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三十二人稳步跟进,前面的十七人则都是高手,突然加速奔向宝玉。不料宝玉也突然提速了,小天则四蹄腾空开始狂奔,军阵仍是追不上啊!
一名副队长喊道:“贼人休走!”同时祭出了一件宝器。宝器飞在空中却不发出声音,极速向宝玉的后背砸去。以御物之法操控宝器飞空的速度,可比人们全力奔跑要快多了!宝玉虽未回头,可好像也有感应,身形陡然向前飞掠。
两人之间的距离原本就有十多丈,宝玉又突然向前急遁,那件宝器飞到宝玉身后几丈远处便已失去了控制。那位副队长是一名三境高手,有御器之功,但法宝超出神识可及之外也是无法控制的,因为那支看似无形的手只能伸出那么远。
他本可以收回宝器,却有点不甘心,因为距离已经很近了。宝器仍凭着惯性前飞,就像被凭空脱手扔出,继续着朝宝玉砸了过去。
好像是砸中了,战士们都发出了一声欢呼。可是宝玉的身形就在刹那间往旁边一闪,那件宝器擦身而过,落在雪地上滚落出很远。那名副队长心里咯噔一下,暗叫这下可坏了,他已经收不回宝器,如此珍贵之物,那凶徒顺手就能拣走。
不料宝玉根本就没有理会落在地上的宝贝,仍然大踏步加速前行。队长怒喝道:“前方的后生,你再不站住,我可要伤人了!”
宝玉当然没站住,距离已经拉开了二十多丈远。就听后面一声弓弦响,紧接着有羽箭破空之音。那名队长并没有持枪挟盾,他是带着弓箭来的,此刻已站定脚步一箭射出。听羽箭破空的劲力,宝玉就知道此人修成了武丁功,且箭法极为高明。
羽箭伴随武丁功的劲力,射程非常远,那位队长倒没有下杀手,射的只是宝玉的腿。这支箭眼看就要射中宝玉的小腿肚子,不料宝玉瞬间前跃,羽箭射空、深深地斜插入雪地中。
队长大吼一声,手提长弓身形如闪电般向前疾奔,途中站定脚步又连续射出了好几箭,每一箭都带着强大的劲力。可是宝玉与他的距离已经拉开,每一箭都仿佛恰好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几乎是贴着宝玉的脚后跟插在了地上,却终究没有射中。
队长已有些恼羞成怒,大喝道:“追,全速追!”
此时也顾不上保持整体队形了,大家都在全速狂奔,先把宝玉赶上再说,后面的人可随即一拥而上,总之这名凶徒不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可是这场雪地里的追逐仿佛永无止境,跑在最前面的军士,也始终被宝玉甩开一段距离。
宝玉的速度,恰恰和追兵中的跑得最快者差不多。而后面的这十七位追兵,至少也是练成了开山劲的精锐战士,体力和耐力都远超常人,发起狠来穷追不舍,一跑就是一个多时辰啊。但是这样的追法,铁打的汉子也得累啊!
他们始终没追上宝玉,可是偏偏又没追丢,那“贼人”带着一条狗一直就跑在前面,可是法宝砸不着、箭也射不中,而且怎么喊都不答话,就是一个劲地跑。军阵的三名首领冲在最前面,他们的速度是最快的,渐渐地将其他战士都甩开了。
那名三境修士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赶紧提醒队长道:“我看那贼人是故意的,此人速度与耐力皆极为惊人,显然修为不低。他无法与军阵对抗,便故意让我们在追击中拉开队形,等待机会转身逐个击破。我们暂时休整集结,不要轻易上当。”
队长也累得够呛,他还全力射了好几支箭呢,体力消耗比别人更大,于是便点头听从建议,下令驻足暂时不再追击。
可是他们停下来之后,宝玉也停了下来。他就在道边找了块平坦的大石头,扫开上面的积雪定坐调息,那条狗也学着人的样子端坐在一旁,距离恰好就在队长的弓箭射程之外。
过了一会儿,另外十四名精锐战士都赶来与三名首领汇合,队长下令就在原地休息。又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剩下的三十二名战士也赶到了。除了早先留下看管长枪和盾牌的三位战士,这支军阵又重新在此集结。
宝玉好像很有耐心,仿佛打算只要军阵不再追,他就不继续走,仍然远远的坐在道旁休息。那名修为最高的副队长低声对队长道:“我看这样子有点不对啊,我们已经离开双流寨很远了。这贼人好像是故意要将我们引开,难道后面还有人去袭击双流寨?”
队长也吃了一惊,却摇头道:“以双流寨的规模,寨中亦有高手坐镇,小股流寇大白天就想袭击,谈何容易!”
另一名副队长也说道:“您不觉得,我们已经追出太远了吗?”
队长看着远处的宝玉道:“我们累了,需要休息;我看他也累了,更需要休息。就算他是一名修士,年纪轻轻又能有几境修为?如果单单拼体力和耐力,未必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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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练成开山劲的精锐战士,无非是依仗法力运转而奔行,待到神气法力耗尽,他想跑都跑不动了。
我们先好好休息,只要他不动,我们就不动,待到完全恢复体力之后再集中精锐追击。至于其他人,则赶紧返回双流寨警戒,以防中了贼人的诡计!”
队长随即又下了命令,命一名副队长率领三十二名战士返回双流寨;但等这些人再赶回去,至少也要到天黑后了。队长本人则与另一名副队长率领十四名精锐战士,仍留在原地休息。
军士们以为宝玉也累了、正在休息。其实宝玉真不累,刚才这一番飘然奔行,走在平坦的大路上,他根本就没有尽全力,不过是活动一下筋骨而已,甚至还可以在行走中运功调息,相当于另一番修炼了。
宝玉曾在三天三夜之间,来回穿行路村与太昊遗迹数次,走的皆是蛮荒中险峻无路的深山,途中还要翻越巍峨高耸的雪峰。今天带着一支军阵跑这么点路,根本就不算什么,连小天都不觉得累呢。
又过了一会儿,估计那些军士们都休息得差不多了,宝玉站了起来喊道:“你们感觉怎么样了,休息好了没有啊?大冷天出了一身汗,在野外久坐很容易着凉的!”
他这是啥意思,羞辱众人追不上吗?队长跳起来怒喝道:“后生,你究竟是何人?不要依仗自己有些修为,就敢挑衅守卫城廓的军阵,待会儿恐怕后悔都来不及!”
宝玉远远的笑道:“你们不是要抓我吗,怎么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守卫城廓的军阵,难道不问情由就可以随便抓人?”说完话,他又领着蹦蹦跳跳的小狗迈步而去,这次走得倒是不紧不慢,因为军阵还没起身追击呢。
有一名战士说道:“队长,前面不远就有村寨了,穿过村寨的时候,他的速度不可能太快。我们在后面喊一声,让寨中的村民将他截住,只要稍事拖延就能抓住他。”
队长点头道:“那还不快追!我们今天可以在村寨里过夜。”
十六人又起身追击宝玉,等他们一动,宝玉便开始加速了。军士们刚刚休息了很长时间,此刻跑得又是飞快。前走不远就有村寨了,已经能够看见远方成片的田地。不料宝玉却突然向左一转身。进入了山林野地中。
军士也追进了山林,宝玉在前面爬山。后面还跟着一群人。军士们拔出腰刀,不时斩开遮挡视线的荆棘与树枝,有时看不清宝玉的身影,但雪地上的足迹却很清晰,此人绝对逃不远!
宝玉确实没逃远,在山林野地中行走的速度明显放慢了,总得让人能跟上才是,他也不想将那些军士们给累坏了。可是跟在后面的人却很难受。再追下去眼看就要天黑了呀。那位了队长咬牙道:“天黑之后,他也不方便在山林里赶路,我们一定能抓住他。”
可是追着追着,众军士也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宝玉绕着一座山兜了大半个圈,看方向竟然是又往回走。也就是说他离开了大路在野地里兜了一圈,不论前方有没有路,只是依照方位又往双流寨而去。
副队长说道:“看贼人前行的方向。好像仍然要去双流寨,却是穿行野地不择道路。”
队长沉吟道:“如此也好,正可在双流寨将他前后堵住,也省得我们总是这样追。……但今天得在山野中过夜了,大家要注意警戒。”
当最后一缕金色的阳光消失在远方的山际,众军士又一次看清了宝玉的身形。他们钻出山林。前方是一条向下的山沟,过了山沟再往上是一片开阔的山坡,两侧有山丘环护,那是个避风的地方。宝玉又找了一块平坦的山石扫开积雪坐下,旁边还生起了一堆火。
天快黑了。宝玉显然也准备露营,在山野雪地里当然要生火取暖。这时众军士也都累得够呛。翻山越岭可比在道路上奔驰所消耗的体力更大,他们实在都有些跑不动了。那少年虽然看着很近,可是下到山沟再爬上山坡,路也挺远啊。
已经追到了此处,今天再想回去也是不可能了。队长下令就在这边的山坡上择地露营,于平坦之处扫开积雪,点起了三个火堆,众人在火堆之间休息,并轮流值夜注意那边凶徒的动静。
凶徒只有一个人,假如半夜睡着了,说不定就可以悄悄摸过去将其抓住,可以提前用弓箭解决那条狗——队长在下令时就是这么想的。
军阵出寨追击是临时行动,事先根本想不到会跑到这种鬼地方来,虽在避风的地方点起了火堆,但感觉仍然很冷,因为大家都饿了。军阵原本驻扎在双流寨中,追出来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带着干粮,经过了这么大体力消耗,越是身强体壮的汉子感觉就越饿,但是没办法,只能暂时忍着。
他们只看见了宝玉,而那条狗却不知跑到何处,疲倦的军士们有的已经和衣躺在火堆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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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睡觉了。这时就听见山沟对面的山林中传来几声狗叫,宝玉站起身走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又拖着一头野兽又走出了山林。
军士们都吃了一惊,那条狗居然是跑去寻找猎物了,召唤那凶徒去山林中猎取了一只狍子。这让人感觉既生气又郁闷啊,大家的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却只能咽着口水干瞪眼。
不料宝玉却在雪地里拖着那只狍子走下了山坡,越过山沟向军士们的营地走来。众军士纷纷跳了起来、拔出长刀严阵以待,那位队长也很紧张地拿起了弓箭。
宝玉就在队长的弓箭的射程外站定了脚步,将那只狍子扔向前方道:“诸位追了一天,应该很累了。雪地风寒,假如再饿着肚子过夜,人可能会生病的。刚才打了只狍子,你们就吃了吧,不用跟我客气。”
说完话他转身走了回去,不紧不慢的下山,又在对面山坡上的火堆旁安然定坐。而众军士则面面相觑,手握武器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想破脑壳恐怕也想不到,今日竟会遇见这样事情!
一名战士小声道:“队长,那狍子……我们能不能拖过来烤着吃了?您看……他有没有可能下毒?”
队长手持长弓,有些气急败坏地跺脚道:“这算哪门子事!让我们跟在后面追了一天,然后还打了只狍子请我们吃,他难道在溜狗吗?”
倒是副队长说话很实在,小声吩咐道:“就在雪地里将那只狍子洗剥干净,烤熟之后命一个人先吃,假如无事,那么大家也都接着吃饱。”
有人问道:“那么谁先吃呢?”
队长恨声道:“我先吃!分明是刚猎杀的狍子,他也不可能下毒。……等我吃饱睡足,明天无论如何也要追上他,否则枉为飞虹六阵的队长之一!”
众军士也不敢多嘴,赶紧把狍子拖过来剥皮,附近并没有水源,但用积雪擦洗也就行了。狍子肉穿在树枝上、插在长刀上,很快烤得滋滋冒油,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大家都已经很饿了,闻着味道皆食欲大振,也没让队长先吃,不约而同都大口啃了起来。
而那位队长用腰刀割下了几块最肥嫰的肉,穿在一支箭杆上,提着弓走下山,向着宝玉露营的地方去了。宝玉仿佛已入定境,但队长走近时他却睁开眼睛笑道:“你入夜携烤肉而来,是否想坐下好好聊聊?”
队长沉着脸却不答话,站定脚步张弓搭箭射出,那支箭恰好插在了宝玉点的火堆旁。宝玉又忍不住点头赞道:“你箭术精妙、功力惊人,箭杆上穿着好几块肉,居然也能射出这么远且不失准头!”
这分明是在夸奖,可是队长听听着却像刺耳的嘲讽,他板着脸一言未发便转身下山,又回到了自己的营地。有战士凑过来小声问道:“队长大人,您干嘛要送他肉吃啊?他吃饱了有体力,明天不就更难追了吗?”
队长闷声道:“狍子本来就是人家猎到的,却送过来给我们吃。我们怎么能来而不往,肉烤熟了,当然要给人家送过去。至于其他的事,等抓住人再说!”
那边小天跑到了火堆旁,吸着鼻子闻了闻箭杆上的肉,样子好像有点馋。宝玉则点头笑道:“他们在吃肉,那我们也吃肉吧。”
……
十六位军阵中的精锐战士食量惊人,将一只狍子吃得干干净净。有人又将剥下的狍子皮外侧向上铺地,请队长大人躺在上面休息。肉吃饱了身子也暖了,军士们累了一整天,很快倦意袭来,除了轮流守夜者,其他人一躺下便睡得很香,鼾声此起彼伏。
宝玉就与这伙军士隔着一条山沟奇异的对望,这一夜无话,既没人趁着黑暗摸过来偷袭宝玉,宝玉也没有摸过去袭击那些军士。当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宝玉站了起来,在已经熄灭的火堆旁活动了一番筋骨,动作都是他自己琢磨的,似是在模仿蛮荒中的各种禽兽。
值守的军士将同伴都叫醒,并招唤队长道:“那人起身了,我们追不追?”
队长已经被宝玉折腾得感觉都快疯了,怒喝道:“追,当然要追,用最快的速度全力追上!”说着话他背着弓箭大踏步率先冲下了山坡,战士们也跟在后面冲了过去,还有一名战士默默地卷起那张狍子皮带在身边。
宝玉见追兵又冲过来了,召唤小天一声便迈步走入了山林。今天的追击很有意思,跟在后面的军阵尤其是那位队长很显然已在赌气,咬牙非得追上宝玉不可,众人渐渐的便拉开了距离,只有队长一个人冲在最前面。
那位队长的速度有多快,宝玉的速度便有多快,总是恰好保持在弓箭的射程之外。昨天他们是正午时分从双流寨出发的,一直追到天黑;今天他们是天亮时出发的,穿行山林野地,又大致朝着双流寨的方向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