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灵力荡开,厚重的土墙拔地而起,将追杀者,连同单明辉自己,一同包围在了里面。
有追杀者习惯性地出手,只是土墙刚刚被击穿一个凹洞,便又有浓郁的土系灵力席卷过来,将那处凹洞弥补的严严实实——
欲行之事,已是不言而喻!
小头领见状,禁不住怒极反笑,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如坠寒冰:“真是不吃敬酒吃罚酒,臭小子,你既然那么想死,我不成全你,看来也是不行了!”
声线骤然拔高:“给我杀了这小子!”
……
“臭小子,快滚开!”
……
“妈的,臭小子怎么还不死?!”
……
“去死,快给老子去死!!”
……
单明辉不知道自己又承受了多少次攻击,他只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因此闷声不响,把全身的灵力都放在了抵御上。
血,一口口喷洒在地面。
视线变得愈来愈恍惚,双腿仿佛有千斤般沉重,似乎只要再加上一根稻草,就能将他压趴在地,可偏偏,他还是始终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虽然摇摇晃晃,却始终没有倒下。
他不能倒!
在看到季姑娘安全从山洞里出来之前,他绝对不能倒下,他必须拖着这些人,让他们没有机会去危害到季姑娘的安全。
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但是他的灵力却仍是牢牢锁定着面前几个追杀者,只要他们不离开,怎样对他都无所谓,反正,他这条命也是没救了——
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和父亲的对话。
“明辉啊,你可千万要记住,这药虽然可以提高你的实力,但是绝对不能多吃,每个月一颗,这是上限,否则你会后悔莫及。”
“后悔?!父亲,若多吃了,当会如何?!”
“死!你怕不怕?!”
“怕!”
……
记忆回笼,单明辉血染的唇边漾起淡淡笑意,死么……他当然怕,可他更怕的是,面对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却碌碌无为。
只要能为她做一件事,任何一件事,哪怕会付出自己的性命,他也甘之如饴。
他永远忘不了在皇家学院的那一天,在地下实训场里,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学姐陆续走了进来,然后用阴阳怪气的声音对着他心目中的女神说道——
“你也就配被猪喜欢嘛!”
那一句话,像惊雷一般重重砸入他的心湖!
人都说,心宽体胖,他从来就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耻笑,他本来就是胖嘛,事实而已,又何必在意?!
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季姑娘会因为他而受到嘲讽,虽然季姑娘自己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悦的态度,但他的心中却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从未有过那样强烈的冲动,要改变自己,不是为了别的,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能有机会真正为季姑娘做一件事,然后告诉她自己的心意;而不是像当年那样,只因为站在她的身边,就招来别人对她的嘲笑。
如今……他终于做到了!
感受到自己临出山洞时所布下的阵法从内而外层层破碎,他知道,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已经安全了。
飘渺的视线尽头,隐约看到有一抹绝色身影,宛若天女下凡袅袅婷婷。
呵,她没事,真是太好不过……
唇边笑意更深,大概唯一的遗憾就是,他没办法说出自己想说的那几个字了吧……也好,至少,不会让她为难,他知道,她的心一直维系在另一个人身上……
不说也好、不说也好……
眼帘一点一点地耷落下来,逐渐掩去了视野中仅剩的朦胧景象。只见,周身纹路尽褪,满面血污之下,脸色如雪苍白……
轰——
一道青龙虚影张牙舞爪猛冲过来,就欲给他最后一击。
轰——
同样是一道青龙虚影,从半空斜刺落下,两两相撞,瞬间尘土飞扬,并且这边明显还要略胜一筹,将对方泯灭之后,又紧贴着地面加速冲了过去。
季婉一把托住单明辉倒下的身躯,抬眼,看向那群追杀者的眸中一片寒气森森。
“你们杀了他。”
五个字,并非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毫无声调起伏,冰冷的声调如同出自地狱深渊,只为索命而来。
几名追杀者都将目光投向了小头领:“头,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小头领气的牙痒痒,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丫头实力恢复了,大好的时机就这样白白错过,也不知道这丫头为什么这么好命,连红杉林海还能遇到愿意为她送死的人!
刚刚一招交手,他就知道,这丫头的实力远在他们所有人之上!
这还怎么打?!
目光阴测测地在单明辉身上扫过,都是这个人,如果不是他,他们早就摸到了地方完成此行的任务,结果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一个区区高级灵力的小子,会成了阻碍他们任务完成的绊脚石!
小头领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另行再想办法,先撤!”
几名追杀者狠狠地瞪了季婉一眼,转身欲走。只是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听到冰冷的声线在身后再度响起:“走,可以!命,留下!”
依旧是简单的几个字,却让人不自觉地连寒毛都竖了起来——
就这么一句话,却要有多大的自信,才能在数名皇级强者的面前说出来?!而且还说的如此理所当然,同样不带任何感情波动,就好像在阐述一件事实。
没错,事实!
小头领忽地一个激灵,他突然有种感觉,身后的少女并不是在向他们提出要求,而是,提示,提示他们,必须给那名男子陪葬。
陪葬……
想到这两个字,小头领已是全身颤栗不已,他并不想颤栗,可是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只有当人本能地感到恐惧时,才会有这样下意识的生理反应——
他,竟然会对身后的少女本能地感到恐惧……
没等小头领深究其中缘由,就看到一圈寒光骤然闪过,紧接着他的同伴脑袋就和脖子分了家。
随着咚咚咚连续脑袋落地的声音,血雨如喷泉一般,从他们空荡荡的脖颈上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