,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头顶的时钟。
“夫人,夫人,未先生他们回来了。”少灵疾步从门外跑了进来,苏斓闻言也起身,冲门口跑去。
刚一进门,飞身扑过来的娇小身影就让严牧野的心猛地一跳。
紧张的抓住苏斓扑过来的身子,严牧野不由斥责道,“我一不在,你怎么就变得这么大大咧咧了!”
经严牧野这么厉声的一说,苏斓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她讪笑着离开了严牧野的怀抱,诺诺的承认错误,“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这么跑了!以后肯定不让你女儿跟着我以前坐过山车!”
苏斓高人一等的幽默细胞让未宇先是一愣,后来才听懂苏斓话中的含义。他狭长的眸子中有着一抹促狭闪过。
“牧野,佳人在侧,当真是羡煞旁人啊。”未宇的打趣让严牧野的脸色更加阴沉。
什么佳人在侧!
苏斓这个小女人总是麻烦不断,又不听话又好动,他分明是魔女在侧!
一听自己被未宇夸成了佳人,苏斓的小脸霎时一红。白皙的肌肤瞬间变得粉嫩起来。
“啊—对了。严牧野,我有些话要单独跟你说。”瞥了眼一脸狐疑的未宇,苏斓小声在严牧野的耳畔嘀咕着。
这件事还是先跟严牧野商量一下再说吧,万一真的是别人跟她开的玩笑,而她却一本正经地当真了,那就不好了。
严牧野挑着眉尖,不置可否的与苏斓走到了梧桐苑外的院子里。
频频回头的苏斓确定未宇并没有尾随着他们出来后,她才放下心来,把今天下午自己遭遇的一切尽数托出。
听完苏斓复述的以上遭遇,严牧野薄凉的唇抿了抿。
“严牧野,你说这会不会是谁在跟我恶作剧啊?我怎么都无法相信那个声音所说的一切。再说,如果她真的是未宇的妻子,她有话为什么不亲自跟未宇说,还偏偏要我替她转达。根本就是把我当傻瓜。”
严牧野既不回答,也不回应,他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苏斓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是被别人耍弄了。“茉莉的手术很成功,她对你说的那些话,你就当做没听到吧……”严牧野依旧忧心忡忡,顾茉莉竟然连遗言都留了。
或许她自己也感觉的她命不久矣,她甚至怕未宇会为了她的死而做出什么傻事,所以干脆将最后的话留给了苏斓。
奈何苏斓根本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还好她这次学乖了,懂得先过来跟他商量。
否则直接让未宇听到,就算茉莉的手术很成功,也不免惹得他黯然神伤。
未宇实在等不到这两个躲起来说悄悄话,一时半刻也不进来的爱侣了,所以一顿风卷残云之后,他就急忙回了卧室。
苏斓走到大厅也只来得及看到未宇消失在拐角出的一个背影。
“未宇的妻子今天做了什么手术?既然是做手术,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去?你们两个的手机都关机了,我还以为你们又遭遇了什么意外呢!”
像严牧野这种不吝于树敌多少的笨蛋,饶是他在自己家门口,也会被别人拿着枪追杀。
就像那天那些有预谋的闯入者一样……
闯入者?
苏斓想到这里,忽然愣住了。
她的记忆中好似突然出现了断层,刚才还有些印象的闯入者竟然又没了一点思路。
明明是从脑袋里冒出来的信息,为什么她一打算认真回想,那些记忆就好像长了翅膀一样,消失不见了呢。
“在想什么?”微微侧头,苏斓瞬间煞白的脸色让严牧野不由担心道。
“严牧野……前阵子,岛上是不是来了一群陌生人?而且,他们还是为了刺杀你的?”
血……
空旷的大厅霎时被一片鲜红所覆盖。温热的血液仿佛有了生命,缓缓从梧桐苑的四周向正中心的位置蔓延。
他们所站的位置被那些血液紧紧包围,阵阵冷气从后背倏然吹来。
苏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视线中的血迹也跟着她这一动作,突然消失了。
“你是不是最近受了什么惊吓?岛上只有我们的人而已,这三个月来,你不是经常抱怨岛上人少,单调吗?”怕苏斓再继续想下去又会恢复之前的模样,严牧野一句话就打断了苏斓继续回想下去的念头。
“今天在梧桐苑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适当的运动……”递给少灵一个眼神,严牧野直接伸手将苏斓揽进怀中。
“吃早饭,吃午饭……嗯,其余时间剪剪花枝,给花浇浇水,还晒了一个小时的太阳浴……”
颀长的身影将娇小的苏斓彻底遮住,两人动作亲密的犹如一人。
关上卧室门,严牧野习惯性地推开浴室门,放好水,准备好一切后优雅地递上浴巾,然后在苏斓震惊到合不上嘴的表情下,神态自若的关门离去。
“严牧野今天又抽什么疯?”脱了衣服走进浴池里,苏斓还是控制不住地自言自语道。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对她这么体贴、关怀了?
甚至还没有任何坏想法的对她好。
莫非严牧野今天遭受了什么严重的打击,然后失了本性了?
她看起来有那么蠢吗?一夜无眠。
苏斓抑郁地扫了眼空荡荡的床边,心底倏地空了一大块。
她洗完澡出来本以为严牧野在,可留给她的却是一是静谧。
清冷的月光每天都会准时的透过落地窗,倾泻在卧室中的每一个角落。苏斓想,自从来到这个岛上,貌似只有冷月才会每天准时的陪伴着她。
严牧野偶尔会玩玩消失,而且有时候也会消失个两三天都找不到人影。
估计这次,又会消失许久呢。
观察室外
未宇已经原本也在观察室外徘徊着不肯离去,严牧野躲在角落,后故意派人用“他再这么待下去,会影响患者恢复”为由,把未宇支走。
夜半,冷清的观察室外只剩下严牧野一个人。
他缓缓踱步到硕大的透明玻璃前,顾茉莉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的管子和仪器,呼吸机下那清浅的喘息动作很微弱,如果不仔细看,都会被误以为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呼吸了。
他略带忧愁的目光从顾茉莉身边的仪器上一闪而过。真希望,你的那句临终遗言只是玩笑。
他知道顾茉莉也跟未宇一样,有着异于常人的特殊能力。
不过未宇从不提及顾茉莉过去的事情,仿佛那是他心底最难揭开的伤疤,仿佛只要一提及过去,他就再无法从那种悲伤中抬起头来。
久而久之,他只是养成了默默无言,陪着未宇看望顾茉莉的习惯。
当然,今年除外。
过去的顾茉莉究竟遭遇了什么才变成如今这般样子,严牧野也已经无从查起。
但他相信,苏斓今天所听到的一切,一定出自于现在依旧躺在床上,没有任何意识的顾茉莉之口。
而能否过了今晚,才是验证这次手术成败的关键。
他既不能把顾茉莉的遗言提前告之未宇,也放不下心让他第一时间发现顾茉莉的任何意外。
所以严牧野只好只开未宇,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等待命运最终的裁决。
若是他多年的努力终归化作了泡影,他亦是无话可说。
“严牧野,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远处,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未宇带着夜间的阵阵冷风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没走?”严牧野诧异地将视线从顾茉莉身上移开,略带质疑地瞥了眼从外面走进来的未宇。
他不是已经派人将他支走了吗?怎么这个家伙中途又返了回来……
未宇与严牧野相识也有一段日子,他今晚一直等着严牧野出现,可偏偏,他等来的却是那些为茉莉做手术的权威学者的忠告。
未先生,未夫人现在需要彻底安静,无人打扰的深度休息。您一直在病房外徘徊,会影响她大脑皮层的夜间活性。您该知道,未夫人的手术已经是超乎意外的成功了,现在的术后重点是良好的休养环境。
未宇听了这个男人的废话后,第一想法就是,想调他走也不用编这么瞎的瞎话吧?
他完全可以如人所愿地故意被调走,然后再次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