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凰就很匪夷所思,“是因为这个事情?他们怀疑是炽翎对那个小仙灵下手?这完全没道理啊!”
锦墨瞥了她一眼。
“有的,”
“从炽翎回来的那天就一直有传言,说他被策反背叛了神界,此次是回来必定是做些细作的事情。而被魔族洗脑的炽翎能有几分理智?”
雪凰:“……”
的确,这些流言自从炽翎回来之后便开始渐渐传开来,也幸亏当时炽翎跟着她去了凛山之巅居住,多少离这些糟心的言论远了些。
锦墨继续说道:“今晨,那个小仙灵被发现死在离火殿,已经有几日之久了。地上只留下了被焚烧过后的焦痕,也探过,是炽翎身上的天火。”
“他们认为炽翎心性不稳,回来发现自己的地盘被占怒从心起,一时失去理智才失手杀了那小仙灵。”
语毕他又补了一句,“但因为是仙界之人,所以他们目前也只是把炽翎关在离火殿禁足而已,直至查出那个蛊惑他堕天的……魔。”
雪凰简直要听笑了,“他堕天?我记得灵麟还没有老到感官失灵吧!是不是神族,神格是否完整他看不出吗!?怎么可以空口无凭就诬陷他!?”
锦墨轻叹一声,“三人成虎,事实真相如何,早就不重要了。”
雪凰感觉自己当胸一股闷气,闷的自己快要炸了。
“我能去见他么?”
锦墨摇摇头,“不能。连我都不被允许去见他,更何况你呢。”
看着雪凰紧张的样子,他安慰道:“再等等吧,现在是禁足,或许不会怎样,我们可以先静观其变。”
是啊,静观其变,也许真的是眼下最好的方法了。
可是事情的发展远比大家预计的快,就在炽翎被关禁闭的这几日,他的处境急剧恶化,流言和审判接踵而来,也就是因为一直拿不出切实的证据证明炽翎真的堕天了,所以他仍然在离火殿禁足,而不是在大牢里。
更糟的是,炽翎自身的负面情绪只会给他雪上加霜。
记不清是第几个日夜,漫长的审判完成,所有人离开,一瞬间就又剩了他一个人。
连日的高强度审判早让他麻木了,而他一直保持理智的原因他自己也十分清楚,那就是雪凰,他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就绝不能向不公低头,如果这样放弃,反倒会让雪凰觉得他软弱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绝对,绝对不能妥协。
可是这一夜与之前不同,炽翎垂着头坐在大大殿,窗外是瓢泼大雨,浇熄了灯火,留下的是无边的黑暗和响彻周边的雷声。
九重天……永远向着光明的神界,也会有惊雷和暴雨吗?
炽翎有点恍惚了,是不是自己从来没有回来过。
是不是现在睁开眼,看到的还是在天火中付之一炬的地陵城?
这么想着,炽翎似乎已经闻到了焦臭味,那是地陵城中居住的魔族,有魔头,同样也有平民,可是他控制不了。
明明事情,不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忽然一道惊雷似要劈开天际,炽翎轻轻颤了下睁开眼,竟然发现大殿门口有个人影。
外面暴雨倾盆,他却浑身干爽,一点多余的水滴都没有落下,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也许在这天开始暗下去之前,他便已经在旁观了。
炽翎认得他,甚至再熟悉不过。
因为在被困在地陵城的这千年,他每日都和这个身影作伴,他从不现身,只露一把欠揍的嗓子,每日过来也只是劝他投诚,如若不从,就是用刑。
他身上、脸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或许身为上古凤凰,那刻在骨血里的高傲几乎是本能,即便身陷囹圄,要让他妥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纵使他再坚韧,这样漫长的折磨总会改变一些东西,比如思想、比如性情。
也许是摸清了他这般倔强不配合的硬骨头,在关了他这么久之后,那人竟然放了他。
走出地陵城的时候,炽翎只觉得恍若隔世,自由的空气是那么清新,可是他心里也清楚,自由的背后,也许是永远洗刷不掉的污名。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当初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竟然一点都记不清了,脑海里留下的,就只有锦墨那张脸……对了,锦墨?
有些事情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虽然对来龙去脉仍是模糊的,但是至少有了那么一个突破口。
这也成为了他一定要回去的理由,他想问个明白。
“你来了。”
炽翎无力反抗他,因为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用,在地陵城千年之久,他总能觉出一些不同,比如这人,看似是魔,其实比任何魔都要强大,而这强大的源头,也是最为矛盾的地方。
他手上沾满了血腥,炽翎的、地陵城的魔族的,他就像一个六亲不认的怪物,所有人都敬他,同时却也怕他。
他强大的有些不同寻常,和某个人有点像。
结合前后的起因,就更可疑了。
“是啊,好久不见。”那人的一张脸永远隐没在阴影之后,从不见光,也不知道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你来干什么,来看笑话?还是来落井下石,看看还有没有见缝插针的机会?”炽翎偏头笑了下,十分不屑的嗤了声,“那你估计要失望了。”
“你想太多了。”那个身影动了动,转眼间来到炽翎面前,炽翎一抬起头就是近在咫尺的黑雾。
炽翎:“……”
“我就是来看戏而已。”黑影瞬移到了一边,无比放松的坐在一旁,“围观一下九重天的审判手段。”
“哦?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切,一点意思都没有,九重天这帮废物果然还是废物,一点长进也没有。”他毫不掩饰言语里的鄙夷。
炽翎不动声色地望了他一阵,道:“我很好奇。”
“嗯?好奇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炽翎也说的很直接,“你和别的魔不一样,他们想要夺权,想要恶意和鲜血,可你似乎没这种需求,”
“哦?是么。”
“你一直作壁上观,下手不分敌我,除了地陵城那帮废物都臣服于你之外,我看不出你哪点像个魔了。”
“啧,那你还真了解我。”黑影几乎躺在了宽阔的椅子上,懒懒散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