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八年,2月26日,大年初八。
今天是1939年2月26日,还有六年多抗战才会结束。周敏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这六年她不知到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不知道自己能做多少事,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家”。
“周姐姐,我们到了。”看着发呆的周敏,小雪轻轻的唤道。
“以后直接叫我姐,把周去掉,和你说多少遍你都忘,真是的。”周敏回了回神,用一根手指轻点小雪的额头。
今天一大早,周家二老便带着周敏来医院检查,现在车子到了一家美国人的医院门口。
“斯密斯,真是好久不见!”
“周,你可是个大忙人,上海最出名的企业家,见你一面不容易呢。”
周敏看了看这个和他父亲说话的人,感觉他不像一个医生,到是像一个喜剧演员。和著名喜剧大师卓别林有些像,但是他的个子很高,大概180cm。头发自来卷,看起来乱蓬蓬的,胡子很浓密,黄褐色的头发略有些秃顶。
“姐,这外国人就是奇怪,长着蓝眼睛,黄头发不说,还叫死没死。”小雪小声地对周敏嘀咕到。
“别瞎说,什么死没死,那是他的名字......扑哧”周敏说着说着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敏敏,小雪,快过来,向斯密斯叔叔打个招呼。”看到嘀嘀咕咕的两人,周耀祖咳嗽了一声说道。
“斯密斯叔叔,您好,第一次见到你很荣幸。”周敏伸出手,大大方方的说道,而小雪则是有点害羞地躲在周敏的后面轻轻地朝斯密斯点了点头。
“Ohmygod,你不认识我了,看来你真的失忆了,一会好好给你检查一下。”
躺在床上的周敏感觉自己像一头生猪,即将被大卸八块。
斯密斯左听听,右敲敲。检查了近半个小时,最后得出结论:周敏由于受到炮弹冲击,造成头部震荡失忆。左胸口伤势回复良好,不会留下后遗症。
“周小姐,你的记忆可能很快回复,也可能很慢,这个过程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要通过过去的特殊场景,记忆刺激才会回复。另外,你的外伤回复不错,伤口包扎的很棒,看起来很专业。”
“斯密斯叔叔,我的伤口是小雪帮我包扎的,她在前线帮忙做过护士。”
“Oh,不可思议,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上过前线,而且包扎很专业,她应该受到更好的教育。”听到小雪在前线做过护士,斯密斯睁大双眼不禁惊叹道。
“呵呵,斯密斯,我和夫人商量了一下,决定送小雪到医学院学习,作为学院的外籍教授,到时后你要多多照顾啊。”
“周,你放心,咱么是什么交情。我会打造出一个中国最棒的医生。”
小雪看着信誓旦旦的斯密斯,心里有些抗拒,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中年老外都像妖怪。
“既然这样,我们就告辞了,希望你有空常来家里做客。”周耀祖客气地邀请到。
“周,你放心,有时间我会去的,你家的茶超级棒,verygood。”
“院长,不好了,不好了......好多记者堵在门口,马上就要挤进来了,拦不住啊。”一个年轻的医生满头大汗的跑进屋里气喘吁吁的说道。
屋内的几人互相对视了一下,连忙出去看。
这时记者已经来到走廊,看到周耀祖,周敏等人出来马上围了上来,不停拍照,七嘴八舌地问:“周先生,请问周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八路军根据地.....,”
“周小姐,请问你现在状况如何?.......,周小姐.....?”
“周先生,请问你怎么看周小姐和八路军共产党在一起的事?”
“周小姐,请问你带回来的人是谁?和共产党有什么关系.....?”
周敏看着突然涌上来的记者,有些发懵,虽然以前在电视上经常见到这种场景,但是亲身经历时,还是被惊到了。就好像面前有无数只蜜蜂突然像她用来。
“诸位,诸位,不要挤,现在周小姐的身体还没有回复,请大家安静,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大声喧哗。”斯密斯高声不停地喊道。
在场的记者乱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诸位,你们有什么要问的,一个一个来,我与小女会一一解答。但是,我们是不是换一个地方,不要打扰病人休息呢?斯密斯,麻烦你找一间空的屋子。”
“听周先生的,我们走。”周耀祖的话得到了记者的赞同。
斯密斯把大家领到一间会议室。
“大家都坐吧,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一听周耀祖这么说,一个戴帽子的男记者抢先站起来问道:“周先生,你好。我是申报记者,现在传言令爱从河北八路军根据地回来,不知这个消息是否属实。另外,不知传言周小姐失忆是否是真的?”
“这位记者先生,你说的这些都属实,小女确实刚刚从河北反回,由于在河北遭遇日本人的扫荡而受伤,目前处于失忆状态。”
“原来是真的.....”
“周小姐真的去过八路军根据地。”
“天啊,她竟然赶上扫荡了.....”
听完周耀祖的话,记者们便开始小声交流,不时发出惊叹。
“还有没有哪位记者先生有问题,若是没有,我就带小女回家休息了。”
“周先生,请等等,我是上海日报记者,我想问周小姐一个问题,请问周小姐,你为什么要到河北的八路军根据地去,你怎么到的河北,有人帮助你吗?”
周敏看了看问这个问题的女记者,心里有些无奈,其实她自己也想知道怎么到的河北清河。
“很抱歉,你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周敏一说这话,所有的记者都一愣,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周小姐不想回答,是有什么原因吗?”女记者追问道。
“原因自然是有的,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河北。我失忆了。”周敏平稳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地回答道。
“周小姐,请问失忆是不是你的借口呢?是不是出于什么原因,你不方便说呢?”女记者有些咄咄逼人的问。
听到这话,周敏不禁皱起眉头,目光也渐渐变冷。
“这位女士,请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借口,对于你,我不需要任何借口。你我本不相识,我在这里接受诸位的采访,是出于对各位工作的支持。不是让你在这里混淆视听。我也没有任何不方便,经过斯密斯医生的确认,我是失忆无疑。请诸位不要再问这类似的问题,不然就是怀疑上海最权威的医生,现在诸位还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周敏的话充满了火药味,让在场的众人一愣。周耀祖也被周敏的气势惊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女儿还真是变了。
斯密斯医生也配合的站出来说道:“周小姐说的都是真的,经过我的确诊她确实因为脑部受到震荡而失忆。请诸位不要怀疑我的医术。”
“周小姐,我是中央通讯社驻上海站记者,听闻你这次回上海还带回来一个人,请问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你为什么带她回来?还有你与八路军,共产党有什么关系?”
周敏现在一肚子气,对这个目前中国最大报社的记者也没有好气地说:“这位先生来自中央通讯社啊,我在八路军根据地听过你们的报道,真实性有待提高。明明这边打着败仗,广播里的播报确是战略撤退。
至于你的问题,我带回来的人叫吴雪,身份是河北清河的普通老百姓,在八路军那里帮着救助伤员,我之所以带她回来,是因为是她在废墟里发现了我,并且救了我。作为感谢,我将她带到上海,希望她能接受良好的教育,她今年只有16岁,只是一个小女生,没有必要在前线。我把她当亲妹妹看。
至于我和八路军的关系,就是我在最无助,不记得自己是谁;在敌人炮火连天的攻击下受伤时,他们救治了我并收留我。是感恩关系。我很感谢他们,还有,我并不相信什么主义,所以我和共产党没关系。”
说完这番话,下面的记者刷刷地写着,照相机也拍着,而周敏则拉着小雪离开,从他们中间穿过。
回到车上后,小雪对周敏说:“姐,你刚才太有气势了,那些人都被你震住了。”她兴奋的小脸通红。
周敏笑了笑心想:好歹姐也是从21世纪来的,什么没见过,想给姐下套,没门,哼。
不一会,周耀祖也走出来,上了车,看了周敏一会,笑着说道:“不愧是我的女儿,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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