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脾气的小东西,把门给锁住了。
敢给他南四爷闭门羹吃的人,她还是第一个。
意意一整天都在避着南景深,早上白笙儿打的那些电话让她有种屈辱感,感觉和南景深只是说句话,都像是在偷情。
她一整天脑子都没能静下来,晚上傅医生找她去给南景深擦身,她也拒绝了,把自己关在客房里,思绪是一团乱麻,决心过了今晚,就从这里离开。
然而,隔天早上睁眼之后,她还没来得及动一下,呼吸里闻到一股熟悉的药味,她怔了怔,猛地打开眼,男人俊逸的五官就在眼前。
她昨晚明明是在客房里睡的,还特意的反锁了,怎么一醒来,却躺在他的床上。
“心情不怎么好,睡得倒挺好。”南景深侧躺着,修长指尖捻了一丝她的头发把玩,唇角带着几分缥缈的笑意。
意意条件反射的要离他远一些,他却伸脚过来,把她的双脚给夹住了。
“往哪躲?”
她呼吸都乱了,睫毛颤抖着,头发睡得散乱了,就铺在脸颊旁,她懒得整理,反而把自己藏进枕头里去,“我不跟你说话。”
“那现在是哪个斗气的小猫儿在和我说话?”
意意不理她,试着把自己的脚抽回去,却被他一下子给缠紧了,长臂掌着她的后背,眨眼间,人就已经到了他怀里。
意意的耳朵顿时红透,才将将初醒,小脸儿还染着酡红,手指轻轻的戳了他一下,“真的很不想和你说话,你放开我。”
南景深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女人,纤长睫毛下,那双猫儿般的眼眸浮现出几缕委屈来,他不放手,反而将她给搂得更紧了些,就近贴在她面颊的沉嗓幽幽的响起:“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别自己憋着生闷气。”
意意瞠大了双眼,原来她昨天一整天的不自在都被他看在眼里,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她突然的疏离。
男人的手指,抚过她挺翘的鼻梁,轻轻的点在她唇瓣上,“我问过你,是不是不想我结婚。”
意意脑子里“轰”一声,而后便是一片空白,随即想到那天在办公室里和他的对话,她手指突然抠进掌心里,耳朵红透。
“那如果我那天说,不希望你结婚,你会取消婚礼吗?”
“会。”他竟是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意意再问:“那我现在说,不想你结婚,你会取消吗?”
她这一问,问得很忐忑,以为还能听到他那么坚定的回答,可他却沉默了下来,眸色深沉内敛。
意意心下猛的被抓疼了,徒然的心慌掐着她的呼吸,瞳仁越颤越抖。
她看着默不作声的男人,光影璀璨间,他的五官线条坚毅也漠然,沉淀着三十二年历练下的沉稳气度,呼吸声都像是特意的平缓,不见他的情绪上有丝毫的波动。
就在意意已经没有信心听他的答案时,他的手机忽然振动开来。
南景深接起,手机贴在耳边,听筒里清晰的传出顾衍的声音,“四爷,到时间了,要去婚礼现场了。”
意意徒然一震,从天灵盖罩下的冷意,顷刻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有种让她很陌生的疼痛正在明目张胆的撕扯着她的心,她抬头,就那么愣愣的看着南景深深邃黢黑的眸子。
他唇瓣一翻一合,声线尤为平稳,“半个小时后下来。”
她心口的疼痛更甚,脚踹了一下,从他的双腿间挣了出来,从另一侧下床,慌乱的往外跑,男人从身后逼上前来,搂着她的腰,轻而易举的按进了怀里。
意意没动,后背僵直着,低垂下的眸子里有了湿气。
“乖乖,帮我穿衣。”
意意咬唇,从他怀里站出来,正面对视着他,“你很残忍。”
他躬身,凝视而下的眸底全是深沉,“就当是帮帮四爷。”
意意心头一恸,竟生出一种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错觉。
本来该硬气的走掉,可意意却留了下来,沙发上摆着一整套黑色的正装,她拿起衬衫,揪在手心里紧了又紧,把领边都攥出褶来了才松手。
她没看他,低着头站到他身后去,将衬衫套到他身上,空气里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衣料摩挲的声响,男人挺拔欣长的身子不曾挪动过分毫,一言不发的配合着她穿衣,他低眸看着意意又是委屈却又强忍的模样,好几次想张口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意意拿着西服,往他身上套,提到肩膀上时,脚尖垫起,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绷得紧紧的侧颜,棱角立体的脸廓隐匿在光线暗淡的阴影里,他依旧是俊美的,可眉眼之间的沉稳淡定却有点不近人情。
越是如此,意意心里便越不是滋味。
她三两下的将领带给他系好,终于是受不了这样锥心的情绪了,快一步走出房间,穿过客厅,到玄关时鞋都没换,穿着拖鞋便往电梯的方向走去,抬手摁了楼层之后,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仰头盯着电梯LED屏幕上越来越靠近的数字,她的心也跟着莫名的越绷越紧。
身后的脚步声追来时,她慌的趴到电梯壁上,疯狂的按着按钮,肩膀忽然被男人的手一把扣住,将她身子翻转回去。
意意浑身像是脱力了般,迎头撞在他心口上,额头撞到了他坚硬的骨骼,那种疼痛,直接蹿进了心里去。
她愣了半响,然后有些负气的捶打他的肩膀,一下又一下,打他的时候,自己的身子也跟着震颤不已,涌上来的眼泪越来越多了,电梯噹的一声打开,她挣扎着要从他怀里退出来,却被他一双手臂给箍得死死的。
耳边听到他沉沉的,压抑着的呼吸声,“你再推我,我的伤口又该裂开了。”
这句话成功的让她安静了下来,一抬头,他深幽邃然的双眸正紧紧的凝视着她。
意意立时偏开视线去,“你欺负人。”
“打我的可是你,我一下也没还手,怎么变成是我在欺负你了?”
南景深耐心的给她擦眼泪,掌心和指缝间都是她黏黏的泪水,他姿态有意的放低,语声里带着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