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熟悉的痛,如山洪般席卷而来。
上一世的记忆瞬间全部涌入脑海,苏筱陌赤红着脸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面孔与尹忻云的重重合合,她突然生了一种错觉,尹忻云还没有死!她又化身各种‘女’人来害自己,她抓着少‘女’的衣襟,对她笑了:“我们注定今生纠缠……”
话没说完,白衣少‘女’的人已经飞了出去,是倒着飞的,苏筱陌还没有‘弄’清状况,就见夜如晦抱住她,声音就响在她的头顶:“吴绿!你真的下手?“
原来吴绿是被夜如晦一掌拍飞的。
夜如晦眼间再无半点犹豫和怜悯:“吴绿,我知你不怕死,但是你若救不回她的命,我要屠光谷内的所有人,也包括你!”
少‘女’躺在地上咳出了血,她笑了,笑得很苦涩:“夜如晦,原来,这就是你的底线,她就是你的底线?你既然容我……咳咳,容我把她唤来,为何又如此惺惺作态?”
“我说过,我和小忧的事情,跟她无关!”
“无关?你刚才要屠谷了,还说跟她无关?就算以前无关,现在起也有关系了!我不会救她,若杀,你便杀了我吧!”小绿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她抹了抹嘴角的血,“夜如晦,你为这个‘女’人‘乱’了阵脚,真是让我开眼界!当初,为了小忧,你也冲冠一怒,怎么会有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夜如晦抱着苏筱陌一步步到她的面前:“救,还是不救?”
“好,我让你选,她和你儿子,只能救一个!你选吧!”
“选儿子……”苏筱陌气若游丝,“否则,你救我回来,我也去死!”
说完后,她就昏了过去。
她在昏‘迷’之前的那一刻,想笑,她笑自己枉自算计一世,却不如那‘女’人直接一刀来得痛快。
只是,她的儿子!
她那个才到世上一个多月的孩子,难道注定她要受到报应?
苏筱陌睁开眼睛,却是在马车上,她没有死。
腹部清楚的疼痛提醒着她,她虽然没有死,但也她好不到哪里去,她几乎身子都是僵的,动不得。
耳听得马车传来清晰的行路声,她转头,却见是描秋,她抹着眼泪,见到苏筱陌醒过来,她才开口:“小姐,你别动,我们是在车上。”
“孩子呢?”苏筱陌觉得喉咙断掉一样,火辣辣的。
“孩子在谷里……太子选择救孩子。不过,这也是最正确的选择,因为我们在谷外等着你,你一出来,我们便接到你了,立刻处理,大夫说,你只是皮‘肉’伤,脏器并无碍,因为产后身子虚,才会昏‘迷’了这么久,但只要醒来,两三天就能下地活动了,只是别抻到伤处。”
“我们这是去哪儿?”
“回太子府。”
“立刻回谷里……”苏筱陌支撑着坐起来。
“为什么?小姐回去于事无补,倒是让那谷主越发的矫情,再说,她以为你死了,才替孩子治病的,若是你回去,她再反悔怎么办?”
“那个谷主只是吓唬我,她一个大夫,自然知道哪里捅哪里要命,捅哪里安全,所以,她知道我还活着,而太子不知道,我怕他会做傻事,真的屠了谷……”
“那让‘侍’卫去通知吧。小姐死里逃生,若是再回去,才是羊入虎口呢。“
“我心里有数,‘药’王谷是太子的劫,而这个小绿姑娘是不可多得的人材,以后会用得着,我们不能只此一次就得罪了彻底。”
“小姐,是她要杀你,而不是你要杀她!”描秋眼睛都要立起来了。
苏筱陌坐起来,觉得确实只是虚一些,疼一些,但止了血,生命就回来了。
“描秋,听我的,我要回去。”苏筱陌的眼神更加地坚决。
描秋与她对视了很久,见她没有一丝退让的迹象,她只得叹了口气:“小姐,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想的,不过是一个当娘的最小的心愿,愿我的孩子能平安地长大,可是,这个孩子是个天使,他在我的肚子里就替我挡了那么多的劫,跟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我要为他盘算后来,既然‘药’王谷如此厉害,那么……”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只是脑海里在盘算着种种的可能。
当她再一次来到谷里的时候,白衣少‘女’看着她,夜如晦也看着她,少‘女’笑了,而夜如晦怒了。
苏筱陌没理夜如晦,而是直接走到少‘女’面前:“我可以留下学医吗?”
少‘女’打量着她,冷冷地道:“你没死,就该速速地回灵域去,又返回来是什么意思,向我示威吗?”
“我知道是你故意留我一命……你既然留我的命,一定有道理,我参不透,所以直接来找你……来你面前问你,咳咳,这样比较好,对不对?”
苏筱陌说一句话,要停上三停。
终于把话说完。
夜如晦是聪明之人,他当然知道苏筱陌的伤不重,不会有生命修危险,所以看见她回来,不喜反怒。
他板着脸,苏筱陌对他笑了笑,夜如晦眉‘毛’拧得更紧,不过,任他怎么拧眉‘毛’,都是好看的。
苏筱陌原本怀疑吴绿也对夜如晦有意,不过,看情形,不像。
夜如晦看她摇摇‘欲’坠,将她抱起,进了屋子,孩子睡得正香,小脸儿红扑扑的,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苏筱陌见状对吴绿感‘激’地道:“孩子的命是你给的……“
“别用好话哄我,我才会上你的当……你这个‘女’人,还真不一般!”吴绿没好气的样子。
苏筱陌仍旧对她笑:“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
“别忘了,捅你刀子的是我。”
“你不过是吓吓他罢了,看到他没有什么反应,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吴绿看向夜如晦,“他要是当时舍身去救你,我就直接扎他要害,不过,看来,他对你并不太上心,如此,我倒平衡些……哼,不过,也许他是故意这样做的,让我解解气,就能救你们的孩子,这场苦‘肉’计不是你们俩个商量好的吧?”
小绿说着近前盯着苏筱陌的眼睛看。
苏筱陌坦‘荡’地看向她:“你想多了……在我们的生命里,对方已不是最重要的了,这是实情。”
小绿才恍然大悟地看向孩子,夜如晦将孩子抱在了怀里:“我们该走了……”
吴绿冷笑:“还真是自古男人最绝情,过河拆桥的事情,你做得如此轻车熟路,就不怕,我在孩子身上动了手脚?”
“你不会。”夜如晦清浅地一笑,“再见到小忧的时候告诉她,我一直在等她。”
只这一句,就如‘春’风瞬间抚平了小绿脸上的怒容,而听在苏筱陌的耳朵里,仿佛一阵寒流掠过,大地冰冻,万物陨灭。
第二天就要离开‘药’王谷,苏筱陌伤口小绿上了‘药’之后,完全不疼了,甚至伤口处还暖暖的。
谷里的夜‘色’很‘迷’人,一弯月牙好像挂在树梢上,空气中都是凉丝丝又甜甜的‘花’香,偶尔传来一两声儿狼嗥,不知远近。
苏筱陌躺在藤椅上,看着吴绿在抓‘药’,左一味右一味的,只是凭手感,不用称量,苏筱陌不禁开口:“你在这谷里多少年了?”
“别想探我的话,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夜如晦去。虽然我觉得你‘挺’特别,也合我的脾气,但是你到底是他的‘女’人,我没杀你,其实,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只是给小忧留条后路……”
“因为你觉得,那是他和夜如晦的事情,是吧?”提起小忧,苏筱陌的心还是‘抽’了一下,她本以为自己根本不爱夜如晦,只是偶尔被他那‘迷’人的眼神所以‘迷’‘惑’,现在有些糊涂了。
就在先前听他说他等着小忧的时候,她的心好像开了一条缝的窗户,被北风一吹,透心凉。
“你果真是聪明的,但是有一句话,傻人有傻福呢,‘女’人太聪明,福就薄了……”吴绿转身,将一棵翠绿的植物‘交’给她,“尝尝吧,知道这是什么吗?”
“石斛……对退热最是好用。”
苏筱陌说着咬了一口,胶胶的,粘粘的。
“你还真懂一些……”吴绿有些不以为然,“夜如晦为什么娶你?你难道身份很特别?”
“只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就这么简单。”
吴绿转过身来,盯着苏筱陌,近前,眼睛里闪过一丝妖异的颜‘色’,好像是兴奋:“原来,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以子嗣为重……那么说,夜如晦也不过如此。”
“他还有别的‘女’人……这点你知道吗?”
吴绿将手里的东西丢在了桌案上:“我不管他有多少‘女’人,小忧是太阳,那些‘女’人不过是‘迷’雾,你说太阳出来了,雾会怎么样?“
她眼神亮亮的,看着苏筱陌:“你说,你是‘迷’雾,还是月亮?”
苏筱陌想了想:“石斛胶质足,很难得,‘药’王谷,居深山不隐世,也难得,只是绿儿姑娘,冷面热心,难道只为他人作嫁衣?”
“放肆!”吴绿手里银针一闪,就要下手,不过,苏筱陌扬起了脸,对她叹了口气,“原来,绿儿姑娘也不过如此,一触即怒,喜怒于‘色’,医术高些,并不足惧,事实上,你可能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怎么样,敢跟我回太子府吗?我让你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