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不是,我最清楚。”
只见叶蔓忽然将手中的勺子放进嘴里,然后嘟着嘴凑向贾铭,贾铭心中一惊,本能地往边上一闪。扑了个空的叶蔓,咕的一声将粥咽了下去,奇道:“你干嘛?”
贾铭弱弱道:“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啊。”
叶蔓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当然是喂你吃饭了。”
贾铭讪讪笑道:“那啥,我这不是醒了吗,就不劳烦您了。”眼疾手快的他嗖的一声将床头的碗端在手里,张大了嘴巴,也没心思尝尝味道,就这么咕噜咕噜地一通狂咽,一碗热粥瞬间下肚。
叶蔓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道:“你嫌弃我。”
贾铭赔笑道:“没有啊,只是,只是我在这床上一躺就是十几天,嘴里的味儿肯定怪难闻的,我是怕熏着你。”
叶蔓冷哼一声,道:“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分明是你对我将你的小女朋友给赶走的事不高兴,好,我这就把她叫回来,我走行了吧。”
“这都哪跟哪啊!”贾铭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这女人什么事都能往那方面想,他软言哄道,“你别这么敏感好不好,我只是一下子还不能适应角色的转换。”
叶蔓脸一下沉了下去,久久不发一言,她不说话,贾铭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大的屋子顿时只剩下两个呼吸声。良久,叶蔓忽然平静地说道:“贾铭,接受我是不是让你很不情愿?如果是的话,请你如实说出来,我不想勉强你。”
贾铭伸出手,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怎么会呢,能得到你的垂青,我真的感到很幸运。”
“真的吗?”叶蔓猛地抬起头,双目闪烁着异彩地叫道,但马上又黯然道,“可是,可是我又不温柔,做事又霸道,还不会体贴人,更加不会做饭......”
贾铭截口道:“你对我好,这就够了。”
叶蔓喃喃道:“真的这就够了吗?”
贾铭将她搂入怀中,轻声道:“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毫无保留地对一个人好呢?这样真的就够了。”
......
温存了一阵后,贾铭坚定地拒绝了叶蔓要为他搓背这一极富诱惑力的建议。开玩笑,这大白天人来人往的,要是真一时没抵抗住被叶蔓给办了,保不齐就被隔壁的听了去,这跟大庭广众之下公然那啥有什么区别,他可没那种变态的癖好。
被微热的浴水冲刷着的贾铭,惬意地啊了一声,他发现躺在床上十多天的自己,身上的味儿居然不是很重,立马就想到一定是叶蔓每天捏着鼻子为他擦洗的结果,不由心忖道:“这女人说自己不温柔不体贴,但对我却真的没得说,要是我这一生只遇上了她就好了。唉,虽然决定了下来,可我该怎么跟丁香开这口呢?”
一想到丁香,他的头一下就大了。自己平白无故地消失了两个月,走之前为了不走漏风声,连电话都没打一个,将一切的解释工作撂给了林老鬼,也不知道没有自己消息的她都急成了什么样子。现在可好,好家伙,一回来,自己就跟叶蔓好上了,也不知道到时候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贾铭不敢在往下面想,只见他走到镜子前,扬起手,啪的一声猛地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嘴里骂着叫你花心!
接着反手又是一下——叫你四处拈花惹草!
啪!
叫你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
啪!
你这陈世美,活该!
贾铭揉着发红的脸颊,对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苦笑道:“真想找个坑把你给埋了,你说你醒过来干啥,老实躺着不是挺好的吗?”
贾铭拍拍脸强制自己不要想了,喃喃自语道:“想有什么用,该来的总会来,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勉强骗过自己的他将目光投向镜子里那个人,躺了十几天,消瘦憔悴自不用说,可他发现除了身上新添的伤疤外,额头上多了一个扎眼的印记——只见一道就像是刚长出肉芽的猩红疤痕不偏不倚地长在他天庭与中正之间,看上去就像是竖立闭合着的眼睛。
贾铭轻轻地抚了上去,并没有感到疼痛与不适,不由奇道:“不应该啊,我身上的伤口连疤都掉了,为什么这道伤痕还这么鲜艳?而且位置还长这么奇怪,莫非我误打误撞,将自己的天目开了?”
贾铭也知道所谓的天目云云不过是神话传说,只不过这道疤痕的位置真的太巧了,他只能感叹造化真是奇妙。不过这句胡话倒也提醒了他,他深吸一口气,以平时放出电流的感觉从掌心逼出一道来。突然,一团差不过覆盖整个手掌的湛蓝电流猛地出现,贾铭对它观察了一番后,赫然发现比之以前,现在的电流明显变得温顺不少,使用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
他难以置信地大叫道:“不是吧,又提升了!莫非我失去意识后,又跑到哪里去充了电?”
对能力的提升,贾铭是忧喜参半——他虽然拥有着顶尖的能力,但其实他心中是很抗拒使用它的,因为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正在变成另一个人,不,是另一种生物,无论那是什么,总之,绝不会是人。在这一点上,他与卢卡斯那天提出的观点可以说不谋而合,但他却一定要否定它,因为承认它,就是否定自己是一个“人”。
正因如此,以前师父叫他锻炼能力时,他总是敷衍了事。是以,在他回国时,他的雷电能力其实并没有多强,硬要比较,也就比现在的师婠婠高出一筹罢了。可是,在营救叶蔓的过程中,被逼上绝路的他不得不冒险使出自己根本没用过的“雷火炼狱”,这超负荷的运转似乎让自己的身体机能为了存活下去,而发生了某种不明的变化,以至于在岛上醒过来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能力提升了的事实。而这次,多半也是同样的原理。
贾铭低语道:“死鬼师父曾说过,雷电能力者的能力有多强,很大程度取决于身体对电流的容载量,如果说回国时的我是一条山间小溪,那此时的我至少也是条黄河支流了。妈的,果然又向怪物迈进一步了吗?还有,这条疤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克劳德木偶术的残留影响,还是我自身的改变造成的?死鬼师父,你说你那么精壮的一个人,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如果这时候你在我身边该多好啊。”
他轻叹一声,脑中忽然闪出一个疯狂的念头——我两次提升都是直接充电造成的,如果再来那么几次,我岂不是无敌了?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盘桓良久,怎么也甩不掉,他低声呸道:“去,我这是在想什么呢,如果真再来一次,我还能活下来吗?怎么我醒来后,想法就变得偏激了起来?”
他摇摇头,一面想着症结所在,一面套上衣服走出房间,来到甲板上。许久未见天日的他,只觉得那炎炎夏日灼烤到身上竟有些暖洋洋的,叶蔓在被他坚定地拒绝共浴请求后就气呼呼地出去了。对于她的自由并没有受到限制,想来应该是卢卡斯看在他的面子上,对船上的所有人下达了一系列的死命令吧。
贾铭伸了一个懒腰,决定打上一套拳当作恢复训练。刚开始时,身体还不是很听使唤,总是觉得有力使不上,连架势都摆不好,这可没少让路过的人暗中笑话。但渐渐的,得益于他变态的身体素质,他是越打越顺手,直到感到已经同最佳状态一般无二时,他终于满意地停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太阳已不知不觉快要沉下海了,原来他竟连续练了一个下午!感到身体已无恙的贾铭看着无垠的汪洋,忽然一股豪气涌上,几步冲上甲板,撑着栏杆对着斜阳发出一声长啸——
“啊!!!!!!!”
“行啦,别鬼哭狼嚎的,也不怕吓死人,”叶蔓埋汰的声音冷不丁地出现在贾铭身后,“快点过来,卢卡斯大叔说要为我们饯行,已经弄好了一桌酒菜,就等你呢。”
贾铭扭过头,只见秀发在风中轻扬的叶蔓,竟穿上了一袭火红色的晚礼服,虽然只是化上了点淡妆,但妩媚之气非但未减退半分,反倒平添了几分自然。因从华夏到突厥人所在海岛一路的颠沛加上半个来月的荒岛生活,让她以前有点婴儿肥的身材变得苗条了不少,只不过不该减的地方绝对没有减,以至于相较以前,现在的她更显火爆。而皮肤也因为服侍昏迷的贾铭而并没有天多地晒到太阳的关系,依然是那么的白皙通透。一颗龙眼大的蓝宝石被一条银链子垂在胸前,让别人的目光更加难以从那高耸的双峰上移开。贾铭心中恍然道:“我说一下午也不见你的影子,原来是去捯饬行头去了。啧啧,还别说,红色还真的很适合她。”
叶蔓被他看得垂下头,踩着自己的影子,低声道:“看什么看?”
贾铭脱口道:“看美女啊。”
叶蔓轻呸道:“现在有什么好看的,今天晚上,今天晚上让你看个够。”
对于这充满诱惑力的暗示,贾铭的心不争气地咯噔一跳,大呼遭不住的他赶紧走到前面去,道:“走吧,我们可不能让别人等太久。”
叶蔓哒哒两步追上他,两只藕臂牢牢地抱住他的胳膊。感觉到手臂上传来柔软触感的贾铭浑身猛地一个激灵,呼吸一下子急促了不少,呐呐道:“别粘这么紧,我身上全是汗。”
谁知叶蔓非但没松手,反而勒得更紧了。贾铭只觉得手臂似乎陷入了一团弹性十足的果冻里,哪还敢说话,僵着身子就被笑得格外勾人的叶蔓给拖走了。
当两人将餐厅里的一间包房的门推开时,三位裁判与五个九州的参赛选手已经早早地入座了。贾铭打了个哈哈,连声道:“各位,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好几天没活动,一时手痒,多练了一会儿,倒让各位久等了。”
在场除了谭天外的所有人的目光在贾铭身上扫了一下后,都纷纷落在了他身边的叶蔓身上,就连同为女人的师婠婠也不例外。
都说男人的面子靠女人挣,这话看来一点也不假,被这些人顺带过的贾铭非但没觉得不舒服,反而心里还狠狠地暗爽了一把,他嘿嘿笑道:“卢卡斯大叔,你总不能就叫我这么干杵着吧。”
卢卡斯不耐烦地挥挥手,道:“闪开些,别挡着我看美女,你又不是没长眼睛,我旁边不是留了两个位置吗?”
贾铭得意大笑道:“行啦,麻烦擦擦你的哈喇子,这女人你们只能看又不能吃,又何苦自找麻烦呢?”
本来他这句话只是开开玩笑,但在场的人除了卢卡斯与师婠婠外,谁都没敢将其看作是一个玩笑,个个都是干咳数声,急忙收回自己赤裸的目光。贾铭听到屋子里回荡着的阵阵咳嗽声,不禁心头一乐,暗暗臭屁道:“看来实力强就是不一样,说出来的话都要大三声。”
贾铭携着叶蔓走到卢卡斯说的空位上,很自觉地为她拉开椅子,叶蔓对他这小小的贴心举动感到大为受用,赏了他个甜甜的笑容。两人坐定后,卢卡斯拍拍手,示意外面的侍者上菜,然后对贾铭打量了一番后,调笑道:“我说贾铭兄弟,你怎么能这么随意呢?好歹人家叶小姐精心打扮了一下午,你不说去做做美容啥的,起码也该穿得人模狗样一点吧。莫非我为你准备的西装不合身?”
贾铭奇道:“西装,什么西装?”
叶蔓急忙抢话道:“卢卡斯先生,贾铭他穿西装实在太难看,我怕吓着你们,所以就没给他拿去。”
卢卡斯不信道:“怎么会呢,贾铭兄弟这身材可是十足的衣架子......”
忽然,他感到两道摄人的寒光打在身上,不由自主地脖子一缩,立马改口道:“不过也是,这人丑了,穿啥都丑。让他穿西装,的确是糟蹋了,糟蹋了。”
贾铭与卢卡斯对望了一眼,都是满满的苦笑,只不过卢卡斯眼中还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意思。贾铭他哪能不明白叶蔓的意思,她分明就是不想自己在师婠婠面前穿得太帅气。对于叶蔓这种处处防贼的行为,他也谈不上生气,只是觉得有点没必要,觉得她对自己太不信任了。
这时,归玉川忽然向一脸麻木的谭天打了个眼色,后者略微挣扎一番后,最终还是端起酒杯,站起身子对贾铭低头道:“贾铭大哥,以前是兄弟我太不懂事,太鲁莽,得罪大哥之处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