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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更改)(1 / 1)

陆达慧终于深深明白了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怎么样?”陈义天还没来得及抓住她,陆达慧已经冲到卫生间,大吐狂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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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船刚驶出峡湾,面向广阔浩渺的大海时,陆达慧心里还是美滋滋的。站在甲板上,靠在陈义天怀里,看落日余晖洒在墨蓝色的海面上的星星点点的金光,闪闪烁烁,浮浮沉沉。

“看,那里歪歪扭扭再配上光点,像不像海妖在跳舞。”陆达慧遥指着一块儿,笑道。

茫茫海面,陈义天哪里知道她指得是哪里,只是笑道:“海妖不是吃人的吗?专吃你这种小孩。”

“哼,要吃也吃你。”陆达慧说着,就把陈义天揽在她腰上的手抓起来,假模假式地啃一口,除了浅浅的牙印,就还一点口水丝了。

“哈哈,原来你就是那个吃人的海妖啊。”陈义天笑道。

“是啊,是啊,我就是专门来吃你的海妖。还不快向本妖求饶!”陆达慧嘻嘻笑着,跳转身,叉着腰,趾高气昂道。

“呀,妖怪出没,大家快躲!”陈义天望着她得瑟的脸,突然高声叫了起来。

刷!甲板上众人奇怪的目光都射向了他俩。

“陈义天,你要死啊!”陆达慧也不敢看大家,咬牙一跺脚,抬手就追着陈义天要打。

刚跑没几步,陆达慧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找了个最近的垃圾桶,狂吐起来。

然后,她悲催的旅程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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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义天扶着她,另一只手一直给她拍着背:“好点吗?”

陆达慧犹自弯着腰,只轻轻点了下头。

陈义天把她搀回床上躺好,倒了杯热水给她漱口。刚把水杯放好,转过身,陈义天就看见她抱着胸整个人蜷缩在床上,脸色蜡黄,额头满是冷汗。

“还难受?”陈义天蹲到床边轻轻问道。

“嗯——”细细的声音,陆达慧难过地根本说不出话。

陈义天不说话,沉着脸离开,一会儿折回来后,端着一盆热水放桌上。拧了热帕子给她擦拭额头,又拉直她双腿,伸进她的上衣给她擦身子。

“出去——”当陈义天手中的毛巾,触碰到她胸部时,陆达慧还是拼力想要反抗,手推着陈义天,没有点力气,只像是轻抚。

“人都难受成这样了,你这小脑瓜还胡思乱想些什么。就你现在,吐得一身酸臭,谁愿意碰你。”陈义天骂道,伸手敲她脑袋,手顿在她脑袋上,终究还是舍不得敲下去,“乖,别乱动,一身汗,拿热帕子擦擦,舒服些。”

陆达慧哼哼两声,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反对。

擦拭好,陈义天问道:“要去甲板上透会儿气?”

陆达慧闭着眼摇摇头:“你去,我想睡。”

“来。”陈义天掏出刚打热水时,从水手手上买来的小半瓶薄荷油,半躺在床上,抱她侧躺在自己身上,拿薄荷油在她太阳穴,肚脐眼抹了一点,又在她鼻下点了一点。

陆达慧顿觉呼吸顺畅了很多。

“乖,睡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陈义天轻轻摁揉着她的脑袋和颈脖。陆达慧觉着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难受也似乎点点消退,很快就真正睡了过去。

陆达慧几乎算是半吐半睡,捱到爪哇的。下船时,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耷拉在陈义天怀里,也不管是不是招人耳语,由着陈义天把她抱下船。

当时的爪哇属荷兰殖民地,当陈义天他们到爪哇时,荷兰早不如上个世纪那么威名远摄。爪哇在各种拉锯战中,以顽强的生命力,为栖息在它身上的人们提供了生存的必需。

“天爷,好久不见!”刚一出码头,就有一个黑实,穿着对襟麻料衣裤的男子,笑着迎上来。见他怀里昏昏睡着的女人,一愣,笑容也僵在嘴边。

“你小点声!”陈义天一努嘴,生怕来人惊醒了陆达慧。

“先生,您的行李。”船上临时雇的小工,把他们的行李搬到了他脚边。

黑实男子,忙指挥着他带来的人把行李搬上车,又打着唇语,问陈义天:“真、假?”

陈义天瞪了他一眼,抱着陆达慧就上了车。

鹅黄色墙面,带阁楼的房子,陈义天他们在爪哇的临时住所。

等陆达慧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吊着白纱蚊帐的宽大竹绷床上了。

蓬着一头乱发,陆达慧靸着拖鞋,推开门,一边揉巴着眼睛,一边轻轻叫着陈义天。

听到陆达慧的叫唤,登登小跑上楼的不是陈义天,而是那个黑实男子,一双笑眼,什么时候看,都是笑眯眯的。

“我的睡美人,我都还没吻你,你怎么就自己醒了呢?”黑实男子夸张道,一口牙齿显得格外洁白。

“陈义天呢?”陆达慧蹙眉问道。

“你说那个老头儿啊?不知道,我对老年人不感兴趣。”黑实男子撇嘴摇摇头。

听他说陈义天是老头儿,陆达慧非常赞同地点头笑了。

黑实男子见她笑了,欣欣然地上前,笑道:“小妹妹,哥哥带你去玩。”说着就要上手。

陆达慧眼睛一凛,在他的手刚碰到自己时,忽地拉住他的手,移步到他身后,再提腿往他腿弯处一顶。瞬间,黑实男子的手就被反剪在背后,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陆达慧犹不松懈,压跪在他小腿上,手臂把他身子往地上压,还不停把他的拇指往上掰。

“轻,轻点,手断了!”黑实男子痛得嗷嗷叫。他只当是同陈义天以前那些娇滴滴女友一样,所以就想逗着玩,没想到却是个练家子。

“说,你是谁!”陆达慧厉声喝道。

“我,我是好人,我是天爷的兄弟,我叫龙潜。”黑实男子哭丧着脸。

楼梯上,脚步声又响起。

陆达慧和龙潜都下意识地抬头望楼道看去。

陈义天刚走上楼,就看到了眼前一幕,忍了忍,嘴角还是慢慢向上弯了起来。

“天爷!你别笑啊!快叫嫂子放,放了我,手要断了。”龙潜叫道。

“断了活该!”陈义天靠着墙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陆达慧却一下松了手,站起来,往龙潜脑袋上一挥:“你胡乱叫什么!”

“你暴力!这次是我不备,有本事我们公平比试一次。”龙潜揉着脑袋,呲牙道。

陈义天眯了眯眼,走过去,对龙潜淡淡道:“过些日子,你哥要过来,应该有大把时间陪你比试。”

龙潜立刻脸色大变,噤若寒蝉。

“你事情办完了吗?还愣在这里。”陈义天又道。

“啊?我、我立刻消失。”龙潜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滑稽的样子让陆达慧忍俊不禁,问道:“他哥是谁啊?他怕成这样。”

“龙王。”

“啊?不会吧,他们哪里像了。”陆达慧惊讶道。

“小脏妞,你打算顶着这头乱发到什么时候,还不去洗漱。”陈义天没搭理她的惊讶,把她推回屋子,“你的行李,我都给你收好在柜子了,卫生间的毛巾、牙刷都是新的。”

“哦。”陆达慧讪讪道,这会儿才想起自己还是蓬头垢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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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养了两天,陆达慧才恢复原有的精神,全副心思便立刻都放在了找妞妞上。

“我们去报社登广告吧?哎不行,都多少年了,而且妞妞那时也小。对了,我们可以去找那些牙子馆,他们带了那些孩子过来,总归这边也有人接应的,最后到了哪里,人牙子是最清楚的了......”陆达慧沉浸在自己的思量中,嘀嘀咕咕没完没了。

陈义天就侧头静静看着她时而皱眉,时而撅嘴,时而嘟起脸,时而咬唇各种各样的小表情。

等陆达慧把人牙子从头至尾骂了一通后,才想起旁边的陈义天来。

“你怎么不说话?”陆达慧奇怪问道。

“听你说啊。”陈义天笑道。

“你又取笑我!”陆达慧作势要打他。

陈义天偏过头躲开,笑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餐馆还不错,我们去试试。”

“喂,你专心点。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吃东西的。”陆达慧无奈道。

“不吃饱,哪有力气找人。”

这里有没有妞妞,他——陈义天是最清楚的。为了找妞妞,这些年来,他的足迹遍布了婆罗洲、爪哇、马来半岛,乃至整个东南亚。陆达生所谓的“救回来的小孩送到爪哇”,他十年之前就知道,也因此遇到了龙王兄弟。

但现在,他仍然还是来了,即使明知道陆达生可能在这上头做文章,他也不愿意让陆达慧失望。

就当作是旅游吧,他和她的旅游。陈义天是这么想的。

竹寮茅舍,一份烤牛肉、一份焯水凉拌的当地野菜、一份炒饭,分量十足,再来两颗椰青。

“陈义天,我发现,每次只要是我和你单独吃饭,你总是拿这些街边儿小玩意儿来打发我。”陆达慧道。

“我喜欢吃。”陈义天一口烤牛肉,“真不错,你尝尝。那些应酬饭都是好看不好吃的。”

“喔,你就不应酬我?”陆达慧笑嗔,也吃了块烤牛肉,真心还不错。

“自己人,不应酬!”陈义天卷着袖子,埋头大口吃饭。

陆达慧笑看着他漆黑的头发,一点儿形象都没有,跟别人说这是陈义天只怕也没人相信。

陆达慧虽然称肚子有点饿,可实际吃的并不多,走的时候,陈义天又打包了一份九层糕,说是等她饿的时候,给她垫吧垫吧。

来爪哇几天,陆达慧有时候会恍惚,他们是来找妞妞还是来玩儿的。

有时候,两个人,一人一截甘蔗,啃着啃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甘蔗当成了武器,从街这头追着往那头打——通常都是陆达慧追着陈义天打。动静太大,引得路人侧目,陆达慧就不好意思再追着他闹,得救的陈义天反而立刻对着路人横眉怒视,还作势要打别人。

有时候,两个人,一颗椰青,两根秸管,并头喝椰汁。生怕对方比自己喝得多,眼睛不带眨地瞪着对方,嘴巴却拼命吸,只听得最后,麦秸管兹兹作响。

有时候,陆达慧替老者打抱不平,跟当地小混混吵,对方的人愈集愈多,陆达慧本来以为要大展拳脚,谁知陈义天一把拉了她转身就跑。两个人,在前头撒丫子跑得欢,后头百来号人举着棍棒追。等俩人跑累了,那些人早不知被甩在哪里,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跑哪里了。两个人,并肩靠在斑驳的墙壁上,胸口都上上下下起伏;等喘够了气,互看了眼满头大汗的狼狈的对方,又都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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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兰班南,以火山岩建造,供奉着湿婆、梵天和毗湿奴。相传有个大力神想娶一位公主为妻,公主不愿意,就要求他一夜建成1000座神庙。大力神请朋友帮忙,在天亮前建好了999座。公主怕他真建好1000座,就忙学鸡叫,催促黎明到来。大力神情急之下,就把公主变成了一座神庙,凑成了1000座。

这就是普兰班南。

“我们在这里找妞妞?”陆达慧一边看着墙壁上的精美浮雕画,一边问道。

“嗯。”陈义天跟在她后头慢慢走。

陆达慧哼了一声,一副“你当我白痴啊”的表情,斜睨了他一眼,不说话,只是默默走着。

陈义天也不说话,跟在她后头。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清风搔动着陆达慧的发梢,金黄色的阳光柔柔地拂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薄薄得瑰丽的光雾。

安静得有些诡秘。

“喂!你怎么不说话!”陆达慧忽地一下跳转过身,唬了陈义天一跳,陆达慧见状,阴谋得逞的小样儿,哈哈大笑起来。

陈义天笑瞪了她一眼,上前一步,以为再给她一榧子,小惩大诫。陆达慧却突然面色一肃,抓住他的胳膊就往旁边一躺,银光一闪,一颗子弹嵌入了佛壁的同时,陈义天已经拔枪扭身往子弹的方向射了过去。

不远处的佛塔窜出了五六个黑衣人对着他们就是一顿乱轰,岩石的粉层四散飘扬,只有陈义天一把枪,躲避体较差,他们狼狈不堪。

“把枪给我,你的击中率太低。”陆达慧抢过陈义天手上的枪,向他们袭来的三个人在陆达慧的枪声中,成功倒地。

趁着这档口,陆达慧已经拉着陈义天成功避到了一座佛塔背后,子弹却没有了,暗处却又窜出十来个人。陆达慧咬紧牙,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准备等敌人上前时,近身肉搏,最后的背水一战。

“你还笑!”陆达慧偷眼看了下陈义天的情况,不禁气不打一处来。

“死了还有美人陪,高兴!”陈义天笑道。

“屁!什么死不死的!”陆达慧怒道,下意识地把陈义天挡在自己身后,等着那帮人向佛塔靠近。

忽然几管步枪齐发,黑衣人来不及反应,就扑簌簌倒在了地上。

“天爷,没事吧?”龙潜带了几个人对着黑衣人一通乱扫,一边冲陈义天方向大吼。

“死不了。”陈义天笑道。

“龙潜怎么跟到这里了!”陆达慧知道不会再有危险,转身对陈义天吼,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刚才她是真担心他,比担心自己还甚。现在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会笑,会一点都不担心,那是因为他知道有人在附近。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所谓担心在他眼里是如此不堪可笑,自己仿佛是猴子被人戏弄了样。

“你听我跟你解释。”陈义天不敢再笑。可还没来得及解释,陆达慧已经越过他,飞身踢掉了从佛塔另一边绕过来的枪。

带着面具的对方身手甚好,陆达慧和他缠打开来。他们招式略同,两招下来,陆达慧心下就起了疑心,招招留情,对方却趁机绕过她逼近陈义天,拳脚上都是致命的招。陈义天的格挡显然落了下风,陆达慧忙又缠了上来,手上也不敢留情,真枪实弹和对方过起手来。

“天爷!”解决掉黑衣人,龙潜跑了过来,见陆达慧和对方打起来,陈义天反而被搁在旁边,只有看的份儿。

“天爷,嫂子虽然厉害,可到底还是个小姑娘!”龙潜向来绅士,让个小姑娘这么玩命,他们大老爷们却这么看着,他做不到。心里懊恼起陈义天来,不等陈义天说什么就要上前帮忙,却被他拦了下来。

“天爷,你不帮,还不让我帮忙!”龙潜急得直跳脚。

陈义天肃穆站着似一尊雕塑,专心致志地看着陆达慧和对方过招。他不是不担心,只是他相信她一定会赢。

陆达慧被逼到了死角,不得不下狠心,她熟悉他,就好像熟悉自己一样,她知道他致命的弱点在哪里。

陆达慧最后一个连环三横踢,每一脚都踢在对方头上。面具掉了,人也趴在地上起不来,赢了的陆达慧却哭了。

“为什么?”陆达慧问道,眼泪无声地流。

“只要他死了,你就会回到我身边了。”陆达生在笑,陆达慧所陌生的笑。

“达生,你说过......”陆达慧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说过什么!”陆达生打断她的话,冷笑道,“我像狗一样,奉承在麦子辉身边,博得他的信任,坐上他的位置,取他的性命为父母报仇。我所想要的一定会得到,不管有多难。你也一样,你一定会是我的。”

“我是我自己的,我不属于任何人!”陆达慧叫道,“达生,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你不要让我讨厌你,好不好!”

“你讨厌我?”陆达生的眼睛空茫起来。

“是,我讨厌你!即使我不喜欢他,我也不会喜欢你的,我讨厌你!”陆达慧只顾着置气,完全没有注意到陆达生眼里渐浮的阴骘。

陆达生闭上眼,长叹道:“我输了。”

陆达慧抿抿嘴,背转过身,道:“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从此以后,我俩再无瓜葛。”

“谢谢。”陆达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忽又一声哑叫,仰躺在地上。

陆达慧惶恐地循声转过去,一只飞镖,直插陆达生心脏。陆达慧认得这只镖,这是在海南时,她刺陈义天的镖。

“为什么?”陆达慧木楞楞问道。

“我......得不到......谁......”陆达生气绝身亡。

陈义天走上前,从后面抱着她,陆达慧猛地挣扎开,厉声道:“为什么你要赶尽杀绝!”

“因为他要杀你。”陈义天声音清淡,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静谧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陆达生的手下面压着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是陆达慧送他的,他曾经说,不错,挺好用。这把匕首在鲜血滋润下锋利无比,这把匕首从来没有失手过。

陆达慧蹲下来,掰开陆达生的手,拿出匕首,丢了魂似得,双眼空无一物,慢慢往前走。

“大哥,嫂子她——”龙潜欲言又止。

“让她一个人静静。”陈义天道,握紧拳头,声音冷如冰窖:“让兄弟们善后,一个活口不留。”

陆达生把事情做到这份儿上就必须死。陈义天不会让他活着回广州,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当着陆达慧的面杀他。陈义天知道陆达生在陆达慧心中的地位。在特殊的环境里,他们相互支撑着长大,陆达生对于陆达慧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暗恋对象、一个情人,更应该是一个亲人。可是如今,一直信赖的亲人一而再,再而三得伤害自己,现在更要杀自己。

“慧慧啊,这个坎儿,谁也帮不了你,必须你自己迈过去啊。”陈义天望着陆达慧远去的背影,心里默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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