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然下意识地两只手死死地抱了那人的身体,电梯还在急速地下落,砰的一声后,归于寂静。.
而她,还抱着那人。那人也抱着她。
那股子巨大的力道让他们两人的身子晃了晃,虽然那双手臂抱她很紧,但还是晃了一下,耳边所有的尖叫声停止。
“别怕,别怕……”温柔的声音带着叹息滑过她的耳膜,惜然惊惧中大脑忽然间空白。而那人的手,还轻柔地落在她的发上,抚挲。
惜然的全身几乎是石化状态,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就像是多年之前,在谭佳晖家里那一次,突遇地震,她扑到那个男人的怀里寻求避护,而他,就这样,抱着她,柔声地安慰。他说,“别怕。芑”
林若谦,怎么会是你?
她缓缓地从男人的怀里抬起头来,心跳仍然慌‘乱’无措,但大脑却已然不再空白。她抬起头,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眸子灼灼发亮地在看着她。而后,抱着她的那双手臂僵了僵,缓缓地松开了她。
也就在此时,电梯里一下子亮了。惜然眼前豁然明朗,耳边响起‘抽’气声,那是苏婷的。还有不可置信,又惊诧的声音在唤,“若谦……猬”
惜然只惊疑地看着眼前负手而立的高大男人,而他,也在看着她,眸光里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然后转身,他走向他的妻子。
柳湘‘玉’此刻是站在电梯的角落里的,‘挺’着浑圆的肚子,一脸苍白,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张着,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显然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她的两只手,涂着十指丹蔻的手,死死地攀附在电梯壁上,刚才那么强烈的震动,她能没摔到地上,还真是万中之幸。
惜然再次看看那男人,惊疑的眼神撞上男人的,而后者却是只睨了她一眼,便是弯下身来将他的妻子扶住。
“若谦,你……”柳湘‘玉’显然还没有从那股子震惊中回过神来,额上冒着细汗,身子在发抖,两只手扶住男人的手臂,看看男人,然后将目光投向惜然,那股子怨毒显而易见。
电梯的‘门’叮的打开了,一股子刺眼的光线刹然‘射’入,惜然看到外面站着好几个保全模样的男子,接着是饭店的管理者匆匆而来。
“对不起,各位,真的对不起……”那个中年男子十分诚恳又十分焦灼地跟着电梯里面的人道歉。惜然的一颗心还在因为刚才突发的惊魂时刻,扑通扑通跳得毫无节奏。苏婷已经握了她的手,两人的手都有些抖,她们没有看看身后的人,迈开步子踏出了电梯。
电梯里的一幕,不但柳湘‘玉’吃惊,惜然更是做梦都想不到,直到上了苏婷的车,她的耳边还在回响着那句,‘别怕。’
那温声的叹息一如往昔。惜然一阵阵的恍然。
腰间好似还残留着那人熟悉的力度,发间,好似还有那人手掌的温度,而她,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苏婷在车子里坐了好久,才发动车子,必竟刚才的情形太过可怕,饶是她再‘波’辣,也是惊慌害怕的。好半天,才稳定了心神发动车子,而那时,林若谦已经扶着他的妻子上了不远处的黑‘色’宾利。
“真是见鬼了。”苏婷看着那道黑‘色’的身形钻进车中,脸上仍是不可置信,匪夷所思的神情。
“嗨,他竟然放着她‘挺’着大肚子的老婆不管,居然去抱你,真是不可思议!”
“他不怕他老婆流产吗?”
她说话的时候,还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惜然只是皱着眉,身子蜷在后座上,刚才的事情,她的震惊不比柳湘‘玉’少,此刻,她的心已然‘乱’了。像一团缠得整齐的‘毛’线忽然间就被人扯开了,然后刹那间‘揉’‘乱’。
在那样危急的关头,在那样惊魂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抱住自己大着肚子的妻子,却是抱住了她。一个在他认为,害死他的儿子,又在婚内劈‘腿’的前妻。呵呵,林若谦,你什么意思?
黑‘色’的宾利内,男人的眉锋微敛,黑眸如墨,神‘色’不明。而后座上的‘女’人,柳湘‘玉’,则几乎是瘫坐在座椅上的。刚才在电梯里那一刻,她的男人,抱住的是另一个‘女’人,任谁都可以想到,那种时刻,那种危险突降的时候,做出的反应,那才是人的第一反应。也就是说,他的心里其实,那个‘女’人,才是第一位,即使她现在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也顶不上,那个‘女’人的位置。
他在那样危急的,人人惊惧的时刻,在那么深沉的黑暗中,却能够准确无误地找到那个‘女’人的位置,然后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抚,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本能!
柳湘‘玉’倒‘抽’一口凉气。
“肚子好痛。”她痛苦的发出呻/‘吟’……
惜然回到家,小水晶在睡午觉,沈琳见她回来,便说有事出去了。惜然脱了那身酒宴上的衣服,换上家居服,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一手支着头,脑子里却是‘乱’得像一团的麻……
“先生,孕‘妇’情况不好,孩子可能会保不住。”一个医生从急救室出来,对着林若谦说道。
林若谦大手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领,“保不住也要保,保不住我砸你们的招牌!”他狰狞的面‘色’让那医生骇了一跳,转身又匆匆地进了急救室。
林若谦神‘色’‘阴’沉,面上的狰狞狠戾将他的助理王宾也吓了一跳,印象里从未见过他的老总这样过,除了,三年前那一次。
“林总,您别着急,先坐下休息一会。”王宾关心地说道。
林若谦看了他一眼,却是伸手道:“给我支烟。”王宾急忙从兜里将烟掏出来,递给他点着。
林若谦身形向着前面的洗手间处而去,王宾随后也跟了过去。
“这个孩子要是没了,我如何得知当年的真相。”林若谦吸了一口烟,眸‘色’很深地吐出这么一句。
王宾怔了怔,半晌,却是了然。这么多年跟着林若谦,两人虽然是老板跟雇员的关系,但是‘私’下里却是情如兄弟的。
“如果当年伟少爷的死真的是和先天‘性’的疾病有关,那么,叶小姐,您当年对她……那就真的太残忍了。”