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土之礼举行于京城北郊外的武勋台。
方圆之台暗合天圆地方之理，百世以来，多少能人将领离开京师赴往外疆都在此接受君王的封命。
这天，百官列伍，礼乐奏鸣，受封之人——拓跋秋菱在百官注视之下缓步拾级而上。
在这九段各九阶的天梯之上，身着龙袍，器宇轩昂的雷天伫立等候。
大灵明羲言自觉地走下一级台阶，让自己低于雷天。
旁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位于第八段平台上的司马栾却是发现了这一微妙的变化。
当年，百世皇帝根基未稳的时候，羲言便是与他站在同样的高度。直到后来，百世皇帝荡平北荒，反攻朱雀，羲言才选择走下一级台阶。
换言之，百零一世皇帝继位不久，羲言便认同了他？
司马栾神态自若，心中的万千盘算并不表明。
……
拓跋秋菱亦步亦趋，习惯了大大咧咧走路的她第一次受到如此隆重的对待，她心里清楚自己不能破坏了礼数，否则自己的部族、整个北荒都会有麻烦。
她望着高高在上的雷天，当她把注意力放在雷天身上时，那紧张忐忑之情不知不觉便淡了许多，身体也不再僵硬。
没问题的，自己一定可以的！
拓跋秋菱继续拾级而上，她相信……
这，就是保护自己一族未来的最好方法！
……
雷天沉默着，率土之礼的做法他事先听司马栾讲解过一遍，而且还找暮邪练习过一次，理应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是……
“今日，率土之礼百官聚集于郊外，虽有羽林军护卫，但……”
雷天瞥了一眼羲言。
“然则近日来，京城流传天下第一杀手出没的谣言。对于那位雷纳德?斯盖而言，区区羽林军护卫不足以阻拦他。”羲言浅笑，并不回头看向雷天，只是面对着下方列伍的百官，以略带蔑视的眼神看着他们。
“苍龙皇帝身边不设青木营护卫的原因是因为大灵明的存在。”雷天轻声分析着，这番话也只有站在他近前的羲言能够听见，“若是遭遇术者刺客，羽林军并无反击之力。”
“所以，今日，述莒会来。”羲言和雷天一样，对于今日将要发生的事有着自己的预测，“届时，挟持百官，引来京城青木营围剿，以一人抗护国之力。”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救嵋荫。”雷天知道述莒那小子面临的麻烦，只不过他没想到对方压根没有请这边帮忙的想法，而是准备行那大逆之事。
“陛下倒是清楚。”羲言应和道，“司马家的内争向来如此。有才者恃才傲物，有势者仗势欺国。三公世家传承千年，虽不腐朽，却也有了疮孔。”
“这么说，大灵明也有意？”
“我说过，我只为颠覆。而你呢，陛下，你所为的是什么？”
“保护我身边的人。顺带，让你头疼。”
“那么，陛下可要尽力而为，这一局，让我旁观就好。”羲言浅笑着，显然是预感到了之后那无数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