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又在忍受了漫漫无期的城区大塞车之后,浩荡的车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酒店。
希尔顿大酒店,斋浦尔唯一的五星级大酒店。由一座阿育王时代王侯庭府改造而成的它,历经了千年的时光的冲刷,如今屹立在这夜色的淋漓的雨雾和呼啸的狂风中,依旧能感受到它昔日的荣光和雄伟。
可是这种气氛,却被一颗令人厌恶的老鼠屎给破坏了。
安神维亚,他也来到了斋浦尔,同样下榻在这间五星级酒店。
这位纨绔少爷此时正在酒店大堂大发脾气,酒店高管和斋浦尔当地政府的接待官员,点头哈腰的跟在安神维亚的屁股后头,被安神维亚训得跟孙子一样。
大堂里还有很多准备登记入住的新德里各大媒体记者以及其他的客人,但是没有任何人敢站出来抱怨和指责安神维亚,都静静的站在一旁,心里或许都在期许着这位大少爷能够早些消火,这样大伙也好能够早一些入住。
安神维亚并没有发现在酒店大堂的拥挤的人群中,辛迪一行人已经进入。他依旧在变本加厉的大声训斥着。
缇芙妮充满厌恶和鄙夷的说道:“这个混蛋真是可恶,真是走到哪儿都不安分!”
说完就看了秦阳一眼,似乎是想要得到秦阳的认同。但是秦阳却非常淡定,像安神维亚这种傻逼富家大少爷,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辛迪指示一名手下上前去打听情况,很快得知原来是这位大少爷觉得酒店的热水不够热,所以闹得天翻地覆,尽管酒店方面已经解释了是因为雷劈坏了其中一台变压电机,影响了部分设备的原因,现在已经在抢修中,不久就能恢复正常,但是这位大少爷依旧不依不饶。
秦阳冷冷一笑,并没有说什么,这倒是附和他对安神维亚的认识,小题大作,眦睚必报。也是安神维亚运气好,投胎在权贵人家,要是他生在普通家庭,就他这样的性格,恐怕坟头的草早就已经两丈高。
辛迪的这名手下,还带回来另外一个消息,宗教部部长并没有前来斋浦尔,原定计划出席参加捐赠仪式的他,不知道是临时有什么事,所以让儿子安神维亚作为代表。
这对于秦阳而言,是一个真真实实的好消息。伽陀本来计划出席捐赠仪式,就没安什么好心,是为了给辛迪这个政治老对手添堵,他要是真来了,还不知道会暗中搞什么破坏。毕竟秦阳对于这个从来未曾谋面的宗教部部长非常忌惮,能够顶着神灵转生人间的光环,并且在安神维亚身上种下如此强大护体禁制的人,可以想象他拥有的是何种强大的力量,如果可能的话,秦阳希望自己此次的印度之行,最好别和这个男人碰面。
此时的安神维亚也终于注意了辛迪等人出现在了酒店里,不得不收敛行为,向秦阳投以一个恶毒和挑衅的眼神之后,就灰溜溜匆匆离去。
随后秦阳也顺利的拿到了一间豪华客房的钥匙。托辛迪的福,他没有花一分自己的钱,这都是公款买单。
刚刚回房没有多久,门铃就响了起来。
秦阳还以为是缇芙娜这位大小姐又来烦自己了,结果开门一看,竟然是辛迪的秘书。
让秦阳惊讶的并不是辛迪这位年轻、性感、火辣、能干的美女秘书半夜来敲自己的门,而是因为在美女秘书的后头,还跟着一个老东西,莫奈喇嘛!
美女秘书道:“秦先生,莫奈大师刚刚拜访了部长,说想要见一见您,所以部长就让我把大师带过来了。”
莫奈喇嘛双手合十,道:“秦公子,我没有打扰您休息吧?”
秦阳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哪里的话,大师快请进。”
其实心里却是暗自责骂:老家伙,和我玩这一套,还先去见辛迪才来见我,你就这么怕我会突然把你给宰了吗?还真是胆小如鼠啊!
进屋关门之后,再没有第三人在场,所以莫奈喇嘛也开门见山,非常焦急的哀求口气问道:“秦公子,你能让我见见我的徒儿吗?”
“你放心吧,他现在非常好。只要你乖乖的完成我交代的事情,明天的捐赠仪式一结束,我就把人完完好好的还给你。”
秦阳其实鬼知道丹嘉那小子到底好不好,反正他心里唯一有底的就是那小孽种肯定没死就是了。落到胖子田鸿的手上,再加上小孽种堪比安神维亚的招摇狂妄性格,肯定是少不了挨一顿刻骨铭心的皮肉之苦。
莫奈喇嘛听了这话后,脸上担忧的神情有所舒缓。他在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向秦阳提出了一个要求:“秦公子,你看看能不能让我见一见他?”
秦阳蔑视一笑,既没有回绝,也没有应允,而是意味深长的叹道:“我说大师,你未免真的有些慈悲过头了吧?说穿了,那小子不过是你的众多徒弟中的一个而已吧?难不成这里面有些什么不可言说,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莫奈喇嘛神情有些慌了,他到现在也不敢确定秦阳到底知不知道丹嘉是自己的私生子,自然不会蠢到去和秦阳坦白。
所以这个老家伙眼见情势不对就要走。
秦阳并没有阻拦,而是亲自把他送出门,并且一直目视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那个时候,秦阳心里忽然有些酸楚,也在暗自反思,自己对一个年过八十,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者这样,会不会太过残忍了?
因为他知道,这个老家伙的生命将很快走向终结。
但是一想到他为公,贪恋权欲,以卑鄙无耻的手段分裂国家,挑起民族间的仇恨,让不少无辜的信徒和民众成为他斗争的亡魂;为私,兽性残暴,毁了一个不惜万里来追寻他的女信徒人生,诞下一个孽种。
这种令人发指的禽兽,哪怕就算是死一万次,也是罪有应得。
所以秦阳很快就感到豁然开朗,心头的负罪感立即荡然无存。
他关上了门反锁,给艾伦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拿上还未沥干的雨伞,从窗户跳出去,消失在了夜色和雨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