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古洞,石室内。
失却之阵前不知从何时开始便跪着一个人,她一身素衣,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好像很久没有洗过。即便是满脸的倦容也无法掩饰她那张沉鱼落雁的脸,光滑如婴儿的鹅蛋脸上布满了疲惫与病态的苍白。
她跪在那里,虽然不知道跪了多久,但从膝盖下陷入的痕迹就可以猜测必然是很久了罢。只见她挺直着腰杆,神色极其认真,嘴里不停地念着什么,只能依稀闻见是“各位大人,今有民女安知雅,……”同样的内容,不停地重复着,也不知道有多少遍了。
是什么令她如此?是什么支持着她?她跪在那里憔悴的身影令得多少人忍不住心碎?
这样的长跪即便是男人都坚持不住,更何况一位柔弱女子?每当她撑不住时,岱庙里的那位了无大师当初说的话就会在她耳边响起,支持着她,成为她的信念。那句“神器有灵,只要你的诚心可动天地,便可让神器之灵为你大开方便之门。”已然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中,刻在了她的脑海里,让她莫不敢忘。
庭院里,古风想起安知雅,心中感慨万千,忍不住吟了一首“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吟完,他定定的看着天上的圆月。不知道过了多久,又高声了一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说完,便如喝醉般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夜晚,凉风习习,带起阵阵落叶,带来股股寒意。虽是夏天的夜晚,却不见炎热,只有阵阵的寒意。多少人在这般凄凉的夜中无语凝噎?多少人在这个夜晚想起了心中的人儿,让泪水沾湿了枕巾?这夜很美,美得凄凉。
第二天早上,天已放亮。
“呃!头好痛!”在庭院中睡了一夜的古风终于醒来,一夜的寒风赐予他的是病人的头痛,不得已,他只能回到房间缩进被子里。
“古风~古风~”外面洪亮的叫喊声赶走了古风似睡非睡的困意。哪来的如此高昂的叫声?张耳仔细一听,原来是净凡,在叫自己。想想也是,只有他有如此清脆而且稚嫩的声音。
“古风,古风”净凡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嘴里还边喊着古风的名字。不一会儿,就出现在古风床前,带来的那阵晨风使古风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被子。
“你有事吗?”他蜷缩在床上,因净凡带进来的凉风而略带着抱怨的语气,显然是不满。
“哦!有事,方丈要见你。你赶紧起来。”净凡刚跑到古风床前,呼吸还未理顺,便急促道。看到他居然还缩在被子里,一时间充满了急躁。
上午,一座简朴而又不失雅致的亭台内,古风与方丈静静地坐在石凳上,面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约一米直径的小石桌,桌上摆着一壶热茶,几只茶杯。而净凡则垂手立在一边,宛若雕像。
过了一会儿,古风忍不住开口道“不知方丈大师唤来有何事?晚辈实在不解。”声音中充满了疑惑,自从来了之后已有一个时辰了,他一直在喝茶,喝得肚子实在是受不了了,而对面的方丈总是笑而不语。于是他只能先行开口。
“唔~唤施主来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施主喝喝茶而已。”方丈撸了撸胡须,终于开口,声音中充满了笑意。这笑意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要往哪里去。使得古风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仿佛身处祥和的大自然,经受着春风的洗礼,从身到心都是舒畅。
虽然方丈大师的声音很令人亲切,但听清内容后还是使他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露出了一脸的不屑。他实在是不信,一个德高望重的方丈,一座香火如此鼎盛的寺庙主人,居然会有如此闲心来找他一个无名之辈喝茶。
“好吧!其实是想找施主聊聊,聊聊你对于犯戒之人的看法。”方丈看到古风脸上的不屑,有些挂不住,于是又补充道。
“大师是因为我昨天说的那句是人便会犯戒才找我的吧!”听了方丈的话,古风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恍然道,虽只是猜测,但神色很是肯定。
“呵呵!没错,我想知道施主为何会有如此感慨呢?”看到古风已然说穿,方丈也只得开门见山,表达自己的疑惑。
“哦!其实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们都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人是有感情的,有感情就会有欲望,而欲望正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那若是没有欲望呢?我佛的四大皆空不就是无欲无求吗?”
“呵!大师真的信有人可以四大皆空?”
“心经所言‘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这不就是无欲无求,四大皆空?”
“然也。但佛经上描述的谁又能做到呢?怎么才能做到呢?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啊!”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施主愿意,就一定可以。”
“算啦!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这句话说完,古风便起身准备离去。刚转身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复又回头冲方丈大师问道“敢问大师,之前说的那些,您做到了几点?”说完,不待方丈回答,便飘然离去,姿态极其潇洒,仿佛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
“做到了几点?做到了几点?……”古风已经走远,而那个问题深深困住了方丈,不停的喃喃自语。
“师,师父,您没事吧!”一旁的净凡看到自家师父坐在那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忍不住上前推了推师父,想把他从这个问题中拉出来。
“净凡?那四大皆空我做到几点?”方丈疑惑的抬起头问净凡。看着净凡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心安的答案。
“师父,这个,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只要不停地朝着那个方向去做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净凡挠了挠头,艰难的开口,稚嫩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天真。
“只要不停地朝着那个方向去做,只要不停地……是啊,何必拘泥于现在?”听了净凡的话,他忍不住陷入了沉思,低声喃喃自语。半晌,他猛的抬起头来,看神色似乎是悟了,脸上的迷茫尽去。他略带感慨的对净凡道“徒儿,你说的对呀!我们何必纠结于现在?哈哈哈!谢谢你,让我悟了。”声音中充满了真挚的情感,显得极其振奋。
一个时辰后,方丈禅房的密室里。
“大人,此人如何?”昏暗的密室中,一个平和的声音突然响起,给这死一般的密室来了个措手不及。
“大师认为呢?”紧接着,一个同样苍老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仿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之前的那个声音。
“老衲以为,此人真的是对名利看得极淡,无论是品性还是其他,都不错。”
“那就他吧!”
“大人不先看看再决定?”
“哈哈!觉悟大师你的推荐自然是极好的,何必再浪费时间?就他了。”威严之人爽朗的声音响起,结束了这样一场对话。
不知过了多久,密室里一直没有再出现声音,原来是又恢复了从前的死寂。但是又有谁知道这里进行了一次重要的对话?这次对话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引发了多少曲折离奇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