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女人对于“萌”都没有太大的抵抗力,可以是传统意义上的可爱,也可以是古灵精怪,而无论从那种方面考虑,小白都符合“萌”这一特性。娇小的身体,经常眯着的小眼睛,一身毛茸茸的白色皮毛,时而露出一对尖尖的小牙,就是有些懒,一天到晚基本上都是蜷缩着身子酣睡,清醒的时候也不知跟谁学的,总喜欢啃些东西。叶明彰的手指没少受到小白的摧残,好在小白不是真咬,倒像是小狗一般,小胡须一翘一翘的很是喜人。
叶明彰如今对小白很有怨言,自打住到侯府以后就赖上了叶静姝。当然真实情况是叶静姝看到自家大哥的脑袋顶上总是趴着一只萌物实在欣喜难耐,硬抢过来的。叶明彰没法子和叶静姝生气,妹子就是用来疼的,哪儿上的来火?当然,小白大爷的脾气更大,压根不理会叶明彰。原本还有一丛乱糟糟的头发能够当床,现在叶明彰的头发长长了更没什么可眷恋的。
小白的脾气很大,尤其在吃东西上更是挑的很。叶明彰从前没有养过貂这种生物,但也知道那是一种食肉动物,所以对小白总喜欢抱着石榴啃的现象很是惊奇。可能是因为在陇右吃惯了叶明彰弄的东西,小白的吃食一直都是叶明彰照顾的,一到饭点就会自觉离开叶静姝的怀抱,循着气味跑到叶明彰这儿,也不管叶明彰在做什么就在一旁吱吱的乱叫,惹急了还会跳上叶明彰的脑袋蹂躏。这种时候的小白是不讲理的,谁说都不理。
叶明彰没好气儿的将小白从自己头顶抓下来,放下手中的炭笔。小祖宗发威了,必须得伺候好。跑到后厨一脚将王胖子踹到一边,拿出一块羊肉丢进锅里。王胖子被踢了也不气恼,反倒陪着笑看火,说道:“侯爷,您说说,小人跟您学了这么长时间,手艺也不差了吧,做的东西小白怎么就不吃呢?”
“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小白被我惯出毛病了,没法子。”叶明彰报复似的蹂躏着小白的小脑袋,反倒惹得小白啃了两口。小家伙的牙不错,一排清晰的小牙印顿时出现在叶明彰的手指头上。
正说着,叶静姝也来了。只要小白一不见,她就知道在后厨肯定能找到,虽然不过几天的时间,却完全摸透了脾气。看见叶明彰甜甜的喊了声哥,随后就将小白抢了过来,不想在美食面前的小白一点面子都不给,刚抢过来就从怀中蹦了出去,三两下又跑到叶明彰的脑袋顶上。叶静姝眼睛一睁,气鼓鼓的冲小白挥了挥拳头,然而小白大爷并不在意。叶明彰见状倒是笑了笑,揉了揉叶静姝的脑袋,随后掀开锅盖看了看那块羊肉。
不错,已经泛白了。小白从来不吃全熟的羊肉,七八分就好,嫩嫩的也好消化。从锅里捞出来,撒上些盐,小心的切成指甲大小,放在一个小碟子里。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叶明彰伺候了,叶静姝一手拿着小碟一手抱着小白自顾自往自己闺房跑去,只剩下叶明彰和王胖子在厨房里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吩咐王胖子出门弄头猪回来,先杀了把毛去干净,但猪血不能浪费一定要留好,除了把肠子什么的洗干净外不要动其他的,等着晚上他动手。在吃食上王胖子一向是言听计从,叶明彰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是穷苦人家都不喜欢吃的猪肉也是如此,当下笑着答应着就跑出了门,叫上三两个小厮帮忙,差不多二百斤的王胖子可弄不回一头活蹦乱跳的猪。
叶明彰其实一直都很诧异为什么唐代人不吃猪肉。不吃牛肉倒是很容易理解,以农为本的国度对牛这种耕地好能手的重视程度高没什么稀奇的,农家死了牛都要去官服报备的年代,吃牛肉就算不是千夫所指,受些白眼也是正常的。只是实在吃腻了羊肉,都快做出花来也没办法,现在一张嘴都是一股子羊膻味,实在有碍瞻观。
想着事情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拿起炭笔接着在纸上画。这年头做生意其实没什么东西,物质的匮乏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商业发展的缓慢,盐、铁这些是赚钱,但那是皇家的,其他人想做必须要得到李二的同意,叶明彰本钱不够,暂时是不会碰的。好在贡献了制盐的法子,李二也不是吝啬的人,着实赏了好些东西,右武卫卖盐的收成也有一份,只是要拿到手还需要一段时间,家中的钱荒倒是实在的。
衣食住行是好生意,没读过商学院的叶明彰也是知道这一点的。衣这方面没啥赚头,富硕人家穿的是绢是绸,穷苦人家则多自己织布,住这方面也没希望,礼部的规章制度严格限制住了,逾制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至于行就更没希望了,出个远门都要官服批准的念头,实在让人绝望。想了半天,叶明彰只能在食上面想法子。
酿酒是个很复杂的工艺,据说是上古黄帝、夏禹时候传下来的,这么些年下来已经很成熟了。在叶明彰看来,除了度数太低外,其他方面根本没什么可改进的。当然也有缺点,色泽、酒香上面还有待改进,叶明彰也就准备在这方面下功夫。没弄过蒸馏酒,但多少也知道些远离,多试验几次应该差不多。
喊了一声老孙,将画了一上午的图纸交给老孙就先不理会了。铁匠们打这些东西需要时间,最快也要明天才会拿到,仙子就是急也没什么用。施施然出了门,带着两三个仆役就直奔老程家而去。
离大朝会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老程的火气还是没有消多少,见到叶明彰就没个好脸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直喷了叶明彰一脸唾沫。还不敢擦,只能硬生生受着。叶明彰陪着笑,看老程骂得差不多了,才道:“程伯伯,您说的小子都知道,只是当时火气上来了实在没忍住,何况那黄泽就是找茬的,他和那朱鹏有同乡之谊,早就认识,明显是替朱鹏抱打不平的。”
“就算如此,也是过了。”老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仍是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闻风而奏是御史的本职,就是吃这口饭的,弹劾你两句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掉块肉。你一上来就把弹劾你的人气得吐血,可是犯了大忌讳。”
叶明彰闻言撇了撇嘴,黄泽吐血明明是被老程一脚踹的,现在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老程还在气头上,保不齐就是一脚踹过来。在陇右受了那么多回,可是受够了。
这时候就得哄人开心,见老程坐在椅子上好似老太爷一般,连忙笑道:“程伯伯,这椅子做的可还舒坦?”
“胡床就胡床,还硬弄出个名头来。”老程笑了笑,屁股动了动换了个姿势,“不过这东西倒是舒服,看着也大气,比那胡床舒服多了。”
“您喜欢就好。”叶明彰笑脸更盛,“那您说,这东西小子要是拿去卖是不是能得好多钱?”
“啪!”话音一落,就挨了老程一巴掌。叶明彰一脸委屈的揉着脑袋,听老程说道:“你如今也有爵位在身,虽说没有官职,但也是勋贵了,不想着怎么把你师父教的东西拿出来报销朝廷,经商算怎么回事?”
“也是没办法啊。”叶明彰叹了口气说道,“小子拿出土豆和制盐法,陛下就给了五百贯。侯府上下几十张嘴呢,总得吃饭不是?家母和小妹受了这么些年罪,如今还要跟着小子受苦不成?总得弄点儿钱财改善改善生活才是。”
老程闻言叹了口气,却没有反驳。大家族的心酸之处就在这里。都说士农工商,士人去经商虽然不犯法,却会让人看不起。一家子人都不少,似叶明彰这种还算少的,一般人家都要几百人,只靠微薄的俸禄哪里够?总要给家里些进项才是,清廉的名声可不是那么好赚的。像魏征就是,抱着个清廉的名声一家人跟着受罪,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苦了。
想了想,就听老程说道:“这事情你是不能出面的,回头让你母亲和你伯母合计。老夫家里还是有些门路的,定然不让你吃亏就是。”
叶明彰闻言算是放下了心,老程答应就好办了。正要说话就被老程打断:“行了,在老夫面前装什么可怜。处默就在家中,滚去找他吧。”叶明彰见状赶紧笑着答应,转头就跑了出去。在老程面前不用客气,老爷子的脾气实在火爆,再挨两脚可受不了。
程处默还挂着折冲校尉的官职,却不用住进军营中。右武卫大部分人如今在陇右,归李绩掌管,留在长安的满打满算也就一千多人,其中差不多十几个校尉,不差程处默这一个。老程早就给程处默说了一门亲事,姑娘是太原王家的嫡亲小姐,这次回来差不多要成亲了才行。老程自己的老婆就是五姓女,这回又给处默找了个,依叶明彰来看着明显是崔氏的功劳。别看老程现在是个国公爷,在五家七望眼里什么也算不上。
能娶五姓女要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就乐疯了,程处默却不怎么开心。受了叶明彰的现代流毒,总想着来一场浪漫的偶遇,对这种包办婚姻其实是很反感的。但在这事儿上程处默没什么发言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程处默要是说出个不字儿老程的大脚丫子肯定就踹过来了。
叶明彰看到程处默的时候这家伙正在院子里耍石锁,近年关了还光着膀子可脖子汗流,呼哧呼哧的大喘气。眼见着叶明彰来了,随手就把石锁丢到了一旁,咣当两声在地上砸出了两个小坑来。拿起一旁的手巾擦了擦汗穿起了衣服,说道:“自打找回了亲眷你就没出来过,今儿个怎的就这么闲?”
“没法子,一家人等着吃饭呢,总得想法子赚点钱才是。满长安这么些人我还能找谁?”叶明彰笑了笑,跟着程处默就进了屋。
“那倒也是,要不是在陇南遇到我,现在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当野人呢。”程处默满不在乎的回道。
这就是揭短儿了,叶明彰眼珠子随之一转,呵呵一笑说道:“听说程伯伯给你说了门亲事,什么时候办啊?我可等着喝你喜酒呢。”
程处默闻言脸色就是一变。叶明彰这话可就戳了痛脚了,正要发作突然想起一事来,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拍了拍叶明彰的肩膀说道:“快乐,老爷子说转过年就办。只是你想安安静静吃喜酒怕是不行了,我成亲你可是傧相。”说完也不知想起什么了,笑得更开心,反倒看得叶明彰一愣,摸不准这家伙到底在开心什么。(求推荐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