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整日里趴墙头盯着李清让,但是他就是没有任何异常,越是没有异常,花月就越是怀疑他在谋划着什么。
日复一日,转眼半年过去,李清让天赋异禀已进入了炼气期,反倒是花月,因为盯梢耽误了修炼,于剑道毫无精进。
如今又是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花月有些心虚,担心师尊失望,这一月只能暂时放弃监视李清让,闭关去了。
这就给了李清让搞事情的机会,他专门折了一枝桃花,准备拿去送给桑若,行至院中,只见花瓣如雨般落下,桃粉色落了一地,桑若就坐在院中,手中拿着一本书,花瓣随风飘下,有几片落在她的头发上,她却仿佛毫无察觉的模样。
有些人单单就是坐在那儿,就美得像一幅画,而桑若就是这样的人。
察觉到李清让过分炽热的视线,桑若心中冷笑,果真都是只看脸的,真是肤浅。
其实她原身的样子也是可以变的,或者应该说她本身是没有真正的外表的,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是她习惯了身为竹桑的时候,才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如今看来,她要不也换个样子?
“清让?”桑若一副才发现他的模样,“你来做什么?”
语气平平,并无斥责之意,却也没有多少亲近之感,就是简单地一句询问。
李清让却瞬间因为对方与自己说话了而感到欣喜若狂,脸颊通红,一脸的痴汉相,“师、师尊……徒儿、徒儿看着桃花开的正好,想拿来给师尊……”
话说完,李清让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尴尬,看这满院子的桃花,开的可比他手里这一枝好看多了,“那个……我……”
桑若像是没看出他的尴尬一般,一抬手,一个白瓷花瓶便出现在了桌上,“放到瓶里吧。”
“是!”见她并未拒绝,李清让立刻高兴起来,这可是个好兆头,赶紧将桃花枝放入了瓶中,还顺便整理了一下造型。
“清让。”
听到桑若叫他,李清让心中一凛,瞬间站直了身体,“是!”
桑若放下书,看向李清让,这人其实并非十恶不赦,只是一想起自己的某一个分身因他而死,心中总是有些膈应的。
“你虽是我的徒弟,可与花月不同,你来路不明,天云门中看不上你的比比皆是,你又起步晚,修为不及旁人,这次比武大会你就不必参加了,好好闭关几年,提升一下修为。”
“师尊……”李清让还想争取一下,但想想比武大会,基本上最低也是筑基期,金丹期的也有不少,他如今可只是一个小小的炼气期,自然是不适合出现在那里的。
“怎么了?”桑若故作不解,“这一次你虽不能参加,但你若潜心闭关,认真修炼,兴许能参加明年的比武大会。”
“是……徒儿知道了。”
于是李清让就去闭关去了,这一闭关就是五年,因为他想让桑若刮目相看,可是没想到,当他出关之时,外面的情形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桑若仙尊是人魔混血的事情传遍了天下,又因为李清让长时间没有变回临渊,魔界群龙无首,便推举了桑若做了新的魔尊,而花月也随之去了魔族,做了随身侍女,真真是师徒情深。
起因是某一次下山除魔时,桑若仙尊体内潜藏了数百年的魔性被魔气给引动了,这才暴露了身份。
花月虽然惊讶于师尊的真实身份竟如此复杂,但是于她而言,只有师尊的生死是最重要,至于其他的,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唯一悲惨的就只有李清让了,他当魔尊的时候,桑若是仙尊,等他费尽心机隐藏身份跑来了天云门,桑若却变成了魔尊,老天爷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啊……
成了魔尊之后的桑若性格没有太大的变动,只是行事作风更随意了些,花月看着,只觉得这样的师尊看起来更有人情味了,便也觉得很好。
魔族与人族之间其实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魔族的行事作风一向是遵循本心,不像人族那般处处都要受约束,而且人族向来信奉的都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双方的矛盾就越来越深,最终在无数次杀戮之后,变成了再也无法调和的血海深仇。
桑若没有把人族的礼法带到魔族,她担任魔尊之后,只定了一条规矩,那就是魔族不得随意对人族出手,除非人族先动手。
这一条看上去有些偏袒人族,但是也并非难以接受,毕竟也没偏心到要他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地步。
这条规矩立下之后,在人界,魔族伤人的事件就少了很多,于是人们纷纷猜测,桑若仙尊应当还是偏向人族的。
人们心中的偏见不是一天就能形成的,自然也不是一天就能消除的,桑若心知这是个日久天长的过程,所以才会定这么个规矩,给双方一个适应的时间。
临渊回到魔族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件事,心中更是敬仰桑若,只是他如今身份尴尬,他要是仍旧想回到魔尊的位置,那么一场恶战是免不了的了。
好在临渊并没有这个想法,他只想跟在桑若身边,哪怕是做个小小的随从,但他愿意,桑若却不愿意。
她发现了临渊的欺骗,很是不满,直接废了他大半修为,让他重新从小兵做起,能留下一条命,临渊就已经觉得受宠若惊了,跟别提桑若还答应了,若是他能在两年时间达到金丹期,就允许他在身边侍奉,这个条件虽然难,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花月虽然不满,但她没有说,就算那个白眼狼能跟在师尊身边又怎样,他哪里比得过自己?
然而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无情,等临渊如约达到金丹期的时候,却是桑若身殒之时,她是自裁,临死时用自己的神魂下了禁制,人族不得伤害魔族,魔族亦不得伤害人族,如有违背,魂飞魄散。
这样一来,两族除了和谐相处,就没有第二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